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夜莺与玫瑰”俱乐部。
隐藏在繁华街道下的世界,与地表的光鲜亮丽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香水、陈年酒液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信息与秘密交织的特殊气味。衣着华丽的贵族、眼神精明的商人、以及一些刻意低调却气场不凡的身影,在柔和的魔法灯光下低声交谈,交换着或是风流韵事,或是足以掀起波澜的情报。
薇拉如同真正的影子,完美地融入了俱乐部最阴暗的角落。她的呼吸近乎停滞,心跳被压制到最低,甚至连体温都似乎与环境融为一体。几名她带来的精锐影狼族潜行者,则分散在俱乐部的其他关键节点,如同散布在蛛网上的传感器。
莉莉丝没有选择潜入,她与薇拉的风格不同。她换上了一身并不起眼但剪裁得体的深色裙装,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面纱,周身那内敛的暗影气息让她仿佛自带一种“请勿打扰”的气场。她选择了一个靠近壁炉的卡座,点了一杯清淡的果酒,看似在独自小酌,实则精神感知如同细微的触须,悄然蔓延开来。
她遵循着内心的指引,专注地感知着薇拉提到的那种“不舒服的气息”。
时间在俱乐部的靡靡之音中缓缓流逝。
薇拉那边传来了几次简短的精神通讯,汇报了几个可疑目标的动向,但经过伊莎的快速比对,都与已知的“暗鸦”特征关联度不高。
就在莉莉丝以为今晚可能一无所获时,她的指尖微微一动。
来了。
一种极其隐晦、带着一丝冰冷与腐朽意味的能量波动,从俱乐部二楼的一个私人包厢方向传来。那感觉就像是在温暖的房间里突然打开了一个通往墓穴的缝隙,虽然瞬间即逝,但足以让感知敏锐的莉莉丝捕捉到。
“薇拉,二楼,‘紫罗兰’包厢方向,有异常能量残留,符合描述。”莉莉丝通过加密链接低语。
“收到。”阴影中的薇拉立刻将注意力转向二楼。
片刻后,薇拉再次传讯:“目标出现。一名身着深紫色镶金边法师袍的中年男性,由俱乐部主管亲自引路,进入‘紫罗兰’包厢。其能量波动内敛,但带有与南部沼泽基地相似的微弱‘根源’污染特征。护卫两名,实力约黄金初阶。”
莉莉丝精神一振:“能确认身份吗?”
“无法直接确认。伊莎正在通过面部特征和服饰细节进行数据库比对。”
包厢内的会谈似乎持续了不短的时间。薇拉尝试靠近窃听,但包厢显然设置了强力的隔音和反侦测结界,她不敢冒险突破。
终于,包厢门再次打开。那名紫袍法师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在俱乐部主管恭敬的目送下,带着护卫迅速离开,并未在俱乐部多做停留。
“目标离开。是否追踪?”薇拉请示。
“跟上去,确定其最终落脚点,但保持绝对距离,宁可丢失目标,不可暴露。”萧辰的声音通过伊莎的中转介入进来。
“明白。”薇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阴影中,远远缀上了离开的紫袍法师。
莉莉丝则依旧坐在原地,她细细回味着刚才那一闪而逝的冰冷气息。这种感觉,与她灵魂深处那些破碎低语隐隐呼应,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与……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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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王都大图书馆。
埃格伯特大师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法师袍,拄着一根看起来比他年纪还大的木杖,颤巍巍地走进了图书馆那宏伟而安静的大门。他看起来就像任何一个沉迷故纸堆、不问世事的老学究。
凭借着昔年积累的人脉和一点小小的“遗忘术”技巧,他没费太多周折就进入了那个存放禁忌知识与历史典籍的特殊区域。这里书架高耸入云,空气中漂浮着陈年纸张和魔法防腐剂的味道,寂静得能听到灰尘落地的声音。
埃格伯特没有直奔主题,而是像一个真正的学者那样,漫无目的地在书架间徘徊,时不时抽出一本厚厚的典籍,戴上单片眼镜仔细翻阅,嘴里还念念有词。
但他的精神力,却如同最细微的蛛丝,悄无声息地探查着这片区域。他感知着书卷上残留的精神印记,观察着地面几乎不可见的足迹,分析着空气中极其微弱的能量残留。
几个小时过去,埃格伯特在一排关于“古代世界终结猜想”的书架前停了下来。他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这里的能量残留,比其他区域要“新鲜”一些,而且带着一种刻意抹除却未能完全干净的痕迹。那是一种偏向阴影与隐秘属性的奥术能量,等级不低。
他不动声色地记下了这几排书架的位置,然后继续他的“漫游”。在靠近一个偏僻的阅读角时,他注意到一张靠墙的书桌上,摆放着几本摊开的、关于“能量本质与熵增理论”的书籍,旁边还有一杯早已冷却、却一口未动的红茶。
埃格伯特走上前,假意被桌上的书籍吸引,手指看似无意地拂过桌面和书籍的封面。
瞬间,一股极其微弱的、与他在寂静坟场数据中感知到的某种加密频率相似的精神波动,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找到你了……”埃格伯特心中暗道,脸上却依旧是一副老眼昏花的模样。他记下了那几本书的名字和版本,然后慢悠悠地离开了这片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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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崖与王都之间的秘密通讯渠道效率极高。希雅很快收到了来自龙族眼线的初步反馈。
信息很简短,但内容却足够震撼:
“马尔斯·辉光近半年来,以研究古代魔法为由,闭门谢客。但其法师塔的能量消耗模式异常,存在大规模、高频次的阴影系奥术波动,与其公开宣称的光明系魔法研究方向不符。另,其麾下一位名为‘卡斯帕’的年轻法师,近期频繁出入‘夜莺与玫瑰’俱乐部及大图书馆特殊区域。”
卡斯帕!
希雅立刻将这个名字与埃格伯特和薇拉那边传回的信息进行了交叉比对。
紫袍法师的身份,经由伊莎的数据库比对和龙族情报确认,正是马尔斯·辉光的弟子——卡斯帕!而埃格伯特在大图书馆发现的痕迹,其能量特征也与卡斯帕高度吻合!
所有的线索,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起来,最终都指向了那座矗立在王都核心区的苍辉法师塔,指向了那位深居简出的副会长——马尔斯·辉光!
“暗鸦”的身份,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指挥中心内,萧辰看着伊莎整合了所有信息后,在全息屏幕上构建出的、以马尔斯·辉光为核心的关系网络图,眼神冰冷。
“看来,我们这位‘暗鸦’先生,藏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萧辰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通知薇拉,停止对卡斯帕的追踪,所有人撤回,避免打草惊蛇。”
“接下来,该想想怎么给这位副会长大人,送上一份‘惊喜’了。”
目标的轮廓已然清晰,但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如何在王都这个龙潭虎穴之中,精准地“斩”下这只地位尊崇的“暗鸦”,而不引发不可控的连锁反应,将是摆在萧辰和整个泰拉团队面前的最大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