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不准动!”
张振华被人从小黑屋带到审讯室,他还在打量屋子摆设的时候,后面两名警察,将他粗暴地按在椅子上。
这可不是一般的椅子,而是那种又高又大的铁椅子,裸露皮肤和冰凉的铁椅子接触,张振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还知道冷,说明心理素质一般般嘛”
局长谢尔盖十指交叉,手肘撑在桌子上,眼神阴鸷的看着张振华,仿佛要把这名间谍看穿。
“说说吧,来克列沃有什么公干”
张振华一脸懵逼的看着语速极快的谢尔盖,前倾身子想让他说慢点,身体刚有动作,就被后面的警察粗暴按了回去。
“哇哦,还想袭警,但是勇敢的谢尔盖局长是不怕这些的”谢尔盖的态度和凌晨时完全不一样。
刚开始得知是间谍时,显得非常谨慎,不愿意和他多做交流,现在却又主动过来审讯,前后的反差,神态间的细小变化,被张振华明显感觉出来。
“我、是、不小心、进来的、我帮你们、打汉斯猫”
谢尔盖见张振华一个词一个词的蹦出来,显然在戏耍他们,能来做间谍,怎么可能派语言不通的人过来。
“算了,既然不想说,那就留着慢慢说,希望你能坚持三天哦”
张振华的衣服被扒的干干净净,换上一件单薄的打着补丁的麻布衣服。
上身灰色棉袄,但里面的棉花已经被抽出来,一点也不保暖,下身黑色宽松裤子,膝盖还有臀部都打着补丁。
至于脚上的就更惨了,就是一双简易的毡鞋,不保暖、不防水、还是个坏的,最后只能扯下一小节袖子,把鞋子固定在脚上。
看着张振华现在的样子,谢尔盖还有他身后的警察都很满意,让人将他带去劳动队体验一下生活。
张振华的降落伞还有换下来的衣服,谢尔盖亲自检查过,伞面是丝绸的,内里的衣服是纯棉的,外面的飞行服虽然是他们的,但显然是从其他途径获得。
只要他在劳动队待几天,一定会想起自己当间谍的事情来,到时候不用上刑,就能开口是最好的。
现在城市被围困,食物等生活物资非常紧缺,大家都是能不动弹,尽量不动弹,要不然早就轮番上前大型伺候。
其实还可以把张振华交给上面,但是谢尔盖想要升职去总局,还差点功劳,抓取他国间谍这个荣誉就很不错。
他要是能走,下面的人也能动动位置,大家都乐见其成,其实到了现在这个样子,张振华不是间谍,也必须是间谍,这有点骑虎难下的意思。
劳动队可不是好地方,来这里的都是犯了错的人,现在城里粮食紧张,需要空出嘴,说句不好听的,劳动队里的人就是消耗品。
努力表现,给的食物能多一点点,要是表现不好,那就等死吧,是字面意义上的等死。
两三天不吃东西,还要高强度工作,就算有积雪当饭吃,迟早还是会被饿死。
队长埃多金已经收到谢尔盖局长的叮嘱,他会死死盯着张振华,和哪些人说过什么话,有哪些特殊表现,都会被一一记下。
劳动队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当然,这仅限于城内,城外的战壕还轮不到他们挖,万一跑了,还要浪费子弹。
十几号人集合好,眼巴巴的看着埃多金,但是他空着双手,显然没有准备黑面包。
“有瞪我的力气,还不如留着暖暖胃”
埃多金的话有气无力,他虽然是队长,但也是饿肚子的一员,尤其家里还有孩子、妻子、父母,他已经不记得上次吃饱饭是什么感觉了。
下面回应了一片沉默,张振华努力听着他们说的话,看来不把俄语学会,在这里会非常不方便。
“今天的任务,是把炼钢厂门口道路的积雪铲干净,如果还有人活着,就去隔壁街区搬运尸体”
见没人说话,埃多金小幅度挥挥手,“出发”
清理积雪是个体力活,用汽车帮忙是不用指望的,大家伙拿着铁锹,慢吞吞的铲着。
张振华活动了十几分钟,才感觉到手脚灵活起来,这鬼天气加上四处漏风的衣服鞋子,对一般人真是致命打击。
一个多小时后,大家伙都出了点汗,坐在刚清理出来的路边歇息。
“哟呵,干的挺卖力嘛,不愧是年轻人,还冒汗呢”
埃多金一脚踢在张振华的腿上,“别他妈坐着,我让你坐了吗?”
张振华没有辩解什么,从十几个坐下的队员身边站起,默不作声的继续铲着雪。
他知道这肯定是谢尔盖局长对他的特殊关照。
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他们清理出一条几公里长的道路,埃多金没有继续刁难,招呼一声带头离开。
大家伙将手揣在袖子里,哆嗦着身子跟上,出了汗停下来,被风这么一吹,别提多酸爽了。
个别体质弱的,鼻涕都出来了,看的张振华一阵恶心。
那人不知道是不是太饿,居然像吃面条一样,吸溜一声从嘴里吞进肚子。
等到了地方,他发现有更恶心的事等着他。
人饿极了,不可能待在屋子里等死,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出去找吃的,外面天寒地冻,走着走着就被冻死了。
“我不管其他的,死者身上的财物我拿五成,食物我全部要,别逼我动手,知道吗”
埃多金把手枪掏了出来,让大家伙将尸体搬上卡车。
张振华一开始还不清楚这里为什么会有尸体刷新,后来无意间发现地上有很多杂乱的脚印,这才想到黑市的存在。
尸体大部分空空如也,毕竟已经被人经过手,只有偶尔那么一两个尸体会有财物。
张振华来到绿化带,这里有一双女人的脚伸出来,脚踝处套着高腰三角裤,看起来年纪不大,不过已经冻成青紫色。
别的人都不愿意过来,他只好自己来了。
“呕~~~”
看到尸体那一刻,他忍不住干呕一声。
自己的心里还是太脆弱了啊,在晋东南战场见惯了生死,甚至享受小鬼子身体碎裂的艺术感,可是看到眼前这名已经死去多时的女性,他的胃里还是一阵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