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二十年春,炎汉王刘备站在“新野城”的夯土城墙上,极目远眺。
身后,是依托海岸地势匆匆筑就的汉式城池雏形,炊烟袅袅,汉军旌旗猎猎作响。
身前,则是漫无边际的赭黄色沙漠与一条如同碧绿丝带般蜿蜒向西南的巨河——尼罗河。热风扑面,带着沙砾和陌生的燥热气息。
“元直,你看此河,何其壮阔,若能为我所用,必成炎汉万世之基业。”刘备对身旁的徐庶感叹道,眼中既有开拓者的豪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远渡重洋,士卒疲惫,水土不服者甚众,虽初战击溃了几个沿岸小部落,但真正的挑战尚未到来。
徐庶羽扇轻摇,虽处酷热,仍保持着镇定:“大王所言极是。然观此河水势,两岸必有强权控扼。我军欲立足,必先降服此河之主。”
话音未落,一骑快马绝尘而来,斥候滚鞍下马,急声禀报:“报!大王!上游百里外发现大队人马!黑肤卷发,兵甲各异,驱有巨兽,打着…打着豹头旗帜!距我先锋张将军部已不足三十里!”
来了!刘备与徐庶对视一眼,心知考验已至。
“再探!命翼德谨慎接敌,切勿冒进!传令升帐!”
尼罗河下游,一处绿洲边缘。汉军先锋张飞已令部下依托地形,列成防守阵势。强弩手居前,长矛手次之,刀盾手护住两翼。军中虽有騒动,但纪律犹在。
远处烟尘大作,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线列。伴随着沉闷的脚步声和一种低沉恐怖的嘶吼,一支庞大的军队缓缓逼近。
队伍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十几头庞然大物——战象!象背上设有木楼,载有数名弓箭手。战象周围,是无数手持长矛、盾牌,肤色黝黑,戴着羽毛头饰的战士,他们的国王(或酋长)坐在一具华丽的肩舆上,气势汹汹。
“格老子的!好大的畜生!”张飞环眼圆睁,非但不惧,反而兴奋起来,“儿郎们!怕不怕?”
“不怕!”汉军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库施王国的军队在距离汉军一箭之地外停下。战象不安地跺着脚,扬起沙尘。对方阵中冲出一名骑士,叽里呱啦大声喊话,虽听不懂,但挑衅之意明显。
“放你娘的屁!”张飞根本不理会,丈八蛇矛向前一指,“弩手!给老子射那些骑马的!”
嗡——!汉军强弩齐发,箭矢如同飞蝗般扑向对方前阵。库施人显然没料到汉军弩箭射程如此之远,威力如此之大,前排骑兵顿时人仰马翻,阵型出现混乱。
库施王大怒,手中权杖一挥。
呜——!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巨大的战象开始迈动步伐,加速冲锋!象背上的弓箭手也开始放箭。大地为之震颤!
“稳住!弩手瞄准巨兽眼睛、腿关节射!长矛手立盾!!”张声如洪雷,指挥若定。
箭矢叮叮当当射在战象粗糙的厚皮上,效果甚微。少数箭矢射中象眼或关节,引得巨象吃痛发狂,反而更疯狂地冲来。
眼看象群就要冲阵!
“掷火罐!”张飞下令提前准备的陶罐被点燃后奋力掷出。这些简陋的火攻武器对付皮糙肉厚的战象效果依然有限,但爆炸的火焰和声响多少惊吓了这些巨兽,其冲锋势头为之一滞。
就在这短暂混乱之际,库施人的步兵主力嚎叫着发起了冲锋,与汉军前锋狠狠撞在一起!
刹那间,尼罗河畔的绿洲化作了血腥的屠场。汉军阵型严密,弩箭犀利,长矛如林,但库施战士极其悍勇,且人数占优,战象更是不断冲击着阵线。
汉军士卒不断倒下,张飞怒吼连连,蛇矛飞舞,接连挑翻数名敌兵,却也无法阻止阵线被逐步压缩。
“大哥!军师!再不来,俺老张今天可能要栽在这鬼地方了!”张飞心中暗急。
就在此时,库施大军侧后方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与汉军特有的急促锣鼓声!
一支汉军骑兵如同神兵天降,从一片沙丘后猛然杀出,直扑库施大军毫无防护的后阵和辎重队伍!为首大将,面如重枣,目光冷冽,正是魏延!
“魏文长在此!蛮夷受死!”魏延长刀所向,骑兵如狼似虎般切入敌阵。
原来,徐庶早已料到库施人会倾力来攻,命魏延率精骑提前一夜迂回,隐伏于敌后,等的就是这一刻!
后方遇袭,库施大军顿时大乱。前方久攻不下,后方又传来粮草被烧的呼喊,军心瞬间动摇。那库施王见状,惊慌失措,连忙下令撤退。
“想跑?没那么容易!儿郎们,给老子杀出去!”张飞见状,大喜过望,立刻率领憋屈了半天的汉军发起反冲锋。
前后夹击之下,库施军大败亏输,丢下无数尸体和哀嚎的战象,狼狈向上游逃窜。汉军追出十余里,因酷热和地形不熟,方才收兵。
是夜,新野城外汉军大营。虽然获胜,但营中气氛凝重。此战虽击退敌军,但汉军伤亡亦是不小,尤其是面对战象这种前所未见的武器,士卒心中留下了阴影。
刘备抚慰伤员后,与徐庶、张飞、魏延等齐聚大帐。
“大哥,那些黑厮倒是不怕死,那巨兽更是难缠!”张飞兀自愤愤不平。
魏延则道:“大王,敌军虽败,未伤根本。其国必在上游,若不彻底降服,我军永无宁日,更遑论掌控此河。”
徐庶沉吟片刻,对刘备道:“大王,强攻非上策。库施能驱巨兽,必是流域大国。我军远征,兵力有限,不宜硬拼。或可一面整军备战,加固城防;一面派出使者,探其虚实,示之以威,晓之以利,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
刘备点头,看着跳跃的烛火,缓缓道:“孔明在朝中常言‘攻心为上’。元直之言甚善。然,欲‘攻心’,需先令其知我‘雷霆’之威。翼德、文长,加紧操练军马,尤其是对付那巨兽之法。”
“元直,选派精明强干、通晓绘图之人,沿河而上,探查敌情地理,并…寻访可能与之有隙之部落。”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这尼罗河,是生机,亦是战场。我等能否在这炎洲立足,便看能否驯服这条河,以及河畔的子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