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臂力惊人,弓术精湛,又可用精神力锁定目标,如能猝不及防,或有机会射杀庞统或刘备。
只是船上的关羽和张飞似乎早有防备,见他取弓,立刻上前一步,一左一右,将刘备和庞统护得更严实。
船上的护卫也迅速举起盾牌,形成一道屏障。
显然,他们深知刘骏箭术惊人,早有预案。
刘骏的手指绷紧又松开,反复几次,最终,他还是悻悻地放下了弓箭。
距离太远,对方戒备森严,即便他箭术通神,也难有必杀的把握。
见主公迟迟不动手,周猛在一旁低声问道:“主公,何不试射之?”
“射不中,等同自取其辱。”刘骏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反显得我气量狭小,非赶尽杀绝不可。”
“哎,可惜左近无战船。”周猛叹息。
刘骏苦笑,陈登等人一门心思想逃,肯定什么都估算好了,岂会犯那等低级错误?
此时,江风中隐隐传来船上人的呼喊,似乎是刘备的声音:“仲远!不劳远送!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说着,他对着岸边深深一揖,姿态依旧谦卑,但声音似乎隐含几分戏谑,听得刘骏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他强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对着江心遥遥一拱手,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玄德公……一路顺风!”
说完,他再也不看那远去的船只,用力调转马头,狠狠对空一抽马鞭:“回城!”
赤兔马嘶鸣一声,撒开四蹄狂奔起来。刘骏伏在马背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一次,他不仅没能留下庞统,连刘备这根未来的心头刺也没能拔除,反而让他带走了糜芳、孙乾、简雍,甚至还有陈登等心腹!
有了班底,刘备乘风而起的可能性又增加了几分。
亏,亏大了!真是亏大了!
莫非,刘皇叔那句名言——我乃笼中鸟,网中鱼,此一行如鸟上青天,鱼入大海,再也不受羁绊了——竟落到了我头上。
搞半天,曹贼竟是我自己?
回到州牧府,贾诩、徐庶早已等候多时。见刘骏面色不善地回来,都知道追击失败了。
州牧府书房内,气氛凝重。
刘骏坐在主位,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徐庶上前一步,面带愧色:“主公,庶……”
刘骏摆了摆手,疲惫地打断他:“元直不必自责,此事不怪你。是庞士元算计深远,也是我优柔寡断。”
他没有提自己忘了“软禁”这个选项,因为那实在太丢脸了。
贾诩则幽幽一叹道:“刘备得庞统,如鱼得水。此二人结合,潜龙出渊,恐非池中之物了。或许,此乃天意,刘备命不该绝于此时。”
“天意?”刘骏冷哼一声,“老天当真意属刘备,他还需漂泊不定,四处寄人篱下?
此次窃我大才,无非他厚颜无耻,趁我不备,诈骗庞士元尔!”
此话,怨气颇深。
贾诩与徐庶悄悄对视一眼,贾诩垂下眼帘,示意徐庶来开口。
徐庶无奈,只得“哄”着说道:“主公不必过于介怀。刘备留言,欲投刘景升,以图匡扶汉室之志,然刘荆州岂是易与之辈?其内部倾轧,蔡瑁张允专权,刘备此去,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刘骏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刘备跑了,庞统没了。
后悔、愤怒都无济于事。
必须向前看。
“嗯,”他点头:“元直所言,与我心中所想并无二致。只是,刘备面厚心奸,怕只怕刘景升这老实人吃亏啊。”
“主公之意?”
“咳……曹操与袁绍大战在即,我等亦要参与其中。近年,传言袁绍有英雄迟幕之举,听不得人言。我料定此战曹操必胜。届时,大战一止,则曹操与我必成死敌!”
刘骏说完,目光看向两个谋士,不再吭声。
两人会意,贾诩道:“刘景升在西,却无大将可敌曹操。刘备此去,正好为刀。”
徐庶接口道:“文和所言极是,主公可书信一封给刘景升。让其行驱虎吞狼之计。”
刘骏微微颔首:“匡扶汉室乃我等汉室宗亲,应有之义务。刘备走前亦与我有约,要共抗曹操。我当荐之!”
说完,这三个不怀好意的男人相互对视几眼,纷纷露出一丝诡笑。
当即,刘骏寻来笔墨,拟定出一封举荐信,再经徐庶润色后送出。其大意就是给刘备上眼药,同时暗示刘表要防备他的同时,还可以将他当枪使,日后让他去攻打曹操。
处理完后续事宜,刘骏正想谈谈诸葛亮的事,这时,糜竺从外而入,面露惭愧,伏地请罪道:
“主公,舍弟糜芳参与助刘备远遁之事,实属竺管教无方,请主公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