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玖曦冷哼一声，话里带着点笑，却像根软刺，不轻不重地扎向小天。
【不过也是，你们男人啊，总爱把‘逢场作戏’当借口。
把‘家里红旗不倒’当本事——真当女人都是瞎子，看不穿那点伎俩？】
瞥了眼小天和小恶魔，嘴角勾着抹凉丝丝的笑，【倒是你，与其在这儿替别人操心，不如先管好自己——
别哪天轮到你头上，被人指着鼻子骂‘虚伪’，那才叫热闹呢。】
看着宋沛沛那张扭曲的脸，声嘶力竭地质问男人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寒玖曦的思绪忽然飘远了。
前世在寒家，不管是家主爷爷，还是她那位自视甚高的父亲。
身边总围着一群女人，她们曾是各有天赋的修炼奇才，眼底曾燃着对大道的渴望。
可踏入这座宅邸后，那些光华渐渐敛了去——
她们开始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涂着精致的妆容，为了一句轻飘飘的夸奖。
为了男人赏赐一件不值钱的首饰，就能瞬间撕破脸皮，露出尖利的爪牙。
为了争那点可怜的恩宠，她们早把日日苦修的道途抛到了脑后，握着法诀的手，拿起了胭脂水粉；
曾望向云端的眼，只盯着男人能不能来她这里过夜。
如今想来，真是可笑。
她们就像一群被圈养的鸟，拼了命想往主子手心里钻。
却始终没看清——那笼子的栏杆，从来就没真正打开过。
而她们自己，早已亲手折断了能冲出樊笼的翅膀。
小天听到寒玖曦的话，有些急了，【你别胡说，我…】
小恶魔冷声呵斥，【闭嘴！】
寒玖曦……
果然给她玩心眼儿，哼，她才不想知道。
“你不爱我，当初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宋沛沛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泣血般的质问。
她周身不知何时萦绕起淡淡的黑雾，那黑色煞气丝丝缕缕地从毛孔里渗出来。
随着她剧烈的情绪波动，在身侧翻涌不定，像化不开的怨毒。
寒玖曦眉梢微蹙，看着那团越来越浓的煞气，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事到如今才追问这些，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许辉从一开始接近她，就揣着满肚子的算计。
她不信，这些年宋沛沛没有感觉到许辉对她揣着什么样的心情。
“我错了，沛沛，你走吧……”看着宋沛沛周身的黑雾，许辉在地上，哭得涕泗横流。
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我知道你爱我，也知道你放不下柠柠……
你提的条件我都答应，柠柠的户口我马上就去办，你就饶了我这一次……
下一世，我一定对你一心一意，绝不再负你……”
他身旁的老太婆刚要插话，被他狠狠拽了把衣襟，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们旁边的一老一小依偎着，连句大话都不敢说。
宋沛沛身上的黑气更浓了，几乎要凝成实质，可她望着许辉的眼神，却分明闪过一丝动摇。
寒玖曦看着这一幕，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下一世？呵，许辉这饼画得倒是圆。】
她在心里冷笑，【这一世把人逼到绝路，害了性命，倒指望下一世弥补？真是可笑。】
小恶魔的声音带着淬毒般的快意响起，【呵呵，这种渣滓哪配有下一世？
就算真入了轮回，也只会沦为猪狗，在泥沼里永世不得翻身。】
寒玖曦想到陆知岁的话，【呵呵，那可不一定，没听说吗，这个世界上有的狗可是金贵的很。】
【这可让他失望了，】小恶魔说出的话带着冰碴。
而宋沛沛身上那团煞气，正随着她心头的挣扎，忽明忽暗地翻涌着。
小天蹲坐在寒玖曦肩头，斜睨着底下的许家人，语气里满是不屑。
【这男人……啧啧，瞧见没？那傻女人怕是真信了他的鬼话。】
寒玖曦看向宋沛沛，果然，身上刚才还翻腾的煞气，现在少了不少。
【我早说过什么？她根本舍不得对这男人下死手。】
小天嗤笑一声，眼神扫过场中，又说，【她心里还揣着幻想，觉得这男人对她多少有点旧情。
哪怕明知自己是被他骗了，为了他那个宝贝闺女。
也宁愿把自己被害的真相烂在肚子里，不让这件事情捅出去。
许浅柠要背上“杀人犯女儿”的名声，这辈子都别想抬头了。】
寒玖曦默不作声，确实有道理。
若是许浅柠真被贴上那样的标签，人生多半就毁了。
即便有人愿意接纳她，那标签也会像根毒刺扎在她心里，成了一辈子的软肋。
不仅她自己抬不起头，甚至可能影响到后辈，世世代代都背着这层阴影。
宋沛沛还在那里质问，许辉，“不爱我了为什么不说出来？
你要是说了出来，我和柠柠也不会纠缠你。”
“爱我，为什么背叛我，还和别的女人弄出一个孩子。
你这样让柠柠怎么想，你有没有考虑过柠柠的感受？！”
“柠柠那么小就被你扔了出去，你知不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过得？！”
许辉在那里跪着一个劲儿的道歉，说他喝酒误事什么的。
时不时还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沛沛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原谅你什么？现在，马上就把柠柠的户口从你家迁出去。
把我那套房子过户给柠柠，之前说的钱一分都不能少，这是你欠她的！”
……
许辉的妈妈抖着双手从旁边抽屉里掏出户口本，那单薄的纸页此刻却像块烙铁。
原来，许浅柠的后妈早跟宋沛沛这个婆婆串通一气，偷偷把孩子的户口迁到了现在住的街道——
打的主意再明白不过，就是不想让许浅柠沾到许家半点财产。
这事，许辉竟是刚才知晓。
可她们算漏了最关键的一环，许浅柠住的那套房子，始终在宋沛沛名下。
宋沛沛死后，许辉没来得及过户，房本上的名字至今没动过；
加上之前家里“闹鬼”闹得凶，她们更是没敢上门来闹。
看着许辉手里那些东西，宋沛沛忽然盯着天花板，爆发出一阵凄厉又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穿透墙壁，带着彻骨的寒意。
随着这笑声，她周身那团浓得化不开的黑色煞气里。
竟丝丝缕缕渗出血一样的红——那是积攒到极致的怨气。
黑红交织的煞气与怨气拧成一股，像沸腾的岩浆在她周身翻涌、肆虐，几乎要将许家老少四口彻底笼罩、吞噬。
看到这一幕，许家四口吓得求饶，“沛沛！不，宋沛沛！你饶了我们吧！”
许辉第一个跪了下去，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头磕得“咚咚”响，“是我们错了！都是我的错！求你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