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标投射出的全息地图在控制台上缓缓旋转，那个标注着“集市”的光点格外醒目。
“距离我们只有二十公里。”宇文杰指着地图上的坐标，“在一处废弃的地下商场。”
夏侯薇检查着弹匣：“中立势力的交易点？在这种时候？”
“越是混乱，越需要交易。”澹台月整理着医疗包，“情报、物资、技术...总有人需要交换。”
褚修远盯着那个眼睛符号。能量感知告诉他，这个符号本身就在散发微弱的能量波动，像是某种认证标记。
“我们需要情报。”他说，“关于这个符号，关于裂缝，关于新纪元。”
他的声音比平时稍微提高了一点。主动提出前往一个未知的、人员密集的场所，这对半个月前的他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宇文杰已经兴奋地开始准备交易物品：“那些发光种子应该很值钱。还有我们从守夜人设施得到的数据...”
“不能全部暴露。”褚修远打断他，“只带样本和部分非核心数据。”
他走到物资储备区，仔细挑选着要带去的物品。三颗发光种子，一段加密的守夜人数据，还有几颗高品质的能量晶核。每一样都经过他的能量感知扫描，确认没有追踪信号。
夏侯薇看着他熟练地分类和打包，微微挑眉：“你很擅长这个。”
“便利店夜班的工作。”褚修远简短回答，没有抬头。熟悉的社恐让他本能地回避这种带有评价性质的对话。但这次，他没有完全缩回壳里。他继续手上的动作，同时分配任务：“宇文负责开车和技术支援。夏侯警戒。澹台月评估交易品的价值。”
团队安静地准备着，没有人质疑他的安排。
地下商场的入口伪装得很好，看起来像是一处坍塌的地铁通风口。但褚修远的能量感知清楚地捕捉到下方密集的生命信号——至少三十人，能量波动各异。
“有守卫。”他低声说，指向几个隐蔽的射击点。
宇文杰将车停在五百米外：“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入口有能量干扰，车辆信号会被屏蔽。”
夏侯薇率先下车，枪械看似随意地拎在手中，实则随时可以进入射击状态。澹台月跟在她身后，医疗包换成了一个普通的背包。
褚修远深吸一口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手心微微出汗。陌生的人群，封闭的空间，每一个都是他想要回避的元素。
但他还是迈出了脚步。
入口处的守卫是个满脸疤痕的大汉，手中把玩着一把改装过的手枪。他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褚修远手中的信标上。
“新来的？”守卫的声音沙哑，“规矩知道吗？”
褚修远强迫自己与对方对视：“第一次来。”
“武器寄存，能量装置检查，交易抽成百分之十。”守卫机械地报出条款，“闹事者死。”
夏侯薇皱眉，握枪的手紧了紧。褚修远轻轻摇头，率先交出武器。他知道在这种地方，所谓的“中立”只是相对的。
通过安检时，扫描装置在他的信标上多停留了几秒。绿色的灯光亮起，闸门打开。
下面的景象让褚修远呼吸一滞。
原本的地下商场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交易市场，昏暗的灯光下，数十个摊位沿着曾经的商铺排列。空气中混杂着各种气味——消毒水、汗味、烤肉、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人群的嘈杂声像潮水般涌来，褚修远感觉自己的感知快要过载。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过滤掉无关的信息。
“分头收集情报。”他对队友说，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一小时后在出口集合。”
夏侯薇点头，很快消失在人群中。澹台月则走向一个摆满药剂的摊位。
褚修远独自在市场里穿行，能量感知全面展开。他能感觉到周围人群的能量波动——大多数很微弱，但有几个特别醒目。其中一股能量来自市场深处的一个摊位。
摊主是个戴着眼镜的瘦小男人，面前摆着各种奇怪的装置和资料。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脖子上挂着的饰品——一个眼睛形状的吊坠，和信标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褚修远走近摊位，强迫自己开口：“我想交易情报。”
摊主抬头，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地打量着他：“关于什么？”
“这个符号。”褚修远亮出信标上的眼睛图案，“还有裂缝。”
摊主的表情微变，但很快恢复平静：“代价不菲。”
褚修远取出准备好的交易品——一颗发光种子和一段加密数据。
摊主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种子，用随身仪器检测着：“异界植物的种子...还是活性的。有意思。”
“它们是什么？”褚修远问。
“守望者的标记。”摊主压低声音，“一个研究裂缝真相的组织，比新纪元更古老，也更...谨慎。”
褚修远能感觉到对方没有说谎，但隐瞒了部分信息：“他们在哪里？”
摊主笑了：“这需要更多的交易品，朋友。”
就在褚修远准备取出晶核时，他的感知突然捕捉到异常——三股强大的能量正在快速接近，能量特征与新纪元的改造者一模一样。“有敌人。”他通过耳麦警告队友。
太晚了。
市场的另一端突然传来爆炸声，人群瞬间陷入混乱。三个全身覆盖着黑色装甲的身影冲破入口，手中的能量武器肆意扫射。
“新纪元的猎犬！”摊主惊呼，迅速收起摊位上的物品，“他们一定是跟踪你们来的！”
褚修远心中一惊。他的感知仔细检查过所有物品，不可能有追踪器...除非追踪信号是间歇发射的，或者...
他的目光落在信标上。该死。
夏侯薇已经找到掩体开始还击，但新纪元改造者的装甲异常坚固，普通子弹只能留下浅痕。
“瞄准关节处！”褚修远喊道，同时将能量感知聚焦在敌人身上。与之前遇到的改造者不同，这三个的能量核心不在脊椎，而是在胸口。
市场的守卫们也开始反击。让褚修远意外的是，这些看似普通的守卫配合默契，使用的武器也明显经过特殊改造，竟然能对新纪元改造者造成有效伤害。
“帮忙！”摊主突然塞给褚修远一个装置，“干扰他们的能量连接！”那是一个六边形的装置，与他们在仓库找到的信标十分相似。褚修远没有犹豫，将自身能量注入装置。
嗡——
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三个改造者的动作明显一滞，胸口的能量核心闪烁不定。
“就是现在！”夏侯薇抓住机会，三发点射精准命中同一个改造者的关节。装甲破裂，紫色的能量液喷溅而出。
澹台月不知何时已经移动到侧翼，手中的注射器准确刺入另一个改造者装甲的缝隙。几秒钟后，那个改造者开始剧烈抽搐，显然是被注入了某种神经毒素。
市场的守卫们趁机集火最后一个改造者，密集的火力终于将其击倒。
战斗结束得很快，但市场的损失不小。好几个摊位被毁，地上躺着几具尸体，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
摊主走到褚修远面前，表情复杂：“谢谢。但也给你们惹麻烦了。”
“他们是跟着我们来的。”褚修远承认，“信标有问题。”
“不完全是。”摊主摇头，“新纪元一直在寻找守望者的踪迹。你们的信标只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芯片：“这是你们应得的报酬。关于裂缝潮汐——裂缝活动即将进入高峰期，更多的异界生物会涌入我们的世界。守望者预测，下一次潮汐将在七天后到达峰值。”
褚修远接过芯片，能量感知确认其中没有危险。
“为什么要帮我们？”他问。
摊主指了指褚修远手中的信标：“能被守望者标记的人，通常都有特殊之处。而且...”他顿了顿，“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离开集市时，天色已近黄昏。三人沉默地走向停车点，每个人都带着新获得的情报和更多的疑问。
“芯片里还有什么？”夏侯薇问。
褚修远将芯片插入便携读取器：“除了裂缝潮汐的信息，还有一个坐标和一条消息。”
全息投影展开，显示出一处位于山区的位置，旁边有一行小字：
“寻找被追捕的‘共鸣者’，他能帮助你们理解裂缝的真相。——守望者”
宇文杰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基地刚刚收到一段加密通讯，是新纪元发出的。他们在疯狂搜索所有守夜人设施的位置，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褚修远望着远处逐渐沉入地平线的夕阳，感受着芯片在手中的重量。
信任带来危险，但也带来机会。这一次，他决定抓住机会。
“回基地。”他说，“我们有新的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