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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反制·投名

冰冷、粘稠、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烂酸臭的泥水,如同跗骨之蛆,包裹着沈墨轩的每一寸皮肤。他像一条垂死的泥鳅,从狭窄狗洞的另一端挣扎着爬出来,重重摔进这条几乎被遗忘的死巷深处。这里堆积着经年累月的垃圾,雨水浸泡下蒸腾起浓烈的沼气,混合着各种秽物的恶臭,几乎令人窒息。

“呃……”沈墨轩趴在冰冷的垃圾堆上,身体剧烈地痉挛,又是一口滚烫的鲜血混着胃里的酸水呕了出来,在身下污浊的泥水中晕开一片暗红。头颅深处,星瞳强行催动后的反噬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搅动,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和天旋地转的眩晕。右肋下被那壮汉刀锋擦过的地方,此刻也火辣辣地疼了起来,湿冷的衣衫紧贴着伤口,带来持续的刺痛。

他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胸腔的闷痛,贪婪地吸入这污浊却代表着暂时安全的空气。胡同外,疤脸刘那暴怒的咆哮和杂乱的脚步声如同闷雷,穿透厚重的雨幕和垃圾堆的阻隔,隐隐传来,敲打着他紧绷的神经。

“搜!给老子一寸寸地搜!”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敢动三爷的货,老子要把他扒皮抽筋!”

声音如同催命的符咒,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会有凶神恶煞的身影翻过垃圾堆出现在眼前。

不能停!这里片刻都不能停留!

求生的本能如同冰水浇头,强行压下了翻涌的气血和撕心裂肺的剧痛。沈墨轩咬紧牙关,口腔里满是铁锈般的腥甜。他颤抖着,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手脚并用地在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里向前爬行。冰冷的污水、腐烂的菜叶、不知名的秽物不断摩擦着伤口和皮肤,带来一阵阵刺痛和恶心,但他浑然不顾。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燃烧:城南老码头!废弃漕仓!破船坞!柳含烟的情报!那是他唯一的生机,也是他反击的唯一筹码!

凭借着对南城这片污秽之地如同刻在骨子里的熟悉,沈墨轩如同一条在阴影中游走的毒蛇,避开所有可能的大路和光亮处,在迷宫般交错、狭窄、散发着恶臭的陋巷和污水沟里穿行。他翻过坍塌的矮墙,钻进仅容一人通过的墙缝,甚至涉过齐腰深的、漂浮着秽物的排水沟。冰冷的雨水持续冲刷着他身上的血污、泥泞和垃圾的恶臭,也麻木着伤口和神经。每一次停顿,他都紧贴在湿冷的墙角或巨大的垃圾堆后,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着雨声之外的任何动静。追兵的呼喝声、急促的脚步声,如同附骨之蛆,时远时近,始终萦绕在耳畔,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不知过了多久,当沈墨轩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浑身冰冷麻木,仅靠着最后一点意志力支撑着身体时,他终于看到了那片在雨夜中如同巨大怪兽骨骸般匍匐在河岸边的阴影——废弃漕仓和破船坞。

浓重的鱼腥味、淤泥腐烂的腥气,混合着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浑浊的河水翻涌着,拍打着朽烂的木桩和石岸。白日里尚有零星苦力出没的码头,此刻死寂一片,只有雨声和河水的呜咽在空旷中回荡。

沈墨轩没有立刻靠近。他如同壁虎般紧贴着狭长巨大、冰冷、布满裂缝和湿滑苔藓的墙壁,在阴影里蛰伏了许久。冰冷粗糙的墙体透过湿透的衣衫传来刺骨的寒意,却让他混乱灼热的头脑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他锐利的目光,穿透层层雨幕,反复扫视着船坞废墟的每一个角落,每一道可疑的阴影。

确认了!除了风雨声,再无其他动静!癞头张那具被雷烈撞飞的躯体,早已不知被河水冲走,还是被疤脸刘的人拖走处理了。此地此刻,空无一人!

机会!

沈墨轩不再犹豫。他如同融入雨水的影子,无声而迅捷地穿过空旷的滩涂,再次趟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朝着船坞最深处那艘半沉入淤泥的破船潜行而去。浑浊的河水淹没到胸口,寒意直透骨髓,但他动作没有丝毫迟滞。很快,他便再次抵达了那个巨大的破洞边缘。

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合气味——浓重的霉腐气、刺鼻的劣药苦腥味,以及一种淡淡的、尚未散尽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沈墨轩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攀住腐朽的木缘,如同上次雷烈所做的那样,灵巧地钻了进去。

船舱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大半空间依旧浸泡在浑浊的污水中。沈墨轩凭借着上次窥探的记忆和超乎常人的方向感,摸索着向舱底被撬开过的夹板位置潜去。冰冷污浊的河水包裹着他,手指在粗糙腐烂的船木上划过。

终于,指尖触碰到了被暴力撬开、边缘参差不齐的夹板缝隙。他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猛地向下一扎,整个上半身都浸入了冰冷恶臭的污水之中!

眼睛在污水中根本无法视物,他只能依靠双手的触觉。手指在夹板下的空间里急切地摸索着。很快,他触碰到了坚硬冰冷的木箱棱角!不止一个!是那批劣药!他继续摸索,指尖划过被污泥包裹、刃口冰凉的斧柄!划过油布包裹、触感滑腻的条状物!最后,他的手指在淤泥中触碰到了几块冰冷、沉重、形状规则的硬物——是银子!那该死的、刻着“赈灾”铭文的官银!

柳含烟那带着玩味的声音在脑中回响:“真正有意思的东西……”

沈墨轩的心猛地一沉,随即又涌起一股冰冷的决绝。他强压下立刻去摸索那些官银的冲动,现在还不是时候!他需要的是能钉死疤脸刘、指向三爷的证据!他需要的是能点燃火药桶的那一点火星!

他的手在冰冷的木箱表面快速摸索着。济世堂的封条!他的手指触碰到了封箱口那层厚厚的、印着“济世堂”字样和独特葫芦标记的油纸封皮!但仅仅这个还不够!

他的手指继续在木箱边缘、在污浊的水底淤泥里急切地搜寻。突然,指尖勾住了一片滑腻的、似乎是布片的东西!他猛地将其从淤泥中扯了出来!

浮出水面,沈墨轩剧烈地喘息着,顾不上抹去脸上的污水,借着船舱外极其微弱的天光(或许是远处码头灯光的反射),他看向手中那片湿透、沾满污泥的布片。

那是一片深青色的、质地颇为厚实的棉布碎片。布片上,用深色的线绣着一个图案——一条盘绕昂首、鳞片狰狞的毒蛇!蛇眼处,用细密的金线点缀,在微弱的光线下,隐隐透出一丝诡异的凶戾之气!

地龙帮的盘蛇标记!这绝不是用来包裹普通药材的布!这很可能是疤脸刘的人在搬运、藏匿这批违禁品时,不小心被船板的木刺勾破、遗落下来的!

沈墨轩的心脏狂跳起来!就是它!这小小的布片,比那劣药本身更能指向地龙帮!他小心翼翼地将这片染着污泥、却价值千金的布片折叠起来,塞进自己湿透的衣襟最深处。

证据有了。现在,他需要一把刀!一把能替他砍向疤脸刘和三爷的刀!

沈墨轩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彻骨的寒芒。他迅速从怀中掏出那个油纸包裹的火漆印盒,以及那块从瘦高汉子尸体上扯下的、刻着盘蛇标记的木牌。

火漆印盒被冰冷的污水浸透,但里面的火漆泥并未完全失效。沈墨轩用颤抖的手指,沾取那暗红色、半凝固的泥块,然后,用尽全力,将那块代表着疤脸刘心腹身份的木牌,狠狠地、反复地按压在火漆泥上!他要将这木牌上属于疤脸刘爪牙的气息,和这火漆印所代表的“告密”行为,死死地烙印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他最后看了一眼船舱内那幽深的、藏着足以掀翻青州的秘密的黑暗,毫不留恋地转身,再次钻出破洞,重新投入冰冷浑浊的河水和瓢泼的大雨之中。

下一步,他需要一张“嘴”!一张能替“苦主”发声的嘴!

沈墨轩没有离开码头区域。他凭借记忆,在废弃漕仓附近如同鬼魅般穿行。很快,他在一堆被雨淋透、散发着霉味的废弃缆绳和破帆布后面,找到了目标——几块被丢弃的、用来修补渔船的、相对平整的油毡布碎片,还有一小截被水泡得发黑、但勉强还能写字的木炭!

他蜷缩在破帆布形成的、勉强能遮挡一点风雨的角落里,将油毡布铺在膝盖上。冰冷的雨水不断从缝隙滴落,打湿了油毡布的表面。沈墨轩握着那截冰冷的木炭,手指因为寒冷和脱力而剧烈颤抖。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脑海中,飞快地闪过南城那些代写书信的落魄老秀才的笔迹——那是他摆摊时,日复一日观察过的。他们的字迹通常歪歪扭扭,带着底层人特有的笨拙和拘谨,常用字缺笔少划,但力求清晰可辨。更重要的是,语气!一个被劣药害得家破人亡、走投无路、豁出性命也要告状的苦主,该是什么样的语气?

沈墨轩猛地睁开眼,眼中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决绝。他手中的木炭,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落在了湿漉漉的油毡布上。炭迹在雨水浸润的油毡上晕开,形成一种独特的、如同血泪干涸般的暗黑色痕迹。

“青天大老爷在上: 小民…小民一家七口,上月皆因风寒,于南城‘仁心堂’抓药煎服。孰料…孰料药汤下肚,老父当夜呕血而亡!老母、拙荆、幼子…皆上吐下泻,面如金纸,如今…如今只剩小民一人苟延残喘!那药…那药有剧毒!是假的!是害人的东西啊!” (字迹开始变得凌乱、急促,仿佛书写者因悲愤而难以自持) “小民倾家荡产,暗中查访…天可怜见!终于…终于让小民查到!那批害死我全家的毒药!是疤脸刘!是南城恶霸疤脸刘的手下,从…从老码头西边废弃漕仓旁的破船坞里运出来的!上面…上面还盖着‘济世堂’的假章!小民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字迹猛地一顿,变得异常用力,带着刻骨的仇恨) “疤脸刘背后还有人!是地龙帮的三爷!是他们!是他们用毒药害人性命,赚这断子绝孙的黑心钱!求青天大老爷开恩!为小民一家,为无数被毒害的苦命人…做主啊!小民…小民拼死留下此信,若有不测…求老爷明察!此物为证!” (最后几个字几乎力透“纸”背,带着一种绝望的控诉)

在信的末尾,沈墨轩用木炭极其笨拙地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旁边那块被火漆泥反复沾染、散发着浓重“告密”气息的木牌!仿佛这木牌,就是那“苦主”拼死从疤脸刘手下身上夺来的铁证!

做完这一切,沈墨轩如同虚脱般靠在冰冷的帆布上,大口喘息。这封以血泪控诉、笔迹笨拙却字字泣血的“匿名信”,加上那块沾染了火漆印、指向疤脸刘心腹的木牌,以及那片绣着地龙帮盘蛇标记的布片……足够了!这些“证据”环环相扣,足以构成一条清晰的、指向疤脸刘和三爷的致命链条!一个被劣药害得家破人亡的苦主,拼死告发,留下仇人的信物作为证据……多么合理!多么能点燃官府的怒火!

现在,他需要将这封“血书”和这份“铁证”,连同这份“大礼”的接收者,一起送到一个足够显眼、足够让所有人都看到的地方!

沈墨轩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失,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冰冷。他小心翼翼地将写满字的油毡布折叠好,与那块火漆印污染的木牌、那片盘蛇标记布片一起,用一块相对干净的破布紧紧包裹起来。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拖着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身体,再次没入无边的雨夜。

这一次,他的目标,是汴京府衙巡夜兵丁必经的一条僻静巷口——位于南城与相对繁华的西市交界处,一条名为“灯笼巷”的后巷。那里远离地龙帮的核心地盘,巡夜兵丁路线固定,且……足够安全。

灯笼巷深处,远离主街的喧嚣,只有雨点敲打瓦片和青石板的单调声响。巷子一侧是某家酒楼高耸的后墙,另一侧则是连绵的民居后檐。一盏昏黄、在风雨中飘摇欲灭的气死风灯,挂在巷子中段一户人家的后门檐下,投下小片摇曳不定、鬼影幢幢的光晕。

巷口拐角处,一个巨大的、散发着隔夜馊水酸臭的泔水桶旁边,堆放着几个同样污秽不堪的麻袋和破筐。此刻,其中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正在微微地、不自然地蠕动着,里面似乎塞了个人形物体,口鼻位置被破布紧紧勒住,只能发出极其压抑、如同呜咽般的“唔…唔…”声。

疤脸刘!

沈墨轩如同幽灵般从巷子更深的阴影里闪出。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湿透的衣衫紧贴着身体,勾勒出精瘦却因脱力而微微佝偻的轮廓。肋下的伤口在刚才制服疤脸刘的搏斗中再次崩裂,鲜血混着雨水不断渗出,带来持续的灼痛。但他那双眼睛,在昏黄飘摇的灯光映照下,却亮得惊人,如同两点在寒夜中燃烧的鬼火,冰冷、专注、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他刚才如同最耐心的猎手,在疤脸刘气急败坏、带着几个心腹在几条街外疯狂搜捕他时,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对疤脸刘暴怒下必然松懈大意的判断,在一个僻静的拐角发动了突袭。过程短暂而激烈,疤脸刘那身蛮力在沈墨轩精准的关节技和以伤换命的狠劲下被迅速瓦解,最终被一记掌刀劈在后颈,昏死过去。沈墨轩自己也付出了肋下伤口崩裂、几乎脱力的代价。

现在,猎物已经到位。

沈墨轩走到那个不断蠕动的麻袋前,蹲下身。他无视了麻袋里发出的、充满了恐惧和愤怒的呜咽。冰冷的手指,如同手术刀般精准而稳定,解开了麻袋口束缚的绳索。

疤脸刘那张因窒息和愤怒而涨成猪肝色的脸露了出来,额头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活过来的蜈蚣,疯狂扭动。他双眼布满血丝,怨毒地瞪着沈墨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充满了最恶毒的诅咒。

沈墨轩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伸出冰冷的手,毫不客气地在疤脸刘那身价值不菲的绸缎外袍里摸索着。很快,他掏出了几个沉甸甸的钱袋、一枚成色不错的玉佩,还有一块比之前那块心腹木牌更大、更厚实、雕刻着更加精细盘蛇图案的黑木腰牌——这代表着疤脸刘作为南城地头蛇的直接身份!

沈墨轩看都没看那些财物,随手将它们扔进旁边散发着恶臭的泔水桶里,发出沉闷的“噗通”声。他只留下了那块代表着疤脸刘身份的黑木腰牌。

然后,他做了一件让麻袋里的疤脸刘瞬间瞪大双眼、露出极度惊恐和屈辱神情的事情!

沈墨轩开始剥他的衣服!

动作粗暴而迅速,毫不拖泥带水。昂贵的绸缎外袍、内衬的锦缎短褂、贴身的丝质里衣……一件件被粗暴地撕扯下来,扔在冰冷肮脏的泥水里!很快,疤脸刘那身横肉、布满各种新旧伤疤的肥硕身体,便彻底暴露在冰冷的雨水和污浊的空气中!只留下一条遮羞的犊鼻裤!

“唔!唔唔唔——!!”疤脸刘剧烈地挣扎起来,眼中喷出的怒火几乎要将沈墨轩烧成灰烬!这比杀了他更让他感到羞辱!这比当众揭穿他栽赃还要让他无法忍受!他是南城一霸!是地龙帮三爷手下的得力干将!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沈墨轩对他的挣扎和无声的咆哮视若无睹。他用刚才扯下的、疤脸刘自己的腰带,将他的双手死死反绑在身后,打了个极其复杂、越挣扎越紧的水手结。然后,他拿起那块还带着疤脸刘体温的黑木腰牌,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其狠狠地、深深地塞进了疤脸刘仅剩的那条犊鼻裤最深处、最隐秘、最令人作呕的部位!

“呃!!!”疤脸刘的身体猛地僵直,眼睛暴凸,喉咙里发出一声被彻底掐断的、痛苦到极致的呜咽!那冰冷的硬物和粗暴的动作带来的屈辱和剧痛,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沈墨轩冷漠地看着他因痛苦和屈辱而扭曲变形的脸,如同看着一件即将被丢弃的垃圾。他重新将破布狠狠塞回疤脸刘口中,勒紧。然后,将那个包裹着“血泪控诉信”、“告密”木牌和盘蛇标记布片的破布包,粗暴地塞进了疤脸刘被反绑的双手与后背之间的空隙里,确保它不会轻易掉落。

最后,他拿出那块从沉船坞里带出来的、刻着“赈灾”铭文的官银。冰冷的银锭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光泽。他掂量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这东西是催命符,也是足以让整个青州天翻地覆的钥匙。现在,还不能让它轻易现世。

沈墨轩没有丝毫犹豫,手臂猛地一挥!

“噗通!”

那锭足以让无数人头落地的官银,划过一道短促的弧线,精准地落入了巷子深处那个散发着浓烈恶臭的泔水桶深处!粘稠的馊水瞬间将其吞没,只留下几圈微弱的涟漪,迅速消失在雨点的敲打中。

做完这一切,沈墨轩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馊水酸臭的空气,强行稳住身形。他最后看了一眼被剥光、捆绑、如同待宰猪羊般塞在麻袋里、只剩下屈辱呜咽的疤脸刘,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冰冷的、大仇得报般的平静。

他将麻袋口重新扎紧,用力拖拽着这个沉重的“包裹”,将其半推半滚地弄到了巷口最显眼的位置——那盏飘摇的昏黄气死风灯正下方!让这“大礼”沐浴在灯笼巷唯一的光源之下,确保巡夜兵丁能第一时间发现!

然后,沈墨轩没有丝毫停留,甚至没有再看一眼自己的“杰作”。他拖着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身体,如同融入雨水的影子,迅速退回到巷子最深处浓重的黑暗里,紧贴着一户人家后门冰冷的门板,将自己彻底隐藏起来。冰冷的门板透过湿透的衣衫传来寒意,肋下的伤口一跳一跳地疼,头颅的剧痛依旧在肆虐,但他只是紧紧咬着牙,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死死锁定着巷口的方向。

时间在压抑的雨声中缓慢流逝。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巷口那鼓囊的麻袋,在昏黄的灯光下投下扭曲怪异的影子,里面压抑的呜咽声在风雨中几不可闻。

终于!

“梆——梆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拖长了调子的、带着浓浓睡意和敷衍的梆子声,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穿透哗哗的雨幕,从灯笼巷连接的主街方向传来。

来了!

沈墨轩屏住了呼吸,身体在黑暗中绷紧如铁。

两个穿着半旧号衣、披着简陋蓑衣的汴京府巡夜兵丁,缩着脖子,骂骂咧咧地转进了灯笼巷。昏黄的灯笼光勉强照亮他们脚下湿滑的青石板。

“妈的,这鬼天气,巡个鸟的夜…”一个矮胖的兵丁抱怨着,一脚踢开挡路的碎石。

“少废话,走完这条巷子就能换班了…嗯?”另一个高瘦些的兵丁话说到一半,猛地停住脚步,灯笼往前探了探,昏黄的光晕正好笼罩在巷口那个不断蠕动、发出轻微“唔唔”声的麻袋上!

“操!什么东西?”矮胖兵丁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刀(虽然那刀锈迹斑斑),声音都变了调。

高瘦兵丁胆子稍大些,皱着眉,小心翼翼地上前几步,用灯笼杆子远远地捅了捅那麻袋:“喂!谁?!装神弄鬼的!”

麻袋蠕动得更厉害了,里面的呜咽声也大了一些。

两个兵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和一丝不安。矮胖的咽了口唾沫:“该…该不会是…死人吧?”

“放屁!死人会动?”高瘦的骂了一句,给自己壮胆,又上前一步,借着灯笼光仔细打量。麻袋口似乎没扎紧,隐约能看到里面…好像是个人?还是个光着身子的?!

“妈的!晦气!”高瘦兵丁啐了一口,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用刀鞘(他没敢拔刀)费力地挑开了麻袋口捆绑的绳索,然后猛地向后跳开一步!

麻袋口散开,昏黄的灯光下,一个被剥得只剩下一条污秽不堪的犊鼻裤、浑身横肉布满伤疤、双手被死死反绑、嘴里塞着破布、额头一道狰狞刀疤的肥硕男人,如同一条被刮了鳞的鱼,赤裸裸、湿漉漉地暴露在冰冷的雨水和两个兵丁惊骇的目光中!他双眼赤红,布满血丝,正怨毒无比地瞪着他们,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

“疤…疤脸刘?!”矮胖兵丁失声尖叫,如同见了鬼!他认得这张南城凶名赫赫的脸!

高瘦兵丁也倒抽一口冷气,脸色瞬间煞白!疤脸刘?!地龙帮的三爷手下的头号打手?!谁…谁他妈敢把他弄成这样?!还丢在府衙巡夜的路上?!

就在这时,高瘦兵丁眼尖,猛地看到疤脸刘被反绑的双手后面,似乎塞着一个破布包裹的东西!他强忍着恐惧和恶心,用刀鞘小心翼翼地将其挑了出来。

破布散开,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一张写满暗黑色字迹、被雨水浸得半透的油毡布(那字迹歪扭,却透着一股子令人心悸的怨毒);一块沾着暗红色泥块、刻着盘蛇标记的木牌;还有一片深青色、绣着狰狞盘蛇图案的布片!

高瘦兵丁借着灯笼光,只看清了油毡布开头那几行字——“青天大老爷在上:小民…小民一家七口…皆因风寒…药汤下肚…老父当夜呕血而亡…”他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

“我的亲娘咧……”矮胖兵丁也凑过来看了一眼,腿肚子瞬间开始打颤,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这…这是告状信?告疤脸刘和三爷…卖…卖毒药害死了他全家?!”

两个小小的巡夜兵丁,看着眼前这赤裸捆绑、怨毒呜咽的南城恶霸,看着地上那份字字泣血的“血泪控诉”和指向地龙帮的铁证,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瞬间冲到了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这哪里是垃圾?这分明是一包能把整个汴京城都炸上天的火药桶!谁碰谁死!

“快…快!快回衙门禀报!出大事了!天大的事!”高瘦兵丁最先反应过来,声音都劈了叉,带着无法抑制的惊恐,“这…这玩意儿我们兜不住!快!敲梆子!召集人手!把…把疤爷…不!把这人犯和这些东西…快!原封不动抬回去!快啊!”他语无伦次,几乎是跳着脚催促同伴。

急促、慌乱、变调的梆子声猛地撕裂了灯笼巷的雨夜死寂!伴随着兵丁变了调的呼喊: “来人啊!快来人!” “出大事了!抓…抓住疤脸刘了!” “有…有血状!告三爷的!”

死寂的巷子瞬间被这惊恐的呼喊点燃!远处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更多兵丁惊疑的呼喝!

巷子深处,冰冷的门板阴影里。

沈墨轩紧贴着门板的脊背缓缓放松下来。听着外面兵丁惊恐的呼喊、急促的梆子声和渐渐汇聚的嘈杂,他染血的嘴角,在无人看见的黑暗中,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

那笑容冰冷、疲惫,却带着一种小人物掀翻棋盘后的、近乎残酷的平静。

火,点着了。

接下来,就看这把火,能烧得多旺,能烧死谁了。

冰冷的雨水,依旧不知疲倦地冲刷着这座沉睡又惊醒的城市,也冲刷着他身上未干的血迹。他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入灯笼巷另一侧更深的黑暗,彻底消失在汴京府衙兵丁们手忙脚乱制造的混乱边缘。

夜还很长。棋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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