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兴安岭的深处,四月的飞雪覆盖了这片原始密林,将它变成了一头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的巨兽。寒冷的风在林间呼啸,雪花在空中飞舞,给这片神秘的森林披上了一层神秘而危险的面纱。
当刘渊的前锋营踏入这片落叶松林时,他们并未意识到这片看似平静的森林中隐藏着多少致命的陷阱。
腐叶下,机括咬合的脆响突然响起,紧接着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名年轻的士兵,他的右脚踝被一个隐藏在落叶下的铸铁捕兽夹绞成血肉模糊的麻花状,毒刺深深地扎进了他的腿骨,痛苦的呻吟声在寂静的森林中回荡。
“举盾!缓进!”刘渊的吼声在合抱粗的树干间回荡,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紧迫和警告。然而,他的命令刚刚下达,青铜大盾刚刚结成龟阵,毒箭已经如同鬼魅一般从树冠层中射落下来。
这些箭头上涂抹的正是他们在混同江畔见过的靺鞨蛇毒,毒性之强,中箭者伤口瞬间乌黑溃烂,哀号声在密闭的林间反复折射,震得人心胆俱裂。
士兵们惊恐地四处寻找掩护,但在这片充满敌意的森林中,每一步都可能是通往死亡的陷阱。
邓艾的工兵营小心翼翼地用精钢探杆扫过腐殖土,他们知道,任何一步都可能触发那些阴毒的机关。
突然,一声巨响,倒悬在树干上的尖木桩轰然砸落,三名持盾兵被钉穿在泥地,他们的生命在一瞬间被夺走。
伪装的沼泽吞噬了整支斥候队,冒泡的泥潭里只浮起几顶头盔,无声地诉说着这支队伍的悲惨命运。
最致命的机关是“鬼索”——浸油的藤蔓横绊马腿,触发时两侧的弹弓木将削尖的硬木射成交叉火力网。这些硬木如同死神的利箭,无情地穿透士兵们的盔甲,夺走他们的生命。
“第三队折损过半!”杨春的脸上溅满了亲兵的热血,他的屯田军重甲在毒箭前形同虚设。
李进为了掩护伤员撤退,左腿被毒箭擦过,乌黑的伤口竟凝出冰晶。他挥戟砍断箭杆,整条腿已失去知觉。“直娘贼……”他咬牙切齿地咒骂着,但他的声音很快被森林的寂静所吞没。
很快就来到日暮时分,森林的深处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和绝望的气息。空气中似乎凝固着死亡的阴影,使得整个林间显得异常的寂静和沉重。
忽然,东面的树林中传来了一阵清越悠扬的鹿哨声,打破了这片死寂。
阿木娜,扶余族的女战士,率领着三百名勇猛的扶余战士,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这片被血色笼罩的林间。
他们赤着脚,踏在雪地上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身上披着用白桦树皮制成的轻便甲胄,背后背着形状奇特的长弓,准备随时射出致命的一箭。
阿木娜手持锋利的刀尖,轻轻挑开覆盖在地面上的落叶,露出了下面冻土上的一串清晰的蹄印。
:“圣山有一条鹿道,”她沉声说道,“但要到达那里,我们必须穿过‘蛇喘峡’。”她指向了前方那幽暗深邃的裂谷,谷中飘荡着一层诡异的淡绿色雾气,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我去!”魏延毫不犹豫地扯下了身上染血的披风,表明了他的决心。李进,尽管身受重伤,仍然挣扎着站起身来,拄着长戟,坚定地说道:“算老子一个!”他的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邓艾则沉默地检查着腰间的火药包,那是为了炸开冰层而特制的猛火雷,他准备用这致命的武器为队伍开辟前进的道路。
阿木娜带来的这三百名战士,每一个都是扶余族中的精英,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无畏。他们知道,前方的路途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为了保护圣山的安宁,为了族人的未来,他们愿意付出一切。
阿木娜的领导让他们心中充满了信心,他们相信,在她的带领下,即使面对再大的困难,也能够一一克服。
随着夜幕的降临,这群战士在阿木娜的带领下,踏上了前往“蛇喘峡”的征途。他们知道,这将是一场与死神的较量,但为了守护他们心中的圣地,为了族人的荣耀,他们将勇往直前,无惧任何挑战。
在子时的黑暗中,蛇喘峡的寒风如同利刃一般刺入骨髓,令人不寒而栗。魏延带领着百名誓死效忠的死士,他们口中含着祝融精心调制的解毒丸,以防不测。这些勇士们手足并用,艰难地攀爬过结满冰霜的陡峭岩壁。
蛇喘峡毒雾实际上是3室韦巫医培育的毒蕈孢子,遇热血即繁殖。祝融的解毒丸含雪蟾酥,可以压制其毒性,但伤者须在十二时辰内剜去腐肉。
在他们下方,毒雾弥漫的谷底,无数森白的兽骨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仿佛是地狱的使者在召唤着迷失的灵魂。
谷风穿过岩缝,发出的声音宛如毒蛇吐信时的嘶鸣,令人毛骨悚然。
“火把!”李进突然压低声音,发出一声急促的低吼。前方的岩洞中透出微弱的火光,隐约可以听到室韦人的狂笑声。
透过岩壁的缝隙,他们窥见了一个巨大的冰洞,里面堆积着如山般的粮袋,还有成箱的辽西军制箭矢。
这些珍贵的物资显然是室韦人准备用来对抗神州大军的秘密储备。看守这些物资的室韦武士们正沉浸在欢宴之中,痛饮着马奶酒,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正悄然降临。
“动手!”魏延一声虎吼,如同猛虎下山一般跃入洞中。他的环首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劈翻了盛满烈酒的酒桶。烈酒迅速蔓延开来,地面上到处都是。
就在这时,邓艾投掷出的猛火雷在火塘中轰然炸响!火龙借着酒液的路径窜上了粮垛,洞顶的冰锥在爆炸的冲击下如同暴雨般纷纷坠落,砸在惊惶失措的室韦武士身上。
整个冰洞内瞬间化为一片火海,熊熊烈火与冰锥的碰撞,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场面一片混乱。
在那个寒冷的夜晚,粮仓的火光如同一颗璀璨的信号弹,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刘渊的主力部队等待着这个时刻,他们知道这是发起总攻的最佳时机。
随着火光的升腾,士兵们如同潮水般涌向林寨的正门,准备一举攻破敌人的防线。
然而,他们未曾料到的是,寨墙之上突然泼洒下了一种黏稠的黑液——那是煮沸的松脂,这种致命的液体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凝固,将冲锋的士兵变成了一个个火人。
他们痛苦地惨叫着,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但最终只能绝望地滚进雪堆中,试图用冰冷的雪来熄灭身上的火。
但那是室韦人将百年松脂混入猛火油,附骨燃烧。杨春命士卒裹湿毡冲锋,水汽遇热蒸腾反而助长了火势
在战场的另一侧,杨春的怒吼声划破了夜空,他指挥着三十架经过改装的粮车,如同一支支铁甲战车,向林寨的寨门发起了猛烈的撞击。
这些粮车卸去了伪装,露出了包裹着铁皮的冲锤,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同时震落了无数的毒箭。
尽管第三辆冲车在烈火中化为了一堆燃烧的残骸,但包铁寨门终于在连续的撞击下呻吟着倒塌,为进攻的士兵们打开了前进的道路。
然而,当室韦人的队伍溃散,逃向圣山深处时,林间的黑暗中却亮起了更多绿莹莹的眼睛。
阿木娜突然用力拽住了赵云的马缰,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警告:“不能追!黑冰洞的‘那些东西’醒了……”她的声音中带着颤抖,仿佛那些从黑暗中苏醒的生物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存在。
在雪地上,一具室韦巫师的尸体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他的手中紧握着一只骨哨,哨孔中残留着靺鞨人特有的鱼鳔胶。
这种胶质在寒冷中依然保持着粘性,仿佛在诉说着室韦巫师生前的神秘仪式。
而在焚毁的粮仓的灰烬之中,杨春踢出了一块烧焦的令牌,那半块令牌上刻着“高句丽渊氏”的狼头徽记,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狰狞而生动,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这场战争背后隐藏的复杂势力和阴谋。
粮仓箭箱底层藏有高句丽文书,载明用三韩俘虏试验蛇毒的战报——北疆乱局背后,流亡的渊氏家族正织就巨网。
当魏延背着昏迷的李退出黑烟弥漫的冰洞时,圣山深处传来洞穿灵魂的号角声。
那声音如同来自远古的呼唤,穿透了厚重的冰层和寂静的空气,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之中。
它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响,它更像是某种巨兽的哀鸣,仿佛是远古的巨兽在痛苦中挣扎,又如同地狱之门缓缓开启时发出的恐怖声响。
阿木娜听到这声音,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不由自主地朝着声源的方向伏地颤抖,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恐惧:“黑冰洞的守门者……醒了。”
她的声音在颤抖中几乎听不见,但那股恐惧却如同实质般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赵云站在他们身后,雪光映照在他坚毅的脸上,照亮了他眉间凝结的冰霜。他的目光坚定而冷冽,染血的枪锋指向声音来处,仿佛在无声地宣示着他的决心。
此时赵云看上去更像是一位从冰原深处走出的战神。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退缩,只有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冷静准备。赵云知道,真正的修罗场,才刚刚揭开帷幕。
周围的空气似乎因为那声号角而变得更加凝重,连风都似乎在颤抖。魏延紧咬着牙关,他能感受到背后李的体温在逐渐下降,这让他更加焦急。
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让李得到救治。但在这片被诅咒的冰原上,安全的地方几乎不存在。他们必须面对的,不仅是严酷的自然环境,还有那些潜伏在黑暗中的未知生物。
号角声渐渐平息,但它的回音仍在山谷间回荡,仿佛在警告着所有生灵,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即将降临。魏延和赵云对视一眼,他们的眼神中都流露出对彼此的信任和对即将到来的挑战的坚定。
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可能是生死抉择,但他们没有选择,只能勇往直前。
阿木娜终于从地上缓缓站起,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不确定和对未知的恐惧。
她紧握着手中的法杖,尽管她的手在颤抖,但她知道,她必须坚强,必须与他们并肩作战。三人的身影在冰原上显得格外渺小,但他们的心却比这片冰原还要坚硬。
真正的修罗场,才刚刚揭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