魏长史被捕,这一事件犹如一颗巨石投入了原本看似平静的湖面,在账房内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尽管府中已经严密封锁消息,试图将这件事的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内,但侯府不过巴掌大的地方,消息的传播就如同春日里的花粉,随风飘散,无孔不入。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迅速传遍每一个角落,尤其对于那些心怀叵测之人,这简直就像黑暗中的一丝曙光,让他们蠢蠢欲动。谣言如同长了翅膀的恶魔,在府中的每一个角落里悄然滋生,仆役们交头接耳,神色惶然,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而他们都在这风雨中飘摇不定。每一个低语、每一个眼神交汇,都可能隐藏着对未来的担忧和对现状的不安,整个侯府都被一种莫名的紧张氛围所笼罩。
废院,那是一个被时光遗忘的地方,顾名思义,是侯府中最偏僻、最破败的一隅。这里常年荒草丛生,那些杂草在风中摇曳,仿佛是无数双无形的手在挥舞,诉说着被遗弃的故事。门窗朽坏,破旧的木板在风中嘎吱作响,就像一首悲凉的挽歌。平日里除了偶尔巡查的婆子,几乎无人问津。这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仿佛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如今,这里却成了柳姨娘的临时囚笼。自从上次炭棚纵火案发生后,尽管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她就是幕后黑手,但楚宴已下令将她拘禁于此,等待处置,实际上形同冷宫。四周的墙壁斑驳陆离,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昔日的辉煌与如今的落寞,墙角的蜘蛛网如同岁月的枷锁,将这里的一切都禁锢在绝望之中。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令人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岁月的尘埃和绝望的气息。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仿佛一张巨大的黑幕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其中。废院内只有一间屋子勉强点着一盏昏黄如豆的油灯,那微弱的灯光在黑暗中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灯芯噼啪作响,就像命运的鼓点,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柳姨娘的心灵。灯光映照出柳姨娘苍白而扭曲的面容,她的脸色如同白纸一般,没有一丝血色,而她的表情则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她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鲜亮丽,曾经的华服如今褶皱不堪,就像被揉皱的旧纸,发髻凌乱散乱,那些原本精心梳理的发丝如今杂乱无章地散落在肩头。昔日那双勾魂摄魄的媚眼如今只剩下怨毒与焦灼,那眼神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仿佛要将一切都焚烧殆尽。窗外寒风呼啸,如鬼哭狼嚎,那风声在夜空中回荡,更添几分凄惶,仿佛在为她的命运而悲鸣,每一个声音都像是在诉说着她的悲惨遭遇。
“完了……全完了……”她神经质地啃咬着指甲,那指甲在她的牙齿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就像命运的齿轮在无情地转动。她在冰冷的屋子里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脚步凌乱而急促,每一步都充满了绝望和不安。“魏长史那个蠢货!竟然就这么被那个小贱人拿住了!他会不会把我供出来?那些银子……那些送往京城的信……”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充满了绝望与不甘,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她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和对过去的悔恨,那些曾经的算计和阴谋如今都成了她脖子上的枷锁,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越想越害怕,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就像秋风中的落叶般脆弱。魏长史知道她的秘密太多:这些年,她通过魏长史之手,暗中克扣了多少银钱中饱私囊,那些银钱就像她的罪恶之花,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她又如何与京中某些贵人暗中往来,传递侯府消息,甚至包括一些对楚宴不利的言论。她原本还指望着京城那边能看在往日“功劳”和送去的巨额金银的份上,关键时刻能拉她一把,或者至少保住她儿子在侯府的地位。可如今魏长史倒台,账目被清查,这条线眼看就要断了!她的心中充满了对失去一切的恐惧,那些曾经的幻想和希望如今都化为泡影,她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崩塌。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柳姨娘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疯狂的狠厉,那眼神就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充满了绝望和凶狠。“必须把消息送出去!告诉京里,楚宴要反了!苏晚那贱人掌了内宅大权,正在清算!让他们早做打算,或者……或者派人来救我!”她的声音充满了决绝,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和决心。她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她决定要抓住这最后的机会,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可她如今被严密看守,身边得用的心腹早已被清理干净,那些曾经为她效命的人如今都离她而去,剩下的几个粗使婆子根本靠近不了院门,如何传递消息?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焦急,仿佛一只被困住的鸟儿,无法飞翔。她的目光在房间里四处搜寻,仿佛在寻找一丝希望,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希望能找到一种方法来传递消息。
她的目光猛地落在窗台上一个粗糙的陶碗上——那是每日送饭婆子留下的,里面还有小半碗冰冷的剩水。那陶碗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粗糙和简陋,但在柳姨娘的眼中,它却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一个极端而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仿佛黑暗中的一丝曙光,尽管那光芒是如此微弱而危险,但对她来说却是唯一的希望。她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她冲过去,颤抖着拿起桌上唯一一支秃头的毛笔,那毛笔在她的手中显得格外沉重,就像她心中的负担。又狠心咬破自己的指尖,殷红的血珠瞬间涌出,滴落在冰冷的碗底,发出轻微的滴答声,仿佛在为她倒计时,每一滴血都像是她生命的流逝。她忍着剧痛,用笔尖蘸着那鲜红的血,在一张匆忙撕下的白色内衫布条上,艰难地书写起来。她的手指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但她的眼神却充满了坚定,每一笔都充满了她的怨恨与绝望,字迹歪斜扭曲,就像她扭曲的心灵,饱含着恐惧与怨恨。那些字仿佛在诉说着她的痛苦和不甘,每一个笔画都充满了力量。
写罢,她将那血书仔细叠好,藏入怀中,仿佛那是一张能拯救她的护身符,她的心中充满了对它的珍视和期待。然后,她走到门边,用力拍打着朽坏的木门,那木门在她的拍打下发出沉闷的响声,声音嘶哑地喊道:“来人!来人啊!我要见魏小六!让他来!就说……就说我知道他娘死得冤枉!我有话问他!”她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充满了急切与疯狂,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声呐喊,希望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她的心中充满了希望,期待着魏小六的到来,仿佛他就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门外的守卫是楚宴留下的亲兵,他们身姿挺拔,眼神坚定,如同守护神一般守护着这里。闻言皱了皱眉,心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但涉及人命旧事,不敢全然不理,便派人去寻正在账房协助苏晚整理账目的魏小六。他们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必须谨慎处理,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到整个局势的发展。他们心中也充满了疑惑与不安,仿佛这场风波即将将他们卷入无尽的深渊,但他们依然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魏小六听闻柳姨娘要见他,还提及他早逝的生母,心中顿时一紧,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他生母原是柳姨娘身边的丫鬟,死得不明不白,一直是他心中隐痛,就像一道深深的伤痕,永远无法愈合。犹豫片刻,他向苏晚禀告。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一方面想知道母亲的死因,另一方面又担心这是一个陷阱。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犹豫和不安,仿佛在等待苏晚的指示。
苏晚正在核对哑婆婆提供的地道信息与新绘制的密图,那密图上标注着各种复杂的信息,如同一个神秘的迷宫。闻言抬头,眸光锐利如剑,仿佛能洞察一切阴谋:“柳姨娘此时要见你,还提及你母亲,绝非叙旧那么简单。她必有所图。”她的声音冷静而坚定,就像一把锋利的宝剑,斩断了魏小六心中的犹豫。她知道柳姨娘不会无缘无故地提及这件事,其中一定隐藏着某种阴谋,她必须小心应对。
魏小六低声说道:“姑娘,我……我就去听听她说些什么,或许能探知些消息……”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与期待,仿佛希望能从中找到母亲的死因,为母亲讨回公道。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母亲的思念和对真相的渴望,但他也知道自己必须小心谨慎,不能轻易陷入柳姨娘的陷阱。
苏晚沉吟片刻,点头:“去吧。林七,你带两个人,暗中跟着,听她说什么。小六,她若给你任何东西,一律上缴,不得隐瞒。”她的安排周密而谨慎,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做好准备。她知道这件事可能会涉及到很多复杂的情况,她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以应对可能出现的一切问题。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智慧和冷静,就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指挥着这场战斗。
“是!”魏小六和林七同时应道,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与决心,他们知道自己的任务重大,必须全力以赴,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废院门口,寒风刺骨,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让人的心灵都感到寒冷。魏小六看着眼前形容憔悴、眼神却异常亢奋的柳姨娘,心中戒备:“姨娘唤我何事?”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警惕与冷漠,仿佛在面对一个陌生人,他不敢轻易相信柳姨娘的话,必须保持高度的警惕。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怀疑,仿佛在审视着柳姨娘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
柳姨娘扒着门缝,压低了声音,语气急促而神秘:“小六,我知道你一直对你娘的死心存疑虑,对不对?她不是失足落井,是被……”她故意停顿,观察着魏小六的神色,眼神中充满了诱惑和威胁。她知道魏小六对母亲的死因一直耿耿于怀,她想利用这一点来诱惑魏小六为她做事。她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希望魏小六能上她的当。
魏小六果然脸色一白,手指攥紧,心中充满了愤怒与疑惑,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仿佛要立刻知道真相。但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轻易相信柳姨娘的话,他必须保持冷静。
柳姨娘心中冷笑,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她继续诱惑道:“只要你帮我把这封信……想办法送到京城永巷胡同第三家,找一个叫‘王管事’的人……我就把你娘被害的真相,原原本本告诉你!”她从门缝里颤巍巍地递出那封叠好的血书,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威胁,仿佛在等待着魏小六的决定。她的心中充满了紧张,希望魏小六能接过血书,为她传递消息。
魏小六看着那略显诡异的布条,心中天人交战,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母亲的死因是他多年心结,他渴望知道真相,但他也知道这件事可能涉及到很大的危险。他猛地想起父亲被拖下去时绝望咒骂的样子,那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让他心中充满了痛苦。想起苏晚清冷却公正的眼神,那眼神给了他力量和勇气,让他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想起自己刚刚得到的将功折罪的机会,他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毁掉自己的未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波澜,没有去接那血书,反而后退一步,大声道:“姨娘!我母亲的事自有府规公道!您如今被禁足,还是安分守己为好!这等传递消息之事,我断不能做!”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在为正义而呐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他不能背叛苏晚和楚宴,不能背叛自己的良心。
柳姨娘没料到他竟会拒绝,愣了一下,随即面目狰狞起来,厉声道:“魏小六!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可知——”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怒与诅咒,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出来,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和愤怒,就像一头疯狂的野兽。她没想到魏小六会如此坚决地拒绝她,这让她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她话未说完,林七已带着人从暗处大步走出,冷冷道:“柳姨娘,你想让魏小六传递何物?”他的目光直接落在柳姨娘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上,那抹白色的布条异常显眼,就像罪证一样,暴露在众人面前。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威严和警惕,仿佛一只猎鹰,随时准备捕捉猎物。
柳姨娘大惊失色,慌忙想将血书藏起,但为时已晚,她的动作显得慌乱而笨拙。林七身手敏捷,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柳姨娘吃痛,血书脱手落下,就像一片落叶,飘落在地。她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仿佛看到了自己命运的终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林七捡起布条,打开一看,那血腥的字迹和内容让他脸色一沉,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带走!连同这血书,一并禀报苏姑娘和将军!”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与决断,仿佛在为正义而执行命令,他的语气坚定而有力,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必须立即禀报苏晚和楚宴,以便采取相应的措施。
柳姨娘彻底崩溃了,她挣扎着,发出凄厉的诅咒:“你们都会不得好死!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她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充满了怨恨与绝望,仿佛是为这场风波画上了一个悲凉的句号。她的心中充满了对命运的无奈和对未来的绝望,她知道自己的阴谋已经失败,她的一切都结束了。她的挣扎显得无力而绝望,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在做最后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