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玛能看出这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姑娘是中了毒。
她自然不会认为是慎做的。
慎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和这个小姑娘有关。
可惜，她猜错了。
“我和师弟在追……追查金魔的下落。”
说到追杀的时候，慎顿了顿换了个词。
卡尔玛听出来慎说这句话的不自然之处，不过她没有在意。
“师弟，是林煜？”慎和两个师弟来到普雷西典，卡尔玛知道，不过相对于沉默寡言的戒，卡尔玛更熟悉林煜。
而且之前林煜就一直在和慎追查案件，卡尔玛自然觉得慎口中的师弟是林煜。
毕竟在卡尔玛看来，戒行事沉稳，不像林煜有些冲动。
“那你们追查到了吗？”
对于金魔，卡尔玛自然有所耳闻，若是能抓住对艾欧尼亚也是好事。
“师弟已经去追击了。”
慎没有说清楚，实际上慎其实不是很想在这里看见卡尔玛。
毕竟他们师兄弟三人在违背均衡戒律。
“这样。”
卡尔玛点点头，虽然这么说可能会显得不近人情，但金魔的事在卡尔玛这里确实只是小事。
眼下她更关心的还是那股魔力波动出现的原因。
慎皱着眉头，仔细回忆起刚才的场景。
“你说的魔力波动，”慎犹豫着说：“可能是我师弟身上发出的。”
他们均衡教派不玩魔力这种流派，直接运用自然能量。
所以慎对魔力的感应不是那么敏锐。
不过慎对魔力是有一定了解的，此时回想起来，刚才师弟身上似乎就散发着魔力。
“林煜？”卡尔玛闻言眉头一皱，这里面怎么还有林煜的事。
“均衡教派也准备转修魔法了？”
卡尔玛微微疑惑出声，不对啊，之前她没有在林煜身上感受到任何魔力的痕迹。
“怎么会……”慎苦笑一声，将林煜身上的异常告知卡尔玛。
听着慎的解释，卡尔玛拧着的眉毛一直没有舒展。
“您觉得，我师弟会不会是被夺舍了？”
慎担心问道。
“这……”卡尔玛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些事情。
听到慎觉得林煜偶尔会性格大变，像是换了一个人，这些事实在卡尔玛意料之中。
不出意外肯定是符文在搞事。
不过还好，卡尔玛可以确定这么短的时间内，符文绝不可能彻底夺舍林煜。
事情还没那么糟糕。
但如果一直让符文活跃下去，不是好事。
“你不用担心，林煜不会有事的。”虽然心中沉重，但个中缘由没必要告诉慎，卡尔玛安慰了慎一句。
这些问题都是老生常谈，卡尔玛一直在寻找解决的方法。
但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魔力有关呢？
魔力的本事还是能量，精通魔法的卡尔玛自然知道这一点，但二者还是有区别的。
林煜可不会魔法。
这些突如其来的异常都让卡尔玛很是烦恼。
唯一算是好消息的，如果之前的魔力波动也是林煜发出的，那么她还是只需要解决林煜身上的问题。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然再来一个林煜，就算她是卡尔玛也要心力衰竭。
“咦，这个女孩……”
扫了一眼艾瑞莉娅，卡尔玛突然轻咦一声。
不是说艾瑞莉娅有问题。
而是卡尔玛觉得这个小姑娘好像不简单。
细思片刻。
“传世之剑……？”
卡尔玛低声轻语。
相当古老的故事。
“我来照顾她吧，之后你带着林煜来我的行宫找我。”
沉吟片刻，卡尔玛对慎嘱咐道。
慎点头答应，卡尔玛秀手一挥，连带着艾瑞莉娅一起消失在这里。
看来是回行宫去了。
慎左右回顾周围，剧场已是一片狼藉。
一时间有些迟疑，他现在要去找戒和林煜，还是先回驻地？
另一边，林煜的速度相当快。
身影不断闪烁，几乎没有出现移动的轨迹，往往只出现一瞬间，下一秒便只有残影留在原地，
没有迟疑，林煜冲进旅馆，烬的房间。
烬果然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当林煜踢开门扉，烬正坐在桌子前，一只手下笔，另一只手落在桌下。
剧本上是一页插画，和一朵血花。
不断有鲜血滴落。
“……”
最后一笔勾勒完毕，烬回头看着林煜的眼神平静无比。
面具此时已经被烬脱下，静静地摆在一旁。
没有戴着面具的烬看起来相当普通，只看他的脸几乎不会有人会发现这么普通的一个人居然会是一个凶残的魔鬼。
林煜一步一步朝烬走去。
烬突然笑了一声。
随着第一声笑响起，烬的笑声渐渐放肆，充斥在房间之中。
“你为什么想杀我？”重伤的身体不足以让烬放声大笑，但烬已经无所谓了，一边笑一边咳血。
听到烬的问题，林煜脚步微顿，但还是继续向他走去。
“是出于你的良知？还是伸张正义？因为我杀人？”
“都不是，你只是单纯的想杀我。”
咳嗽让烬的话语断断续续，但烬还是努力的说完他想说的话。
“这一点你没有发现吗？”
“承认吧，我们是一样的人。”
“我们的脸上都戴着面具，只不过这张面具没有形状罢了。”
“戴上这张面具，我才脱下了我自己的面具。”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但烬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依旧在用语言挑拨林煜。
“倘若你杀我是为了阻止我杀人，那么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也杀了人，咳咳。”
林煜停在烬面前，无论烬如何诡辩，都不会影响他彻底杀死他。
他不打算等烬重伤而死。
看到林煜拳头抬起，烬不以为意，他肯定是死了，但死之前他要用这些话在林煜心中留下一颗种子。
“对了还有，这一局，我赢了，呵哈哈。”
烬的伤势越发严重，意识开始涣散，烬的笑容有些痛苦。
“你觉得你真的成功阻止我了吗？”
眼前开始模糊。
“你确实救下了艾瑞莉娅，让我的剧本出现了偏差，但是、”
“咳咳、”
“但是我依旧完成了这场演出！”
最后一个字落下，用尽了烬最后的力气。
烬的眼神一暗，彻底失去了气息。
几乎是同一时刻。
普雷西典的福利院，一位救不活却没有死的老人，终于失去了生命征兆。
或许对他来说，这种状态死亡反而是解脱。
当烬的双手无力地垂下时，林煜才看到，烬的身体上满是伤痕。
烬选择让自己死于他的艺术。
加速自己的死亡。
这样他依旧能完成自己不那么完美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