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的来信在将军府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三月内，在不降质前提下降本一成？”萧廷看着信笺，眉头紧锁，“这小子胃口不小。”
苏锦正趴在桌案上，两条小腿在空中轻快地摆动着，用那块“终身最低价”的牌匾压着一摞账册。她一边翻看账目，一边歪着小脑袋，认真地问：“将军，您觉得这木头厚度如何？”
“什么？”萧廷一愣，看着这个十五岁的小丫头，总是能在最严肃的时候冒出奇怪的想法。
“这牌匾啊，”苏锦用小拳头敲了敲身下的木板，发出“咚咚”的声响，“做砧板正合适呢！就是不知道够不够厚实，万一切菜时裂了就不好了。”
陆在行差点没把茶水喷出来：“小姐，那可是沈少主亲手题的牌匾！”
“哦！”苏锦眼睛一亮，像发现了宝贝似的，“那更好了！有纪念意义的砧板，切菜都香一些。说不定还能沾点沈少主的财气呢！”
萧廷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又好气又好笑：“锦儿，人家这是下战书，你倒好，惦记着人家的木头。”
苏锦吐了吐小舌头，做了个鬼脸：“嘿嘿，将军别急嘛，我这不是在想事情吗？”说着，她一个翻身坐起来，小辫子甩了甩，瞬间变得正经起来，“沈放这个挑战，表面看是给我们出难题，实际上是个双赢的机会。”
这种瞬间从俏皮转为专业的变化，让萧廷总是感到惊讶。这丫头明明还是个孩子，却有着超越年龄的商业头脑。
“怎么说？”萧廷不自觉地放缓了语调，像是在哄孩子。
“您想啊，”苏锦掰着白嫩的小手指分析，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他敢提这个条件，说明他对自己的供应链很有信心。但越是这样，我们越要把条款写得详细。”
她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个表格，字迹工整得像是大人写的：“对赌条款要包含五个要素：目标、期限、质保、罚则、复核机制。”
“目标很明确，三月内降本一成。但这个'不降质'怎么定义？我们得有具体标准。”苏锦说着，又忍不住瞄了一眼那块牌匾，“真的不能当砧板吗？”
萧廷忍俊不禁：“专心点，小财迷。”
“哦！”苏锦立刻收回视线，脸微微一红，“我这就是...节约嘛！”
陆在行点头：“确实，质量标准模糊，容易扯皮。小姐考虑得周到。”
“所以我建议，”苏锦继续写道，小脸认真得像个小学者，“建立A、b、c三档质量标准，每档都有具体的检测指标。沈放如果要挑战，就必须保证所有物料都达到A档标准。”
萧廷眼前一亮：“这样一来，即使他降了价，质量反而提升了。”
“没错！”苏锦兴奋地拍了拍小手，眼睛弯成了月牙，“而且我们还要加上质保金条款。沈放需要预付三成货款作为质保金，如果质量不达标或者延期交货，质保金就归我们。”
“这...”陆在行有些担心，“会不会太苛刻了？”
苏锦摇摇头，小脸板起来，一副小大人的严肃模样：“商场如战场，既然是对赌，就要有相应的风险。而且这也是保护我们的必要措施。”
她在纸上又添了几条，一边写一边嘟囔：“违约罚则也要明确。如果沈放完不成目标，除了质保金，还要额外赔偿我们的损失。反过来，如果他成功了，我们除了按约付款，还给他额外的奖励。”
“什么奖励？”萧廷好奇地看着这个小丫头，总是能想出意想不到的点子。
苏锦神秘地眨眨眼：“独家供应商资格，为期一年。这对商人来说，比金银更有价值呢！”
“最后是复核机制，”苏锦指着表格最后一栏，小手指点得很认真，“每月进行一次阶段性检查，不能等到三个月后才发现问题。而且检查标准要公开透明，双方都认可。”
萧廷仔细看着这份条款设计，越看越满意。这个十五岁的小丫头，竟然能想得如此周全：“锦儿，你这是把对赌变成了一套完整的合作框架。”
“正是如此！”苏锦得意地扬起小下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表面上是对赌，实际上是在建立新的供应商管理体系。无论沈放成功与否，我们都能从中受益。”
陆在行忍不住赞叹：“小姐这一手，真是高明。把挑战变成了机遇。”
“那这份条款，我们就这样回复沈放？”萧廷问，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
苏锦点点头，然后又忍不住看向那块牌匾，小声嘀咕：“不过将军，您说这木头真的不能当砧板吗？浪费了多可惜呀...”
萧廷和陆在行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这丫头，永远能在最严肃的时候说出最轻松的话，明明有着超越年龄的智慧，却还保持着孩子般的天真。
“行了，小财迷，”萧廷摆手，语气温和，“牌匾就好好挂着，砧板我让人重新给你做一块。”
“真的吗？”苏锦眼睛一亮，“那要厚一点的哦！”
“好好好，都依你。”萧廷无奈地摇头。
“那就这么定了！”苏锦开心地拍手，“明天我就把这份对赌条款送给沈放，看看他敢不敢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