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夜宴,流光溢彩。美酒佳肴香气四溢,与悠扬的丝竹声、众人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盛世华章。然而,在这片看似和谐的氛围下,无形的界限泾渭分明,各大势力依着地位与实力,分坐不同区域,彼此间眼神交汇,暗藏机锋。
灵晓坐于云岚宗席位,安静地品尝着一枚灵果,神识却如一张无形的网,悄然覆盖四周,捕捉着流动的信息。苏晓更是忙得不亦乐乎,在她心底实时“解说”:
“晓晓快看!那边那群穿白色道袍、气息最飘渺的,就是中域超级宗门‘太上道宫’的人!哇,那个带头的老爷爷胡子好长,感觉比吴长老还厉害!他们刚才拍走了那个最贵的功法残卷呢!” “还有那边,浑身冒冷气的,是‘冰原谷’的人,听说他们住在万年冰川上,修炼的功法都能把人冻成冰棍!” “哦哦!那边是‘青冥剑宗’!柳青岚的宗门!他们好多人背后都背着剑,气势好锋利!不知道柳青岚来了没有…” “咦?那边那些穿着花花绿绿、身上叮当作响的,是‘百兽山’的人吗?他们好像真的带着灵兽哎!那只小猴子好可爱!”
灵晓一边听着苏晓叽叽喳喳,一边暗自记下这些主要势力的特征。她还注意到了来自南荒其他国家的皇室代表,以及王都本土一些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皆是非富即贵,气息不凡。
云岚宗在这一众势力中,只能算中等偏上,并不起眼。李娇显然不甘于此,她精心打扮过,正端着酒杯,试图与邻座一位来自某富庶小国的皇子搭话,笑容甜美,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那位皇子似乎也被她的容貌吸引,相谈甚欢。
韩厉、炎舞、石磊、司徒遥几人则坐在一旁。韩厉抱剑闭目,周身剑气自成领域,生人勿近。炎舞对桌上的灵果烈焰椒很感兴趣,正小口尝试,辣得直吐舌头,却眼睛发亮。石磊则对一道以坚硬闻名的“石髓羹”发起了进攻,吃得津津有味。司徒遥则拿着一个小本子,时不时记录着什么,似乎在分析某些灵食的药性。
赵峥端着一杯酒,走到灵晓身边,温和笑道:“灵晓师妹,可是不习惯这般喧闹?”
灵晓抬眼,微微一笑:“还好,只是觉得有趣。”她的笑容虽浅,却如冰雪初融,让赵峥微微一愣,随即笑容更深了几分。
“王都卧虎藏龙,我等还需小心谨慎。”赵峥压低声音,“方才我见李娇师妹与那位大燕国的三皇子似乎相谈甚欢,那位皇子风评似乎…颇为浪荡,师妹还需提醒她一二?”他这话看似关心同门,实则也带了几分打探和示好。
灵晓瞥了一眼正笑得花枝乱颤的李娇,淡淡道:“个人缘法,强求不得。赵师兄有心了。”她岂会听不出赵峥话里的意思,既点出了李娇可能遇人不淑,也暗示了李娇的“不安分”。
赵峥见她反应平淡,识趣地不再多言,转而聊了些关于大比对手的传闻。
这时,一位身着华服、面容倨傲的年轻男子,在一群扈从的簇拥下,朝着云岚宗这边走来。他的目光直接锁定灵晓,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惊艳与占有欲。此人正是之前在拍卖行与灵晓竞价残片未果的那位亲王之子。
“这位仙子面生得很,不知是哪家宗门的高徒?”他走到近前,故作潇洒地摇着折扇,语气轻佻,“本世子方才在拍卖行便觉仙子风采过人,不知可否赏脸共饮一杯?”
他身后的扈从也隐隐散发出气势,带着胁迫之意。
周围的谈笑声顿时低了下去,不少目光投来,有看好戏的,有同情的。李娇也看了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灵晓眉头微不可查地一蹙。苏晓在她心底气呼呼地道:“呸!登徒子!晓晓揍他!”
不等灵晓回应,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世子殿下,自重。”
却是韩厉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目光如剑般扫向那世子,虽然他修为不及对方身后的护卫,但那纯粹凌厉的剑意,却让那世子心头一寒,笑容僵在脸上。
炎舞也放下烈焰椒,柳眉倒竖:“没看见人家不愿意理你吗?滚远点!”
石磊默默放下了碗,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带着一股压迫感。司徒遥合上了小本子,指尖不知何时捏住了一枚淡紫色的丹药。
云岚宗几人,竟在这一刻,下意识地同仇敌忾起来。就连李娇,虽然心里巴不得灵晓出丑,此刻也不敢表露分毫,毕竟事关宗门颜面。
那世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没想到云岚宗这几人如此强硬。他虽身份尊贵,但在此等场合,也不敢太过放肆,尤其是在对方明显不买账的情况下。他冷哼一声:“不识抬举!”悻悻然地带着人走了。
一场小风波消弭于无形。
“多谢诸位师兄师姐。”灵晓对着韩厉几人微微颔首致谢。虽然她自有办法应对,但同门的维护之意,她感受到了。
韩厉点了下头,重新闭目。炎舞摆摆手:“没事!最讨厌这种仗势欺人的家伙!”石磊憨厚一笑,重新坐下对付石髓羹。司徒遥则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世子离开的方向。
赵峥笑道:“看来我们云岚宗还是很团结的嘛。”
灵晓目光扫过不远处脸色不太自然的李娇,忽然起了几分捉弄的心思,轻声对赵峥道:“赵师兄方才不是担心李师妹所遇非人吗?我看那位大燕皇子,似乎朝这边来了。”
赵峥一愣,转头果然看见那位与大燕皇子相谈甚欢的李娇,正被那皇子引着,朝他们这边走来,那皇子看向李娇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暧昧。
灵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轻快的调侃:“看来李师妹无需我们提醒,自有她的‘缘法’。”
赵峥闻言,看着李娇那故作娇羞的模样和那皇子轻浮的态度,忍不住摇头失笑:“灵晓师妹…原来也会打趣人。”他忽然觉得,这位一向清冷的师妹,似乎比想象中更有趣一些。
苏晓在心底偷笑:“晓晓你学坏啦!不过我喜欢!哈哈!”
灵晓唇角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经历了许多,拥有了苏晓的陪伴,得到了师尊的庇护,解决了令牌的问题,在这繁华而危险的王都,她似乎也放松了些许心防,偶尔流露出一点属于这个年纪的灵动与狡黠。
宴会继续,暗流依旧,但在这小小的云岚宗角落,气氛却莫名融洽了几分。灵晓偶尔与赵峥低声交谈几句,听司徒遥分析一下某道灵食的古怪药性,看炎舞和石磊对某种奇特食物的较量,甚至还能分心“听”苏晓对某位世家公子发饰的点评。
直到一位内侍官悄然到来,打破了这短暂的轻松。 “灵晓姑娘,陛下有请。”
灵晓心中一凛,知道真正的风波,或许才刚刚开始。她收敛心神,恢复了平时的清冷,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起身随内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