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仙湖的月光是碎的。
慕容九星立在星舰舷窗前,见湖面浮冰般缀着亿万银斑——那是噬星蛊母种呼吸时吐出的星瘴粒子,遇水凝结成量子态冰晶。当星舰破开湖面沉入深水区,冰晶突然聚合成青铜甬道,甬壁浮刻的星图竟与怒江蜂巢星树的纹路完全镜像。
“青铜城是噬星蛊的母巢。”沈蔻丹的加密讯号穿透水体,全息投影在操控台闪烁,“监察局三年前用声呐探测到城心脉冲,所有接触脉冲的探员都...”她突然掐断话音,投影扭曲成dNA链状噪波。
星瘴甬道
舰体融入青铜甬道的刹那,慕容九星腕间三生响骤鸣。
声波震碎甬壁星图,碎屑凝成萤火虫群。虫翅磷粉照亮前方:甬道尽头矗立着青铜巨门,门扇镶嵌三百颗星髓石,每颗石芯都封存着时骸幼童的睫毛——睫毛随水波颤动,在门面投射出傈僳族《星葬谣》的第三篇章:
“星髓裂城,瞑目照影”
“见心非心,方入无间”
当九星以陨铁笛触碰门扉,睫毛突然活化!它们刺破星髓石钻出,在水流中织成视网膜状滤网。滤网覆上她双眼的瞬间,青铜巨门轰然开启——门后竟是倒悬的滇王宫阙。飞檐下悬挂的青铜铃铎刻饕餮纹,铃舌滴落靛蓝蛊液,液珠坠入深渊凝成阶梯。
星髓宫阶
阶梯是活的。
慕容九星踏上的第一步台阶突然软化,青砖裂隙钻出菌丝状触须。触须尖端开着星形吸盘,每只吸盘都嵌着半枚乳牙——正是怒江噬心藤花苞中缺失的齿冠!
吸盘咬住她脚踝时,视网膜滤网突然灼烧。剧痛中浮现三重幻象:
青铜城心:七星楼黑袍人将慕容宸的脊椎蛊种钉入星髓柱,柱体裂痕渗出量子态蜉蝣;
监察局暗藏:沈蔻丹用液氮封存青铜匣,匣内胎脑状物质正以摩斯密码重复“抗体谎言”;
此刻宫阶:菌丝触须汇成巨掌,掌心眼睑睁开,瞳孔内映出九星婴儿时期被种蛊的囟门针孔。
陨铁笛劈碎幻象的刹那,整段阶梯突然崩塌!九星坠向深渊时,三生响迸发的霜气冻住触须。冰晶逆流攀附宫阶,在滇王宫阙的飞檐上凝出北斗冰雕——勺柄指向宫阙最深处的星髓祭坛。
无间祭坛
祭坛中央矗立着星髓柱。
柱体透明如琉璃,内里封存着噬星蛊母种本体:一具蜷缩的时骸女童遗骸。她心口插着慕容宸的脊椎骨,骨节脉动时喷涌的蛊液,正通过柱底管道输向抚仙湖全域。
七星楼首领从柱影中踱出。黑袍饕餮纹已蔓延至面部,假牙脱落处露出青铜牙龈:“星髓柱是噬星蛊的泵心。每搏动一次,就有万吨蛊液注入长江水系。”
他甩出骨笛,笛孔钻出的不再是琉璃蜈蚣,而是星瘴凝成的《星葬谣》音符。音符缠住九星手腕,将她拖向柱体——当指尖触及琉璃壁,女童遗骸突然睁眼!
眼眶内没有瞳孔,只有两涡星旋。星旋旋转时,柱面映出九星的星象:
左半心:青禾实验室的蜕骨香液正注入她的婴儿囟门;
右半心:监察局档案显示她是“唯一适配噬星蛊的活体容器”。
“所谓抗体,实为契母。”首领的牙龈渗出蛊液,“你的血脉才是激活母种的最后密码。”
星谣裂城
陨铁笛刺入星髓柱的刹那,整座青铜城剧烈震颤。
柱内女童遗骸突然歌唱——正是阿月在怒江底吟唱的傈僳古谣!声波震裂琉璃柱,蛊液喷涌中浮出量子态星图:图中心亮着九星胎记的坐标,四周盘旋着三百颗时骸睫毛凝成的星子。
“阿月...”九星触碰星图时,睫毛星子突然汇成少女残影。阿月虚指向祭坛穹顶,檐角青铜铃铎齐鸣——铃舌坠落的蛊液不再靛蓝,而是剔透如星泪!
星泪滴入裂开的柱体,女童遗骸心口的脊椎蛊种突然融化。蛊液逆流回管道,所经之处菌丝触须尽数枯萎。首领咆哮着扑向星图,饕餮纹黑袍却被星泪蚀穿。
“星谣净瘴,瞑目归心...”阿月残影裹住九星,带她冲穹顶。穹顶青铜砖块块剥落,露出抚仙湖真实的夜空——北斗勺柄正指向云南哀牢山。
星髓柱彻底崩塌时,柱底涌出青铜棺椁。棺盖滑开的瞬间,湖底传来战舰引擎的轰鸣。
星舰归航
棺内躺着慕容宸的真身。
三百年前的星官面容如生,心口嵌着半块陨铁笛——与九星手中残笛严丝合缝。当她将双笛拼接完整,笛身突然活化:陨铁融化成星尘,凝成完整抚仙湖星图。
星图投射到穹顶夜空时,湖底战舰群破土而出!舰体覆盖着青铜城纹路,舷窗内亮着量子态萤火——正是甬道中引路的虫群。
九星踏主舰桥时,操控台浮现dNA罗盘。盘心悬浮着女童遗骸融化的脊椎蛊种,种液滴落处,全息星图自动规划出新航线:
“终章:哀牢山·星舰坟场”
她回望沉没的青铜城,见星髓柱裂处升起阿月的笑脸。少女残影化作星屑,汇入北斗第七星贪狼位。
腕间三生响突然自鸣,铃舌冰晶炸裂成星谣终句:
“噬星非孽,归墟启明”
(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