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的水流在初夏变得平缓,阳光透过树叶洒在河湾的沙滩上,映出一片片晃动的光斑。林缚把龙盟的三十名核心成员带到这里时,每个人手里都握着削尖的木枪——这是用河滩边的硬木削成的,长约丈许,沉甸甸的很趁手。
“今天练‘枪阵’。”林缚的声音在河风中格外清晰,他捡起一根树枝,在沙地上画出简单的阵型图,“三人一组,前后错开,前排扎马步稳住阵脚,中排斜举木枪防侧翼,后排负责掩护和支援。记住,枪阵的关键是‘齐’,动作要一致,就像青河的水波,看着分散,实则连在一起。”
林虎性子最急,已经扛着木枪原地蹦了两下:“三哥,直接练吧!说再多不如动手试试!”他身边的林石赶紧拉住他:“别急,听三哥把话说完。”
林缚看向众人,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浪里蛟逃去黑风城是个信号,以后的对手只会更强。光靠单打独斗没用,得学会配合。现在分组,林虎带一组,林豹带一组,剩下的跟我。”
三十人迅速分成十组,每组三人面对面站好。林缚走到第一组示范:“前排,膝盖弯曲,枪尖朝前,重心压低!中排,枪杆倾斜四十五度,护住侧面!后排,枪尖朝上,注意身后!”他用树枝轻敲着每个人的姿势,“对,林石,你的膝盖再弯点,像坐在椅子上一样,这样才稳。”
河湾里很快响起整齐的脚步声。三组人轮流演练,木枪碰撞的“砰砰”声、调整姿势的喝喊声混在一起,惊飞了水边的水鸟。有两组因为配合生疏,前排出枪太快,中排没能及时跟上,被林缚用树枝敲了手背:“慢半拍就会露破绽!再练!”
太阳升到头顶时,大家都汗流浃背,不少人的手掌被木枪磨出了红痕。林豹那组最卖力,他们的动作渐渐有了默契,前排的人扎稳马步,中后排的枪杆随着口令同时摆动,像一堵移动的木墙。
“不错!”林缚点头,“现在模拟实战,一组攻,一组守。攻方从侧面突袭,守方用枪阵挡住!”
林虎自告奋勇当攻方,他带着两人嗷嗷叫着冲向林豹的队伍。林豹大喊:“稳住!前排扎枪!中排侧举!”三杆木枪瞬间形成三角形的防御,林虎冲得太猛,差点撞在枪尖上,赶紧侧身躲开,引得众人一阵笑。
“笑什么!”林虎脸一红,挠挠头,“再来!”这次他学乖了,绕着枪阵转圈寻找破绽,却被后排的人用枪杆拦住去路。
林缚站在一旁,手里的树枝不断指点:“攻方要找缝隙,守方别只顾着正面!林豹,你看你右侧,枪杆太直,给人留了空当!”
正午的阳光晒得沙滩发烫,没人叫苦。赵奎带着人送来凉茶,看着练得热火朝天的年轻人,忍不住对身边的李庄主感叹:“林缚这孩子,不光自己本事硬,教人的法子也实在。你看他们,刚才还磕磕绊绊,这会子已经像模像样了。”
李庄主笑着点头:“年轻人就得这么练,真刀真枪的日子还在后头呢。黑风城那边要是有动静,咱们也能多几分底气。”
午后,林缚把枪阵拆开,教大家练“快刺”——听到口令就迅速出枪,瞄准沙滩上画的圆圈。“出枪要快、准、狠!”他示范着,手臂猛地前伸,木枪的尖端精准戳中三丈外的一个圆圈,“就像这样,把力气集中在手腕,瞬间爆发。”
林石力气小,总戳偏,急得满头汗。林缚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调整姿势:“别急着用力,先感受枪杆的重心,对准目标再发力。”他帮林石试了三次,第四次时,木枪稳稳扎进圆圈里,林石激动得跳了起来。
夕阳西下时,河湾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三十人排成三列,随着林缚的口令整齐出枪、收枪,木枪的影子在沙地上划出统一的弧线,像青河的波浪一样流畅。
“今天就到这。”林缚拍了拍手,“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练水上作战——赵堡主刚修好了三艘快船,该学学怎么在船上用枪阵了。”
众人齐声应好,声音里带着疲惫,却充满干劲。林虎扛着木枪,跟林豹勾肩搭背往回走,还在争论刚才的攻防;林石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磨红的手掌,脸上却挂着笑。
林缚看着他们的背影,又望向青河下游的方向——那里的水面在暮色中泛着微光,隐约能想象到黑风城的轮廓。他握紧了手里的木枪,枪杆的粗糙触感让他心里格外踏实。
河风吹过,带着水汽和草木的清香。练兵的吆喝声渐渐远去,河湾恢复了宁静,只有沙滩上密密麻麻的枪眼,无声地记录着这一天的汗水。龙盟的根基,正在这一次次的挥枪、呐喊中,慢慢扎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