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火光驱散了禁地的阴冷与寒意。黑狗,或者说“吞日神君”,蜷缩在火堆旁,狗眼里倒映着跳动的火焰,似乎陷入了某种遥远的回忆。
望舒是个闲不住的好奇宝宝,她挪到黑狗旁边,双手托腮,问道:“小黑,你刚才说你是太古时期三目玄尊的坐骑?可是……那都是几十万年前,甚至更久远的传说时代了呀!你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这个问题,也让洛冰凝和镰投来了关注的目光。跨越如此漫长的岁月,即便是真仙,也未必能做到。
黑狗闻言,狗脸上露出一丝人性化的落寞与沧桑,它叹了口气,不再是之前那副搞怪的模样:“小丫头,你以为长生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天地尚有穷尽时,何况生灵?……我是被尊上,以无上大神通,结合数件至宝,自我封印于‘神晶’之中,陷入了最深沉的长眠,直到不久前,封印之力消散,我才得以苏醒。”
它抬起一只爪子,看了看,无奈道:“代价就是,我那一身修为,几乎散尽。如今只剩下一些保命的本命神通还在,需要慢慢恢复。”
镰饶有兴致地问道:“不会就是你那跑得飞快的神通吧?”
“不错!”提到这个,黑狗又来了点精神,“那是我的神通之一——‘追星逐月步’!乃是观摩星辰运转、太阴太阳交替之奥妙所悟!一旦施展,缩地成寸,咫尺天涯!若非本神君刚才带着两个拖油瓶,就那些石头疙瘩,连本神君的狗毛都摸不到一根!” 它又开始习惯性地吹嘘。
洛冰凝沉默片刻,问出了一个她更关心的问题:“小黑,你既来自太古,可知晓太古末期,究竟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为何强盛无比的太古神朝会崩塌,连浩瀚无边的六界,都被打得支离破碎,化作了如今的诸天万域?”
这个问题,仿佛触动了某个禁忌的开关。
黑狗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追忆之色被痛苦和恐惧取代。它用力地甩着脑袋,仿佛要将某些可怕的画面从脑海中驱逐出去,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唔……不知道……我不知道……”它的声音带着颤抖,“那段记忆……很模糊……很混乱……我只记得……天塌了,地陷了,灭……到处都是血与火……尊上他们……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征战……我……我甚至连跟随他们前去参战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被封印,等待……”
它用爪子抱着头,显得异常痛苦:“别再问了……我想不起来……头好痛……”
看到黑狗这般模样,洛冰凝不再追问。她能够感受到黑狗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悲伤,那场浩劫,恐怕远比任何古籍记载的都要惨烈和绝望。连三目玄尊那等存在,都需要将自己的坐骑封印起来保留火种,其对手又是何等恐怖?
一时间,篝火旁陷入了沉默,只有木柴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过了一会儿,望舒似乎为了打破这沉重的气氛,高高地举起了手,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既然引起麻烦的鼎已经找到了,那我们明天就想办法离开这个禁地吧!老是待在这里,感觉阴森森的。”
她的大眼睛转了转,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不过,在离开之前,我们是不是可以顺便再去‘做点好事’呀?就像我们之前那样,替天行道,劫富济贫!”
镰闻言,立刻双手赞同,冰冷的眼眸中也泛起一丝感兴趣的光芒:“同意。此地修士,多有为非作歹、恃强凌弱之辈,他们的不义之财,合该由我们接管,用于救济需要帮助的人。”
黑狗听得云里雾里:“做好事?替天行道?劫富济贫?你们想干嘛?”
望舒和镰对视一眼,露出一个“你懂的”笑容,然后一左一右把黑狗拉到一旁,开始嘀嘀咕咕。
“小黑,我跟你讲,明天我们带你去干一票大的!”
“就是找那些名声不好的修士或者小队,‘借用’一下他们的储物法宝。”
“我们这叫惩恶扬善!维护禁地的和平与正义!”
“上次我们遇到一个专门杀人夺宝的团伙,冰凝姐一剑就把他们的老大冻成了冰雕,然后我们把他们的财物都分给了几个被他们欺负的小宗门弟子,可解气了!”
“还有上上次,有个世家子弟仗势欺人,强抢别人发现的灵药,被镰姐姐摸走了全身家当,连裤衩都快没留下,哈哈哈!”
“我们这叫‘惩恶扬善,正义我当家’!”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她们以往那些“光辉事迹”添油加醋地讲给黑狗听,听得黑狗一愣一愣的,狗眼里先是茫然,然后是惊讶,最后居然冒出了一丝……浓厚的兴趣!
“汪!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黑狗用爪子摩挲着下巴,狗脸上露出一个猥琐而兴奋的笑容,“本神君最喜欢‘助人为乐’了!而且,那些家伙的宝贝,放在他们身上也是明珠蒙尘,合该由本神君……哦不,由我们用来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它仿佛找到了新的狗生目标,开始积极献策:“要说寻找‘合适’的目标,本神君的鼻子可是灵得很!谁身上宝贝多,谁干了亏心事,一闻就知道!而且本神君的‘追星逐月步’,用来引怪……哦不,是用来牵制敌人,绝对是专业水准!”
看着不远处那迅速打成一片,开始热烈讨论明天“行动方案”的两人一狗,洛冰凝无奈地摇了摇头,清冷的容颜上,终究是忍不住浮现出一抹极淡的、足以让冰雪消融的笑意。
她轻轻抚过横于膝上的冰冥剑,剑身映照着跳跃的篝火,也映照出她眼中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
“看来,明日这造化之地,又要多出许多骂骂咧咧的倒霉蛋了……”
惩恶扬善二使本来就让人头疼,现在又多了一个狡猾的黑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