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所谓的豪门亲情？
可笑！
秦屿冷眼看着他们，一句话都懒得说。
因为他知道，根本用不着他开口。
果然。
秦老夫人慢慢地，端起了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
她没有喝。
而是把目光，落在了那个已经瘫软如泥，抖成筛子的王妈身上。
“王妈。”
老夫人的声音，很轻，很平。
王妈猛地一个激灵，疯狂地，在地上磕头！
额头撞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响！
“老夫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可我伺候了您三十一年啊！”
“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她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企图唤醒老夫人最后一丝旧情。
“我是一时糊涂！是林大小姐！是她用我儿子在国外的前程逼我！我没得选啊！”
“老夫人，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她一边哭喊，一边膝行着，想去抱老夫人的腿。
三十一年的情分。
这是她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餐厅里的气氛，再一次变得微妙起来。
就连刚才被吓破了胆的秦正国，眼里都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知道他妈的脾气。
嘴硬，心软。
尤其是对这些跟了她几十年的老人。
说不定……
然而。
他的念头还没转完。
“砰！”
一声巨响！
秦老夫人将手里的骨瓷茶杯，狠狠地，砸在了王妈的面前！
滚烫的茶水，溅了王妈一身！
瓷器碎片，四下飞散！
“啊！”
王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老夫人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背叛了她的奴才。
“三十一年？”
她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人气。
“我秦家，养了你三十一年。”
“不是让你学会，怎么吃里扒外，反咬主人的！”
她甚至没有再多看王妈一眼，只是对着门口，冷冷地开口。
“来人。”
话音刚落。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身形魁梧的保镖，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整个餐厅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
秦正国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知道，这两人，是秦家处理“脏活”的！
妈……妈这是要……
姜糯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秦屿的胳膊。
这一刻，她才真正见识到，这个看上去只是个普通老太太的女人，究竟有多可怕！
这根本不是宅斗！
这是黑帮火并啊！
秦屿反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轻轻拍了拍，示意她安心。
秦老夫人的目光，转向一直恭敬地，站在一旁的福伯。
“福伯。”
“老夫人。”
“报警。”
老夫人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罪名，入室盗窃，外加商业诽谤。”
福伯的腰，弯得更低了。
“是。”
王妈听到“报警”两个字，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彻底瘫在了地上。
完了。
她这辈子，彻底完了！
然而。
这，还不是结束。
秦老夫人的目光，像一把手术刀，缓缓地，落在了王妈那只，因为害怕而蜷缩起来的，右手上。
“她用哪只手，放的录音笔？”
王妈的身体，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猛地一僵！
她发疯似的，把自己的右手，藏到身后！
“不……不是我！不是我！”
秦老夫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只是对着那两个保镖，抬了抬下巴。
吐出了一个，让整个餐厅，都陷入死寂的字。
“废了。”
“不——！”
王妈那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惨叫，划破了整个秦家大宅的宁静！
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像拎小鸡一样，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她疯狂地挣扎，哭喊，求饶！
“老夫人饶命啊！先生救我！三姑救救我啊！”
秦正-国和三姑，吓得脸色比纸还白，哆嗦着，连退了好几步，恨不得当场隐形！
救她？
他们现在，自身都难保！
姜糯被这血腥又残酷的一幕，吓得闭上了眼睛，把脸深深地，埋进了秦屿的怀里。
秦屿将她紧紧护住，用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他的胸膛，温暖，又坚实。
隔绝了外面所有的，肮脏和血腥。
王妈很快就被拖了出去。
那绝望的哭喊声，也渐渐远去。
餐厅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
秦老夫人重新坐回主位，她拿起福伯递过来的新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仿佛刚才，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她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自己那对，还站着发抖的儿女身上。
“你们两个。”
“扑通！”
秦正国和三姑，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妈！我们错了！”
“我们真的错了！”
老夫人看着他们，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失望。
“这个月的家族分红，停了。”
“回你们自己家，闭门思过一个月。”
“再有下次……”
她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冰。
“就不是扣钱，这么简单了。”
“滚。”
一个字，带着无上的权威。
秦正国和三姑，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这个让他们快要窒息的餐厅。
很快。
偌大的餐厅，就只剩下了秦老夫人，和被秦屿护在怀里的姜糯。
还有，站在一旁的福伯。
秦老夫人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姜糯的身上。
那双锐利的眼睛，在她身上，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很久。
看得姜糯心里直发毛。
完了完了！
处理完外人，现在要轮到处理她这个“内患”了吗？
她的小脑袋瓜，开始飞速运转。
是继续装可怜？
还是坦白从宽？
就在她天人交战的时候。
老夫人终于，开口了。
“你。”
姜糯身体一僵。
“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句话，不带任何褒贬。
不是夸奖，却也不是责骂。
更像是一种，平等的，审视的，结论。
姜糯愣住了。
她……这是过关了？
秦屿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他看着自己的奶奶，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她是我的人。”
“以后，秦家，没人敢动她。”
秦老夫人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她只是端起福伯重新为她泡好的茶，喝了一口。
“林家的事，我会处理。”
说完，她放下茶杯，对着福伯，伸出了手。
“把电话，给我。”
福伯立刻将一部加密的卫星电话，恭敬地，递了过去。
老夫人接过电话，熟练地，按下一串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我是秦老夫人。”
她没有一句废话，直奔主题。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属于上位者的男声。
“老夫人，您好，我是林振业。”
林振业，林婉婉的父亲，林氏集团的董事长。
秦老夫人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压。
“林董，你养了个好女儿啊。”
“她的手，伸得太长了。”
“都伸到我秦家的佛堂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