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彩虹出现了片刻便消散,
凌阳他们也只将其当做自然景观,心中也是欢喜。
……………
下方的黑水河面上的水幕轰然落下,溅起的黑色水花还未完全消散,下湾处的芦苇丛中便缓缓走出一道佝偻的身影。
那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远远望见孙悟空,便快步上前,还未走到近前,“噗通”一声跪倒在滩涂上
“大圣,小神乃黑水河水神,特来拜见大圣。”
孙悟空正低头查看河面,听见声音便转过身来。
他眯起火眼金睛,上下打量着那老人,“你便是水神,怎么如此凄惨?”
那水神道:
“大圣有所不知,那妖精是旧年五月间,趁着西洋海大潮涌来此处的,他刚到便要夺小神的神府,小神虽拼力阻拦,可年纪大了,法力衰微,哪里敌得过他?”
“小神无奈,只能忍着伤痛往西洋海告他,可谁知……谁知西海龙王竟是他的母舅,
龙王不仅不准小神的状子,还逼着小神把神府让给他住,
小神想启奏上天,可小神职微言轻,连南天门都进不去,更别说见玉帝了。
今日听闻大圣驾临,还降了那妖精,小神才敢冒死出来,求大圣为小神做主啊!”
孙悟空听完,先是皱着眉,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咧嘴一笑,拍了下手:
“我当是谁,原来是个老相识的外甥!西海龙王敖闰那老儿,倒还记得让亲戚来占地盘。”
说罢,他转身朝着方才怪落水的地方走去。
此时的小鼍龙还昏迷在河底的浅滩上,原本握在手中的半截钢鞭,早已被孙悟空的一脚震得碎成了三四截,断口处还沾着黑色的河泥与细碎的鳞片,一看便知再无法使用。
孙悟空俯身,一把拎起小鼍龙的后颈——那小鼍龙虽体型不小,在孙悟空手中却像拎着一只小鸡,毫无反抗之力。
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红孩儿,笑着嘱咐道:
“这家伙的舅舅敖闰,当年和我还有些交情,我今日便去西海找他叙叙旧,顺便商量怎么处置这孽障。
你先去找你师父,把这里的原委跟他老人家说清楚,再去岸边找个干净地方歇会儿,等我回来。”
红孩儿听了,乖乖答应,和那水神去了。
见两人走远,孙悟空拎着昏迷的鼍龙,双脚轻轻一点地面,一道金光闪过,筋斗云便出现在脚下。
他纵身跃上云头,朝着西洋大海的方向飞去。
而那先前被他用法术分开的河面,此刻正失去了法力束缚,在轰然聚合,黑色的浪涛翻滚着,瞬间将河底的河床淹没,连方才打斗留下的坑洼、散落的钢鞭碎片,都被浑浊的黑水彻底掩盖,仿佛那场惊险的对峙从未发生过。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孙悟空便飞到了西洋大海上空。
他按下云头,捻起避水诀,口中默念咒语,
只见原本波涛汹涌的海面,瞬间从中间分开,露出一条平整的水下通道,通道两侧的海水像是被无形的屏障挡住,连一滴都溅不到身上。
孙悟空拎着鼍龙,顺着通道径直朝着海底的西海龙宫走去。
早有巡逻的探海夜叉望见了他的身影——那身金毛、手中拎着妖怪的模样,正是当年大闹东海后画像被四海传阅的齐天大圣,
夜叉吓得魂都快飞了,连忙转身,连滚带爬地冲进水晶宫,一边跑一边高声通报:“不好了,齐天大圣孙爷爷来了,就在宫外!”
西海龙王敖闰正在水晶宫中玩乐,听见夜叉的通报,手中的玉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酒液洒了一地。
那煞星不是保护唐僧西天取经吗?怎么又时间来我这西海?
他也顾不上收拾,连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水晶冠和玉带,又吩咐手下的水族列队迎接,自己则亲自带着等一众水族亲信,快步走出水晶宫。
远远望见孙悟空,敖闰便弯腰拱手,脸上堆满了恭敬的笑容:
“大圣大驾光临,小龙有失远迎,还望大圣恕罪,快请入宫中少坐,小龙这就命人献上茶水。”
孙悟空见敖闰这般客气,也收起了几分怒气,他笑着将手中昏迷的鼍龙往前一递,语气带着几分笑意:
“敖闰老儿,往日我路过你这里,也没给你带过什么礼物,今日特意给你带了个见面礼,你可得收下。”
敖闰原本还笑着摆手,嘴上说着:
“大圣来小龙这里,哪里用带礼物,大圣肯来,就是小龙的荣幸。”
可目光落在孙悟空手中的“礼物”上时,笑容瞬间僵住了。
他先是疑惑地皱了皱眉,绕着鼍龙转了两圈,又伸手将鼍龙的脸抬起来——那张虽昏迷却依旧能看出几分龙形的脸,还有脖颈处那熟悉的鳞片纹路,让敖顺瞬间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
“这……这不是我那小外甥鼍龙吗?他怎么会在大圣手里?还伤成这样?”
孙悟空见他认了出来,便收起笑容:
“你这外甥,在黑水河作威作福,不仅赶走了真正的河神,还冒充船夫想害我师父。”
“我把他拿了,听河神说他是你外甥,便特意带他来给你看看——你这外甥,可真是给你长脸呐。”
敖闰一听,鞠躬道:“大圣恕罪,这厮确实是小龙的舍妹之子,小龙真不知他竟敢做出这等恶事。”
“舍妹的夫君,便是当年的泾河龙王,只因舍妹夫错行了风雨,刻减了雨数,被天曹降旨,着人曹官魏征在梦里斩了,
舍妹没了依靠,无处安身,是小龙把她接到西海来,将她和孩子一同恩养成人,
前年不幸,舍妹染了病,撒手人寰,只剩这鼍龙无依无靠,
小龙见他年幼,便让他去黑水河养性修真,盼着他能早日成才,日后再给他安排个差事,谁知他竟不遵小龙的教诲,冲撞了大圣,犯下这等滔天大罪。
孙悟空挑眉,问道:
“令妹共有几个儿子?莫不是个个都像这鼍龙一样,到处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