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小区门口,根据“林巧巧”的话,她站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让寒玖曦没想到的是,这都快夜里十二点了,路上不管是车还是人都特别多。
“去哪儿?”出租车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
寒玖曦坐在后排,语气淡淡的说:“幸福小区,A区。”
这个小区的名字是林海丰刚告诉她的,他说,他妻子有可能会住在幸福小区。
因为他家五楼对门,就是他媳妇的情人刘少飞家。
幸福小区一部分是还迁房,周边五六个村子拆迁后盖的。
还有一部分是商品房,还迁的房都是高层,一层四户。
商品房区是七层与十一层高的洋房,一层两户。
当年杜海丰手里有点钱,孩子也小,最主要的是幸福小区去码头方便。
他就在小区里买了四套房,自己家住在洋房区24号楼,四层和五层。
一家三口长居四楼,有时他回去晚了,怕打搅她们母子休息,就去五楼休息。
司机轻扣上车程表,目光温和地扫过后排的寒玖曦。
语气里带着长辈般的关切:“好嘞,小姑娘,晚上还是少在外逗留,最近海城可不太安宁。”
寒玖曦闻言挑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木牌:“哦?是出了什么事吗?”
“听声音你不是本地人吧?”司机发动车子,后视镜里映出他疑惑的目光。
“从苏城来的。”她垂眸整理耳后的碎发,她有些不习惯,原住民一听她的口音就不纯。
她也是今天和陆知岁她们一起吃饭发现的,这其中的原因她也不是很清楚。
正好外婆家住在苏城,这话不算说谎。这样想来,难道是受外婆一家的影响?
记忆里,和“寒玖曦”接触最多的就是外婆和妈妈,再有就是那个大舅妈。
这样一想,就确定了。
“来这边念书?”
见司机没有追着问,看来他是信了自己:“嗯,海城大学。”
司机一听,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不错,不错,海城大学可是海城的活招牌。
我给你说哈,咱们龙国的大学基本上都是没有校服穿的。
海城,咱们海城就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这每年考入全国各大高名校的人数,在周边几省那可是最高的。”
“其他大学也不错。”
司机见她这么说,笑了笑,不再说这个话题:“江景河畔的房子可不便宜。”
然后轻啧一声,“听说今年里边的高层区,都炒到十八万六一平了。”
听着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伤感,寒玖曦望着车窗外掠过的霓虹。
漫不经心地应着:“同学家住这边,一时玩得忘了时间。”
因为她听到杜海丰说,海城的四区的房子最低价在六千八到九千一平之间。
就连郊区高档的房子也在一万七八到两万五六,其余边缘的小区也都在四千八到八千一平。
“幸福小区的洋房这两年涨的也不低,虽然现在处于平衡,怎么也得两万四五了吧。”
寒玖曦听了杜海丰的话说:“这个不太清楚,当初买的时候似乎八千多一平,您是本市人吗?”
司机点头:“我家就住在江景河畔对过的万科新城,我家是还迁房。”
听着他的话还有些自豪,看来家境不错。
司机见寒玖曦没有说话,也没在意,可能是职业习惯,他的话挺多的。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压低声音道:“知道聚星影视吗?那公司最近一年......邪乎得很。”
“略有耳闻。”她不动声色地继续摩挲腰间的木牌。
在路过一个立交桥时,在过桥下暗下来的瞬间,寒玖曦身边浮现一个半透明人影——林巧巧。
“那个唱甜歌出名的小明星,去年在灵烟山出事后,”司机透过后视镜观察她的反应。
见她看过来,压低声音说:“聚星影视就接连出事,现在圈子里都传,是个叫林巧巧的小明星冤魂索命……”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只余轮胎碾过柏油路的沙沙声。
寒玖曦感觉身边林巧巧情绪有些不对劲,抬手安抚了一下她。
而林巧巧声音带着刺骨寒意:“他们真是不要脸,竟然往我身上泼脏水。
我早就听说周家父子逼迫那些外地来海城读书的大学生……拍那种片子,反抗就......
当初,那个渣男就是因为这个让我……所以我不干,才和他争吵起来,最后……”
少女眼角血泪蜿蜒,“主人,这群衣冠禽兽肯定害了不少人,您一定要给她们做主!”
小天盯着林巧巧有些不悦:“安静些,别吓到主子,你的事儿还没完呢,这事儿回头再说。”
这时小天似乎想起什么,抬脚踢了林巧巧的肩膀:“你男朋友不是姓周吗?”
林巧巧乖巧的点头:“这个人说的周家父子是聚星影视的总经理周志利和他的私生子周吉林。
害我的渣男叫周俊,是这个周志利二哥周志康的大儿子。”
“确实蹊跷。”寒玖曦按住躁动的林巧巧,指尖在司机看不到的地方泛起微光输入林巧巧的体内。
司机轻叹一声,路灯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可不是么。
听说警察都去查了好几轮,那里的监控录像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出事儿的那些人虽然没有人死亡,但是那一身的伤就连报告也挑不出问题。
都说不是人为的,你说,那些人自己打自己?”
他抬手点了点挡风玻璃,示意寒玖曦看向他指的方向。
外头车流如织,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将夜空切割成几何碎片。
停顿了半晌,司机喉间溢出一声带着轻蔑的嗤笑,眼角皱纹里都藏着嘲讽。
“白天那栋楼看着气派的很,现在到了晚上连廊灯都不敢全关。
瞧瞧,那黑沉沉的玻璃幕墙映着月光,活像口倒扣的水晶棺……”
寒玖曦:“……”
别说,从这个角度看,那栋楼还真是像个棺材。
在车拐过一个弯道,直冲高架桥,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像是吐出一口积郁已久的浊气。
“听说聚星的老板最近天天往道观跑,香油钱烧得比纸钱还凶…
报应啊,那些被他们攥在手里当摇钱树的小姑娘......哎,可惜喽!”
寒玖曦听着他自言自语,望向车窗外,霓虹灯带在夜幕里晕染成流动的光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