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澜指尖划过年度总结报告上的营收数据，眸色未变，语气平静无波：“让陈总先接待，就说我半小时后到。”
苏叶子应声退去，办公室内只剩下指尖轻叩桌面的清脆声响。
楚千澜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远处穿梭的车流，眸色深沉。
江哲选在这个节点上门，时机拿捏得极为刁钻。
一边是入网许可证被卡，一边是国投带着“放行诚意”的融资邀约，明摆着是趁火打劫。
半小时后，深蓝半导体的会客室里，江哲正端着茶杯，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光刻机生产流程图，脸上带着胸有成竹的笑意。
身旁的国投团队成员各司其职，有人翻阅着文件，有人调试着平板，俨然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
看到楚千澜推门而入，江哲立刻起身相迎，语气带着刻意的亲和：“楚总，百忙之中打扰，实在抱歉。不过这次前来，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想与您探讨深度合作的可能。”
楚千澜抬手示意众人落座，目光掠过江哲身后的法务代表，语气平淡：“江经理开门见山吧，国投的新方案是什么？”
江哲嘴角微扬，示意身旁的助理递上一份文件：“楚总果然爽快。这次我们调整了合作模式，国投不再谋求控股，只需深蓝半导体10%的股权，且不干预日常经营。
作为回报，我们将提供三大支持：一是协调工信部尽快下发入网许可证；二是为深蓝半导体对接军工级精密制造资源；三是推动星源探索的4G专利纳入国家通信标准提案。”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楚总应该清楚，这10%股权换回来的，是扫清发展路上的关键障碍。工信部那边，我们也可以派人协调，尽快将入网许可证办妥。”
楚千澜指尖轻叩文件封面，并未翻开，目光直视江哲：“江经理的诚意，我看到了。但深蓝半导体的股权，依旧不对外出让，这是底线。”
江哲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似乎没料到楚千澜会如此干脆地拒绝。他身后的法务代表下意识往前半步，想要开口劝说，却被江哲抬手拦住。
“楚总，何必如此固执？”江哲语气带着几分惋惜，“10%股权换三大资源，这笔账很划算。繁星科技因为入网许可证受阻，每天的潜在损失就超千万，再拖下去，春节旺季彻底错过，损失只会更大。”
“损失是暂时的，但股权自主是长久的。”楚千澜摇头，“另外，入网许可证无法按时申请下来，就是你爷爷的手笔吧？”
他的话音落下，会客室里的空气骤然凝固。
江哲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强装镇定地笑道：“楚总说笑了，江部长向来公事公办，审批流程都是按规定推进，怎么会刻意为难？没有证据的事情，还请楚总不要乱说！”
他眸色闪过一丝慌乱，没想到楚千澜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种事情说出来。
“看来这是真的了！”楚千澜嘴角勾起一抹冷峭，“诸位请回吧，我旗下公司以后不会跟国投合作！”
这话如寒冰投入沸水，瞬间打破会客室的虚伪平和。
江哲脸上的镇定再也绷不住，指尖攥得发白，语气带着几分恼羞成怒：“楚总，你这是故意羞辱人？国投带着诚意而来，你却凭无稽之谈拒绝合作，难道就不怕入网许可证彻底石沉大海？”
“怕？”楚千澜轻笑一声，眸色冷冽如刀，“我楚千澜的产业，从不是靠依附强权立足。深蓝半导体的光刻机已经量产，星源探索的专利布局覆盖全球，繁星科技的海外市场足以支撑营收。一个入网许可证而已，还困不住我。”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不过，既然知道此次入网许可证没有及时批复是人为造成的，那我的损失自然需要有人承担。
未来两年，所有国企与我们的合作，报价提升两成。”
“所有国企合作报价提升两成？”江哲猛地站起身，座椅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楚总，你这是在宣战！国企是国内市场的重要力量，你单方面提价，只会让自己陷入孤立！”
楚千澜眸色沉静，轻轻摇头：“宣战？不，我只是收回一些损失而已。他们不会指责我，反倒会仇视你们！”
他说完，看向一旁的陈世杰，“陈总，送客吧！”
深蓝半导体的光刻产线，星源探索的各种专利，都是国际上领先的技术。即便报价提升两成，价格依旧远低于国际市场。
反倒是那些国企以及科研单位，完全无法获得相似的技术。
陈世杰应声上前，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江经理，各位，请吧。”
江哲脸色铁青，死死盯着楚千澜的背影，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他从未想过，楚千澜竟敢如此强硬，不仅拒绝合作，还敢公然将矛头指向江家，甚至对所有国企提价宣战。
“楚千澜，你会后悔的！”江哲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没有国企的支持，没有入网许可证，你的产业迟早会付出代价！”
楚千澜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冰冷的回应：“拭目以待。”
看着楚千澜决绝的背影，江哲身后的国投团队成员面面相觑，脸上满是错愕与慌乱。
他们精心准备的合作方案，甚至做好了让步的预案，却没料到连谈判的余地都没有，反而要被对方赶出去。他们在国投集团工作，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气。
“江经理，现在怎么办？”一名法务代表低声问道，语气带着几分无措。
江哲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眸色阴鸷得能滴出水来：“还能怎么办？撤呗！”
众人脸色铁青地走出深蓝半导体大楼，一名投资经理愤愤不平地说道，“这楚千澜太嚣张了！不仅拒绝合作，还敢针对所有国企，根本就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而其中一名法务却是面色凝重，“江经理，今天的事情很严重，我们会如实上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