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早高峰总带着点没散的慵懒，夏小星咬着半片全麦面包冲进写字楼时，口袋里的手机还在震，顾衍之发来的消息：“别跑，我在电梯口等你。”
她放慢脚步，刚拐过走廊，就看见电梯口站着的深灰色身影。顾衍之手里拎着两个纸袋，一个装着她爱喝的热拿铁，另一个露着半块草莓蛋糕的奶油顶，显然是昨天没吃完的。见她过来，他自然地把拿铁递过来，指尖碰了碰她的马尾：“又歪了。”
夏小星咬着面包含糊应着，伸手摸了摸脑后的辫子，早上赶时间，皮筋绕了两圈就出门，现在果然松垮垮地歪在左边，发尾还翘起来几缕。她想伸手理，却被顾衍之按住手腕：“别乱动，等下找地方帮你弄，现在人多。”
电梯门“叮”地打开，里面站着几个运营部的同事。夏小星赶紧收回手，接过拿铁假装喝，眼角却瞥见顾衍之悄悄把那袋草莓蛋糕塞进她的帆布包，指尖蹭过她的手心，凉丝丝的，又带着点温度。
到了18楼，同事们三三两两往工位走，顾衍之跟在她身后，压低声音说：“等下十点的部门短会结束，来茶水间找我，漫画Ip的配色细节要再确认下。”
夏小星心里一动，抬头看他，他眼底藏着点笑意，耳尖却悄悄泛了红，哪是什么配色细节，明明是惦记着她的辫子。她忍着笑点头：“好，我记着了。”
部门短会开得很快，无非是确认这周的工作进度。夏小星坐在角落，手里转着笔，目光总忍不住往主位飘。顾衍之正听着运营部汇报，手指却在桌下轻轻敲着，节奏跟上次发消息时一模一样，显然也在盼着会议结束。
好不容易等到散会，同事们刚起身，夏小星就被顾衍之递来的文件夹拦住：“这里有几处配色标注，你跟我去茶水间对对。”说着，还故意把文件夹往她面前递了递，露出里面夹着的一张便签，上面写着“皮筋在我内袋”。
夏小星憋着笑接过文件夹，跟着他往茶水间走。路过设计部工位时，林舟正低头打字，瞥见他们俩的背影，偷偷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夏小星的耳尖瞬间热了。
茶水间今天格外安静，咖啡机还留着早上煮过的余温，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顾衍之关上门，转身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一根黑色皮筋，不是上次那根米色的，是她上周落在他办公室的，当时找了半天没找到，没想到被他收在了贴身的内袋里。
“过来。”他拉过一把椅子，让夏小星坐下，自己站在她身后。夏小星刚坐稳，就感觉到他的手指轻轻撩起她的头发，把松掉的皮筋解下来。他的指尖很轻，偶尔蹭过她的后颈，像羽毛拂过似的，痒得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别乱动，会扎歪的。”顾衍之的声音就在头顶，带着点低哑的温柔，比平时开会时的语调软了好几个度。夏小星乖乖不动，眼睛却忍不住往旁边的镜子瞟，镜子里能看到顾衍之的侧影，他低着头，睫毛垂下来，认真地帮她梳理头发，指尖偶尔碰到她的发梢，动作轻得像在碰什么宝贝。
她悄悄摸出手机，调成静音，镜头对着镜子里的侧影，快速拍了张照片。照片里，阳光落在顾衍之的发顶，他的手指正捏着黑色皮筋，嘴角还带着点没藏住的笑意，连耳尖的红晕都清晰可见。夏小星看着照片，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把手机揣回口袋时，不小心碰到了里面的草莓蛋糕袋，发出轻微的响声。
“在偷偷做什么？”顾衍之的声音突然近了些，指尖轻轻戳了戳她的太阳穴。夏小星赶紧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扎辫子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那是，练出来的。”他笑着说，手里的动作没停，把她的头发分成三股，慢慢编着。夏小星能感觉到他的指尖偶尔划过她的头皮，带着点温度，让她的心跳越来越快，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还夹杂着同事的说话声。夏小星瞬间僵住，紧张地抓住椅子扶手。顾衍之也顿了顿，却没停手，只是压低声音说：“别怕，他们就是来接水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茶水间门口，门把手动了动，又停住了，大概是看到里面有人，转身走了。夏小星松了口气，后背都沁出了点薄汗。顾衍之看着她紧绷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这么紧张？怕被人看到？”
“当然怕啊！”夏小星回头看他，“要是被同事看到顾总在茶水间给我扎辫子，明天全公司都要传我们的八卦了。”
“传就传，早晚的事。”顾衍之帮她把最后一缕头发编好，用皮筋固定住，又轻轻拽了拽发尾，“好了，这次没歪，比早上整齐多了。”
夏小星摸了摸脑后的辫子，编得松紧刚好，还留了两缕碎发垂在脸颊边，比她自己扎的好看多了。她抬头看向顾衍之，刚好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神里满是笑意，指尖还沾着一根她的头发，他小心翼翼地把头发捏下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你怎么还收我的头发啊？”夏小星忍不住调侃他。
“留着做纪念。”他说得认真，伸手帮她把脸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上次你落在我办公室的米色皮筋，我也收着，还有你画稿上掉的铅笔屑，我都……”
“顾衍之！”夏小星赶紧打断他，脸都红了，“你怎么跟个小松鼠似的，什么都往家里藏啊？”
“因为是你的东西。”他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你的一切，我都想好好收着。”
夏小星的心里像灌了蜜似的，甜得发慌。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指尖蹭过他无名指上的戒指，跟她的是一对，小狐狸和大灰狼的图案刚好扣在一起。“对了，”她想起什么，从帆布包里拿出那袋草莓蛋糕，“昨天的蛋糕还没吃完，你要不要吃一口？”
顾衍之接过蛋糕，用勺子挖了一块，递到她嘴边：“你先吃。”夏小星张嘴咬了一口，奶油沾在嘴角，顾衍之赶紧拿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掉，动作比上次在咖啡馆还认真。
茶水间的咖啡机还在保温，发出轻微的嗡鸣，阳光透过百叶窗，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夏小星靠在顾衍之怀里，闻着熟悉的雪松味，突然觉得，就算是这样偷偷摸摸的独处，也格外甜，藏在西装内袋里的皮筋，是镜子里认真的侧影，是怕被人发现的紧张，也是他眼里藏不住的温柔。
“对了，”顾衍之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昨天去陶艺工作室，张老板给的，说是给我们的‘定情信物’。”
夏小星打开盒子，里面是两个迷你的陶艺小摆件，一只小狐狸和一只大灰狼，歪歪扭扭的，跟他们捏的那对杯子一模一样，狐狸的尾巴还缠着狼的爪子。“好可爱啊！”她忍不住笑了，“张老板也太有心了。”
“嗯，他还说，等我们办婚礼，要给我们捏一对更大的喜杯。”顾衍之把盒子盖好，递给她，“你收着，别又弄丢了。”
“才不会弄丢呢！”夏小星把盒子放进帆布包最里面，跟那袋草莓蛋糕放在一起，“我要把它跟我们的杯子放在一起，以后摆在新家的客厅里。”
两人又在茶水间待了一会儿，直到顾衍之的手机响了，是林舟打来的，提醒他十分钟后有个客户会议。顾衍之挂了电话，摸了摸夏小星的头：“我先去开会，你回工位吧，中午带你去吃你上次说的那家日式拉面。”
“好！”夏小星点点头，看着他走出茶水间，才慢慢收拾好东西。回到工位时，林舟刚好从旁边路过，凑过来小声问：“夏老师，茶水间的‘配色细节’确认完了？老板的手艺没退步吧？”
夏小星的脸瞬间红了，伸手拍了他一下：“就你话多！赶紧去给你老板准备会议资料吧！”
林舟笑着跑开了。夏小星坐下，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里新建的“顾总的小细节”文件夹，里面已经存了好几张照片：有他帮她擦嘴角奶油的侧影，有他举着陶艺杯的样子，还有刚才在茶水间拍的扎辫子的侧影。她看着照片，忍不住笑了，指尖轻轻划过屏幕上顾衍之的脸，心里满是暖意。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暖，落在她的画稿上，画稿上的小狐狸正抱着一只迷你陶艺摆件，旁边的大灰狼悄悄帮她理着歪掉的辫子。夏小星拿起笔，在画稿旁边加了一行小字：“茶水间的小秘密，比草莓蛋糕还甜。”
她知道，这张画稿，还有手机里的照片，以后都会变成他们故事里的一部分，藏在细节里的温柔，是偷偷摸摸的甜蜜，也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独一无二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