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第一场秋雨落下时,赵铁匠正蹲在铺门口发愁。院子里堆着二十多个新犁的订单,可铁料堆却见了底,昨天去铁行问价,掌柜的告诉他,上好的熟铁已经涨到了三十文一斤,比上个月贵了整整八成。
“爹,要不咱涨价吧?” 小赵蹲在旁边,手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现在成本都快收不回来了。”
赵铁匠摇摇头。他知道农户们的难处,去年的粮价刚涨了两成,要是新犁再涨价,好多人家怕是要望而却步。可铁料一天一个价,他总不能做赔本买卖。正犯愁时,西大街的邮差骑着快马而来,手里举着个牛皮信封,老远就喊:“赵记铁铺,司农寺公文!”
信封里是张泛黄的纸,上面盖着司农寺的红印,写着朝廷要在洛阳设立铁料中转站,持有 “新犁锻造证” 的铁匠,能按成本价购买优质铁料。赵铁匠把纸翻来覆去看了三遍,激动得把信纸都攥皱了:“快!备车,去洛阳府衙领锻造证!”
此时的司农寺里,李杰正对着一幅巨大的地图发愁。各地送来的文书堆成了小山,十有八九都在说铁料短缺。皇家冶铁监的监正王大人昨天特意从长安赶来,手里的账本记得密密麻麻:“李大人,不是老夫推脱,冶铁监的十二座炉子日夜不停地烧,每月产出的铁料刚够供应军队和官用,实在分不出多余的给地方铁铺。”
李杰指着地图上标红的区域:“您看,洛阳、汴州这些产粮区,新犁需求最大,可铁料缺口也最严重。世家大族手里握着全国七成的铁矿,却故意囤积居奇,把铁价抬得比银子还贵。” 他拿起一份文书,“这是青州送来的,说当地的铁料价格三个月涨了两倍,好多铁铺都歇业了。”
王大人捋着花白的胡须,眉头拧成个疙瘩:“那些世家仗着祖上的功勋,把铁矿当成私产,别说朝廷调运,就是想查他们的产量都难。去年御史台想查兖州的铁矿,结果被当地士族联合挡了回来,还说御史‘干涉地方事务’。”
李杰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秋雨,忽然转身道:“咱们自己建铁料中转站!让皇家冶铁监把铁料统一调运,按成本价卖给地方铁铺,差价由朝廷补贴。”
王大人眼睛一亮:“这法子好!可…… 设在哪里合适?”
“选十个交通枢纽,” 李杰拿起笔在地图上圈了十个点,“长安、洛阳、汴州、扬州、益州、荆州、幽州、太原、广州、凉州,这些地方要么是产粮区,要么是交通要道,能辐射周边州县。” 他顿了顿,笔尖在洛阳的位置重重一点,“尤其是洛阳,地处中原腹地,先把这里的中转站建起来,作为样板。”
两人连夜起草奏折,详细算了笔账:每个中转站需要仓库三座、管理人员十名、护卫二十名,加上铁料运输的费用,十个中转站初期需拨款一百万贯,但新犁推广后,预计明年的粮食产量能增加两成,朝廷的田赋至少能多收三百万贯。
李世民看到奏折时,正坐在御花园的凉亭里批阅奏章。秋雨打在亭檐上 “滴滴答答” 作响,他把奏折看了三遍,忽然拍着石桌笑道:“李杰这小子,不仅会造犁,还会算账!准奏!” 当即让人拟旨,拨款一百万贯,由司农寺和皇家冶铁监共同负责,务必在一个月内建好所有中转站。
洛阳的铁料中转站设在城南的旧粮仓,三十个工匠用了半个月,就把粮仓改造成了宽敞的仓库。仓库里铺着防潮的木板,墙角堆着用来检测铁料纯度的磁石和砝码,门口的木牌上写着 “成本价:熟铁十五文一斤,生铁十文一斤”,比市面上的价格低了近一半。
开张那天,赵铁匠天不亮就带着儿子赶来了。中转站的大门刚打开,就见里面堆着小山似的铁料,一块块码得整整齐齐,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穿着青色官服的管理人员正在登记,手里的册子记得密密麻麻,每个铁匠领多少铁料,用途是什么,都写得清清楚楚。
“赵师傅,您的锻造证是 073 号吧?” 管事核对完证件,让人搬来五十斤熟铁,“按规定,每次最多能买一百斤,用完凭旧铁屑再来领。”
赵铁匠看着秤上的铁料,比自家平时买的足足多出五斤,忍不住问:“这铁料…… 真按十五文算?”
管事笑着指了指墙上的告示:“朝廷补贴差价,就是为了让铁匠们安心打新犁。您看这铁料,含碳量刚好,打新犁最合适不过。”
小赵摸着铁料,惊讶地发现上面没有锈迹,切口处光滑得像镜子:“爹,这铁料比咱以前买的好太多了!”
从那天起,洛阳的铁铺又热闹起来。赵铁匠每天能打五具新犁,比以前多了一倍还多。他算过一笔账,用中转站的铁料,每具新犁能省十五文,一个月下来就多赚一贯多,足够给儿子娶媳妇了。
三个月后,李杰再次查看各地报表时,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十个中转站每月供应的铁料达五十万斤,地方铁铺的新犁产量比以前翻了三倍,洛阳的赵铁匠、汴州的王铁头这些名字,甚至出现在了朝廷的表彰名单上。
“照这速度,” 李杰对身边的小吏说,“不用三年,全国的旧犁就能全换成新犁。”
小吏指着报表上的数字:“大人您看,今年秋收,用新犁的农户,亩产比去年平均多了两石!粮价都降了呢!”
李杰走到窗边,远处的田野里,金黄的稻浪随风起伏,隐约能看到贞观犁在田间穿梭的身影。他知道,这些看似冰冷的铁犁,承载着无数农户的希望,也承载着大唐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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