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救救我!神帝陛下,救救我们!”
“魔鬼!这些都是魔鬼!”
无数不朽神朝的子民在绝望呐喊,汇聚成一股股悲惨愿力,直接轰入了凌霄的灵魂深处。
他看到,繁华的神朝星域,在一瞬间化为死地。
他看到,那些曾经对他顶礼膜拜的生灵,在他眼前,像脆弱的泡沫一样,一个接一个地破灭。
他看到,整个宇宙,都在被那无穷无尽的黑色蝗虫所吞噬,被拖入最终的死寂。
这一切,都太真实了!
真实到,凌霄甚至能闻到世界在燃烧的焦臭味,能感受到那些生灵在临死前,那刺骨的绝望和恐惧!
“这就是……收割者降临的景象吗?”
凌霄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尽管他知道这只是模拟,但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切被毁灭,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依旧让他心头燃起了滔天的怒火。
“混账东西!”
他怒吼一声,金灰色的帝皇法则之力冲天而起,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手,狠狠地朝着那群模拟出来的“收割者”拍了过去!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他的攻击,在接触到那些黑色“蝗虫”的瞬间,竟然像是泥牛入海,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那些“收割者”,仿佛是无形无相,能免疫一切法则和能量的攻击。
它们只是遵循着本能,疯狂地吞噬着一切。
“没用的。”
守阁人那飘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这是基于真实情报的模拟,在‘收割者’面前,常规的攻击,没有任何意义。”
“它们,是规则的终结者。”
就在这时。
那道古老而又磅礴的意志,再次降临。
初代神帝的声音,在整个血色的空间中回荡,带着一种审判般的威严。
“凌霄。”
“你看到了吗?”
“这,就是我们不朽神朝,从诞生之初,就背负的宿命。”
“我们享受着万灵的供奉,承载着文明的气运,那么,在末日降临之时,我们,就有责任为他们,战斗到最后一刻!”
初代神帝的意志,在虚空中凝聚成一道模糊的身影。
他那双仿佛看透了万古的眼眸,直视着凌霄。
“你以霸道立身,以杀伐闻名。”
“你踏平了无数道统,屠戮了无数生灵。”
“你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现在,本帝问你。”
他的声音,如同大道伦音,每一个字,都狠狠地敲击在凌霄的道心之上。
“你,一个只知杀戮的屠夫,拿什么,去承载这份救世的重量?”
“你,一个只顾自己的利己者,又凭什么,让万灵,将希望寄托于你?”
轰!
这番质问,比任何攻击都要来得猛烈!
它直指凌霄的本心,直击他“帝皇之道”最根本的基石!
凌霄的道,是王霸之道,一体两面。
对外行霸道,对内行王道。
可现在,面对这种连他引以为傲的“霸道”都无法解决的敌人,他的道,还成立吗?
当你的拳头,打不碎敌人时,你的霸道,还有何意义?
当你的子民,都在你眼前哀嚎死去时,你的王道,又体现在哪里?
一股前所未有的迷茫,开始在凌霄的心头滋生。
咔嚓!
他那坚固无比的道心,在这一刻,竟然真的,出现了一丝裂痕!
而这丝裂痕出现的瞬间,他体内那股一直被“帝皇法则”压制着的“虚无之力”,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猛地活跃了起来!
一股渴望将一切都拖入终结的意志,开始从他灵魂深处,疯狂地往外冒。
“看到了吗?”
“你的道,是错的。”
“守护?救赎?多么可笑的字眼。”
“宇宙的终点,本就是虚无。”
“顺应天命,拥抱虚无,你,将获得真正永恒的超脱!”
那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回响。
这,是他的心魔!
是被这场模拟的灭世危机,所引动出来的,最深沉的,代表着“毁灭”本能的心魔!
“霄儿!”
外界,帝陵之外,一直静静等待的凌天,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脸色猛地一变!
他能感觉到,帝陵内部,一股让他都感到心悸的“虚无”气息,正在失控般地暴涨!
“该死!还是太急了吗?”
凌天的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了焦急和担忧。
他知道这第三关试炼无比凶险,是道心之劫。
稍有不慎,就会被那模拟的绝望所吞噬,彻底堕入虚无,成为一个只知毁灭的怪物!
他甚至有种冲动,想要强行中断试炼。
但,他忍住了。
帝皇之路,没有退路。
这一关,凌霄必须自己闯过去!
……
模拟空间内。
凌霄的身体,已经被丝丝缕缕的灰色气息所缠绕。
他的眼神,在清明与混乱之间,不断地挣扎。
一边,是万灵的哀嚎,是救世的重担。
另一边,是虚无的诱惑,是超脱的捷径。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撕成两半了。
“放弃吧。”
初代神帝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的道,从一开始,就走不通。”
“你不配,成为不朽神朝的皇。”
“不……”
凌霄的喉咙里,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
“我没错!”
他猛地抬起头,双眼已经变得一片赤红。
“错的,不是我!”
“错的是这个世界!”
“既然这个世界注定要毁灭,那我做最后的抗争,又有何不可?”
“即使要终归虚无,那也要燃尽最后一丝气力!”
一股狂暴到极点的气势,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冥顽不灵!”
初代神帝冷哼一声。
“既然如此,本帝,就亲手将你这个孽障,打入无间地狱!”
轰!
初代神帝的身影,猛地一动。
他伸出一指,点向凌霄的眉心。
这一指,没有带动任何法则波动,却仿佛凝聚了整个宇宙的重量。
这是最纯粹的,“帝道”意志的镇压!
他要彻底击溃凌霄的道心,将他从继承人的位置上彻底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