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登国际完成参观离开后，马元龙听到安保人员说起汤姆的事情并未在意。
对方此次参观，主要目的就是探查65纳米光刻机的调试进度。这一点，他早就有所预料，只是未曾想到会用这种方式。
好在二号车间的设备状态，早就被动过手脚，正是他们想要传达出去的消息。
另一边，参观人员回到车上后，马克才沉声问道：“汤姆，有没有找到那台65纳米光刻机？”
汤姆坐在副驾上，语气带着几分侥幸：“65nm光刻机在二号车间，那边锁着门，我只能远距离观察。根据现场状况来看，设备还处于安装阶段，管线都没接好。若是正常安装调试，应该还需要两三个月才能进入试产阶段。”
马克神情微顿，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确定是未调试状态？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故意伪装的？”
汤姆靠在座椅上，语气带着几分笃定：“应该不是伪装。我在观察窗前仔细看到了整条产线，只有少量简单设备进入通电调式状态，比较复杂的设备都没有完成安装。
设备旁散落的零件箱上还贴着未拆封的封条，部分管线接口甚至没有拧上固定螺栓，不像是刻意演戏。”
他顿了顿，补充道：“更关键的是，走廊里遇到的安保人员反应很自然，没有刻意阻拦或掩饰，若是真有猫腻，他们应该会更早发现并制止我靠近。”
马克指眸色渐沉，汤姆的观察细节确实符合“未调试”的特征，但他始终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深蓝半导体费尽心思买到65nm光刻机，没理由在调试进度上如此拖沓。
“或许是他们的调试技术匮乏吧。”坐在后排的助理忽然开口，“调试高端设备，一直是龙国企业的短板，尤其是这种先进制程光刻机，需要更专业的团队和配套技术。也许是深蓝半导体的技术力量不足吧。”
马克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也有这种可能。待到假期结束后再派人跟进，看看他们的调试进度是否真如我们看到的这么慢。对了汤姆，你有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异常？”汤姆略作沉思，“我在三号车间，发现一套250纳米光刻机，这算不算异常？”
“250nm光刻机？”马克眉头微皱，“这个制程在国际上几乎已经被淘汰，深蓝半导体留着它做什么？”
汤姆摇头：“不清楚。看起来像是旧设备改造的，旁边还堆放了不少龙国零部件，可能是在做国产化替代实验。”
就在此时，助理诧异地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深蓝半导体去年确实购买过一台250纳米光刻机，但已经转卖给其他公司，他们现在应该只有两台光刻机才对！”
马克眼神一凛，“转卖了？那现在这台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汤姆沉吟道：“要么深蓝半导体还有其他更隐秘的设备购买渠道，要么就是他们在利用龙国配件复刻250纳米光刻机。”
马克靠在座椅上，面色凝重，“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对我们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有更隐蔽的渠道，代表深蓝半导体可以避开他们的视线，继续进口先进光刻机。
若是深蓝半导体能用龙国零部件复刻250纳米光刻机，那后果更严重。
虽然250纳米光刻机是淘汰产品，但在龙国还是有用的，他们还准备将淘汰的二手设备卖给龙国，收回部分成本用以购买先进设备呢。
更为重要的是，深蓝半导体若是能复刻250纳米光刻机，那就有可能复刻180纳米光刻机。这种制程的芯片订单，依旧是代工厂重要盈利组成部分。
略作沉吟后，他继续问道，“那套250纳米光刻机有没有完成调试，车间内有没有生产的痕迹。”
汤姆回忆片刻，才摇了摇头，“车间辅助设备是开启的，应该是为了保持内部环境，但生产线是断电的，周边也没有生产材料，看不出是否完成调试。”
马克沉默了几秒，语气说道：“不管他们在做什么，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汤姆，你去查一下那台250nm光刻机的来源，看看是二手转卖的，还是他们自己组装的。”
汤姆点头：“我明白。”
马克冷笑一声：“深蓝半导体不是订单少吗？找一家芯片设计厂商，让他们来找深蓝半导体下订单，顺便探查一下他们的底细。”
说完，他又看向后排的助理：“你记录一下行程，我们三个月后再来参观深蓝半导体。不管他们如何遮掩，三个月后，我们都可以通过65纳米光刻机的状态，判断他们是否真的需要两年才能完成调试。”
……
王世杰送走马克一行人，给楚千澜汇报了一下情况，便继续忙碌公司事务。
虽说大部分底层员工都准备放假了，但公司主要研发人员以及管理人员都在忙碌各自的事情。
尤其是派往华宇特气的融资谈判团队，此时依旧在津市。
腊月二十五，王世杰推开楚千澜办公室的门，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神色轻松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融资谈成了？”楚千澜放下手中的资料，抬眼看他。
“不仅谈成了，还比预期的更好。”王世杰笑道，“深蓝半导体以1.8亿的价格，获得华宇特气23%的股份。
同时，他们还答应在未来两年内，优先向深蓝半导体供应高纯度光刻气体，价格比市场价低5%。”
楚千澜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条款，眼底的笑意也深了几分。
“不错，现在入股华宇特气，接下来的研发会顺利很多。与对方保持沟通，尽快完成融资手续，为研发新工艺做准备。”
王世杰闻言，脸上露出一丝难色，“现在已经临近年关，政府那边的办事效率变慢，恐怕要年后才能完成股权变更！”
楚千澜脸色一僵，却是忘记春节放假一事，“那就等年后吧。对了，65纳米光刻机调试到什么程度了，何时能试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