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穿着亮片礼服、活像只开屏孔雀的马戏团长,嗓门大得足以盖过隔壁喷火演员的动静。他挥舞着手杖,几乎要戳到树洞摊位的苔藓墙上,唾沫横飞地向那群穿着群星之都管理制服的工作人员投诉。
“取缔!必须立刻取缔!”马戏团长——自称“星光璀璨的巴纳姆先生”——尖声道,“这粗陋的树洞,简直是对我们高雅艺术的侮辱!还有这些来路不明的……呃,‘女神’?”他轻蔑地扫过米迦勒和艾莉娅,目光在莉莉丝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带着一丝混杂着厌恶和贪婪的复杂情绪,“我严重怀疑她们的业务资质!尤其是那个长翅膀的!谁知道那圣光是真是假?说不定是某种新型幻术诈骗!”
管理工作人员一脸公事公办的严肃,拿出记录板:“巴纳姆先生,您投诉的理由是‘影响整体艺术风格’、‘疑似使用违禁品’和‘资质存疑’。我们会按程序调查。”他转向萧辰,“请出示你们的经营许可、参展审批文件,以及……呃,这位天使小姐的能力证明文件。”
萧辰心里骂了一句这多事的孔雀男,但脸上保持镇定。幸好系统提供的“潜力创新”审批文件是电子档,他立刻通过光屏展示给管理员。至于能力证明……
米迦勒上前一步,甚至不需要任何动作,只是微微释放了一丝收敛的圣光气息。那纯净、温暖、驱散一切阴霾的力量做不得假,管理员甚至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表情缓和了许多,仿佛被无形的正能量洗礼了一下。
“圣光资质……无疑是真的。”管理员点点头,在本子上记录,“远超标准。”
巴纳姆团长脸色一僵,显然没料到这茬。
“至于违禁品……”管理员看向艾莉娅催生的那些植物。艾莉娅坦然展示自然魔法的过程,翠绿的生命能量温和而纯粹,没有任何人工激素的刺鼻感。
“自然魔法催生,符合规定。”管理员再次记录。
巴纳姆团长急了:“那风格呢!这破树洞跟我的马戏团根本不搭!拉低了我们整个区域的艺术档次!”
管理员看了看自然清新的树洞,又看了看旁边喧闹浮夸的马戏团帐篷,面无表情:“巴纳姆先生,文化交汇区鼓励多样性。树洞风格并未违反任何规定。您的投诉,‘影响艺术风格’一项,不予支持。”
巴纳姆团长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气得翘胡子都在发抖。
莉莉丝见状,立刻阴阳怪气地添了一把火:“哎呦喂~某些人自己品味不行,欣赏不了自然之美,就想着把别人都赶走,好独占客流吗?真是~好~大~的~威~风~啊~”她拖长了调子,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让周围渐渐聚拢过来的围观群众听到。
顿时,不少游客看向巴纳姆团长的眼神就带上了鄙夷。
“就是,人家这树洞多好看!” “马戏团吵死了,我倒是喜欢这边安静。” “自己没本事吸引客人,还怪别人?”
巴纳姆团长被怼得哑口无言,指着莉莉丝“你你你”了半天,最终在管理员警告的目光和群众的议论声中,狠狠一跺脚,撂下一句“你们等着!”,便灰溜溜地钻回了自己的马戏团帐篷。
小风波暂歇。管理员离开后,萧辰松了口气,对莉莉丝投去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莉莉丝得意地哼了一声,尾巴翘得老高。
然而,巴纳姆显然不是个会轻易罢休的主。
下午,绮莉精心准备的第一场“幻梦剧场”即将开演。小妖精飞在空中,紧张又兴奋地做着最后准备,树洞前方一小片空地被幻术笼罩,开始流淌出梦幻的星辉。
不少被吸引的游客驻足观望,期待着一场视觉盛宴。
就在这时——
“咚!咚!咚!锵锵锵——!” 隔壁马戏团突然锣鼓喧天,音乐声陡然拔高了八度!甚至还有一个踩着高跷的小丑,故意走到靠近树洞的地方,开始表演极其蹩脚的抛球杂耍,球还几次“不小心”砸向幻术区域,虽然被无形的屏障弹开,但严重干扰了氛围。
更过分的是,那个深海恐怖奇观展,似乎也被马戏团买通了(或者单纯是想恶心一下邻居),开始播放更加阴森恐怖、如同深海巨兽咆哮的音效,与马戏团的喧闹形成了极其诡异刺耳的二重奏。
绮莉营造的梦幻氛围瞬间被破坏殆尽!围观的游客纷纷皱眉掩耳,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眼看就要散去。
绮莉急得小脸发白,蝶翼都耷拉了下来,幻术光芒变得不稳定:“呜……怎么会这样……绮莉的故事……”
艾莉娅试图用自然魔法安抚周围的能量场,但噪音是物理层面的,效果甚微。米迦勒微微蹙眉,似乎考虑要不要用圣光屏障完全隔绝声音,但那也意味着把游客也隔绝了。
莉莉丝气得咬牙切齿:“那个该死的孔雀男!玩阴的是吧!”
萧辰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没想到对方会用这么下三滥却有效的手段。直接冲突不明智,投诉也来不及了。
眼看首秀就要砸锅,萧辰目光扫过气得跳脚的莉莉丝,又看了看无助的绮莉,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莉莉丝!”他猛地抓住魅魔的手腕。
“干嘛?现在可不是调情的时候!”莉莉丝没好气地想甩开。
“你不是最擅长‘交涉’和‘干扰’吗?”萧辰语速飞快,眼中闪着狡黠的光,“马戏团不是喜欢吵吗?你去给他们‘加把火’!目标——那个打鼓的!还有那个放恐怖音效的控制台!不用做太明显,让他们……‘节奏乱一点’,‘音效跑调一点’,就够了!”
莉莉丝先是一愣,随即媚眼亮了起来,露出了一个坏心眼的、跃跃欲试的笑容:“哦~?捣乱啊?这个我擅长~小领主你终于开了点窍嘛~等着看好戏吧~”
她身影悄然融入树洞的阴影之中,只有那心形尾巴尖愉悦地晃动了一下,消失不见。
下一秒——
隔壁马戏团的鼓点突然像是抽风了一样,时而快得如同雨打芭蕉,时而又慢得像老牛拉车,完全失去了节奏感,吹号角的乐手好几次差点被带得岔了气。
而另一边,深海恐怖展的音效开始变得滑稽起来,那深海巨兽的咆哮突然变成了类似鸭子叫的“嘎嘎”声,然后又变成走调的生日歌,阴森感荡然无存,反而引得围观群众发出阵阵哄笑。
“怎么回事?!谁在搞鬼?!”马戏团帐篷里传来巴纳姆气急败坏的吼声和乐手们混乱的辩解。
干扰成功了!
萧辰立刻对绮莉喊道:“就是现在!绮莉!最大功率!最炫的效果!开场!”
绮莉精神大振!小脸因为兴奋而涨红,蝶翼猛地扇动!
“幻梦剧场——星尘之旅,开幕!”
刹那间,树洞前的幻术光芒暴涨!绚烂的星辰银河铺洒开来,将之前的喧嚣和滑稽彻底覆盖!一颗闪烁着微光的星尘(绮莉用幻术凝聚的核心)悠然出现,开始了它的梦幻旅程。光之天使(米迦勒的幻象,虽然面无表情但圣光特效拉满)、森林精灵(艾莉娅的幻象,温柔美丽)、迷途的魅影(莉莉丝的幻象,被绮莉恶趣味地加了点搞笑元素)依次登场,故事简单却充满想象力,视觉效果更是美轮美奂,远超这个区域的平均水平!
原本要被噪音赶走的游客瞬间被这高质量的幻术表演吸引了回来,发出阵阵惊叹。越来越多的人被吸引,围拢过来,树洞前很快挤得水泄不通。
“太美了!” “这是哪个位面的技术?” “那个小妖精好厉害!”
表演结束时,掌声雷动!甚至隔壁马戏团的一些观众都被吸引了过来。
绮莉飞在半空,累得小脸发白,却兴奋得眼睛闪闪发光,不停地向观众鞠躬致谢。
首秀大获成功!
这时,莉莉丝也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摊位,对着萧辰比了个“搞定”的手势,脸上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坏笑。
萧辰看着她,忍不住也笑了,低声道:“干得漂亮,‘交涉’专家。”
莉莉丝抛给他一个“小意思”的眼神,心情极好。
然而,成功的喜悦还没持续多久,那位之前采购的精灵仆从又来了,这次脸色更加焦急。
“还有更多的香膏和戒指吗?夫人非常喜欢!她的几位朋友也想要!有多少要多少!价格好商量!”他急切地问,目光甚至落在了米迦勒的圣光护符上,“那个……护符也来几个!”
生意火爆上门!
但艾莉娅面露难色:“材料不够了……自然催生也需要时间和合适的载体……”
萧辰看着围拢过来、对表演赞不绝口、并对各种产品产生浓厚兴趣的游客,又看了看库存告急的现状,幸福的烦恼出现了。
他们需要扩大生产!需要更多材料!需要更多人手!
而这一切,都需要——钱!能源币!
萧辰的目光再次投向那闪烁着无数机遇与危险的嘉年华深处。
看来,光是守着摊位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