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记小酒馆内,看着剩下的三个大榴莲被乌龟丞相干掉了,杜子腾把心放在了肚子里。此时他已经被龟的嘴巴里打嗝出的臭气熏得面部潮红,眼里呛得满是泪花。
整个被榴莲的气息腌入味的丞相,小绿豆眼警惕地看着一直盯着它观察的杜子腾,小爪子扒着榴莲壳,就怕这个人来抢它的榴莲。
它本来打算藏一个榴莲明天吃的,可是看这家伙馋得都流眼泪了,于是决定全部吃光光,一点也不留。
要不是主人说,一只有品味的龟要吃就要吃最好的肉肉,它能连壳都吞了。
此时,肖燕和肖老太已经把处理好的菠萝和火龙果切块,椰子砍了将水分入十几个杯子里,在门外招呼大家尝一尝。
左邻右舍、亲朋好友褒贬不一。
朱英俊指着椰子壳说:“海市也有得卖,不过不好喝,没有甘蔗甜,有股怪味。”
“是吗?闻着还挺清香的,不臭……”肖月拿起一杯喝了下,清凉的汁液滑过喉咙,带着一丝天然的微甜和一股发酵的酸涩味。她舔了舔上颚,果断地把杯子给了肖老太,说:“奶奶,长寿之水,适合老年人喝。”
几个喝了一口的孩子都有样学样,把杯子给了自己的爷爷奶奶。沉默了片刻,尤老太心直口快地先开了腔:“嗨,不难喝,但是这味道……真不如唐老头卖的甘蔗汁甜!”
这话引来大家的一片附和。经历过那个糖分珍贵的年代,直白的甜,才是衡量滋味的第一标准。
那一大盆被切成小块的火龙果,看着是顶稀奇的。沈老头拈起一块放进嘴里,抿了几下,眉头微微蹙起:“嗯……没啥味儿,淡淡的,像没熟的西瓜。”
许青虾细心地咂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籽,嘟囔着:“嚼着这籽,沙沙响,总觉着像吃了一嘴的细沙子,不得劲儿。”
“没有榴莲好吃,水滋滋的,还不甜。”刚吃过水果之王的肖老太这会儿吃什么都觉得没味。
朱四和沈得福倒觉得还行,感觉夏天吃了不错。然后备受冷落的火龙果,在乡亲们实在而质朴的勤俭节约的精神下,全部进了几个老少爷们的口中。
相比之下,菠萝的人缘要好上许多。那明晃晃的黄色,那霸道张扬的香气,本身就极具诱惑力。孩子们先动了手,一块下去,酸得挤眉弄眼,随即那浓郁的甜香才泛上来,让他们迫不及待地又伸出手去。大人们也尝了,多数点头称好,说是又香又甜,就是有点“拉舌头”。
正热闹着,沈轩林忽然“哎哟”一声,指着自己的嘴唇叫起来:“啊~~~,我的嘴,我这嘴怎么麻酥酥的,像是肿了?”
“轩林表哥,你这是过敏啊!”肖燕赶紧解释什么是过敏,有些人不能吃,然后告诉大家银林表哥也对菠萝过敏。
众人一看,都笑起来,那几个觉得“拉舌头”的赶紧找水喝,直说这菠萝是挺好吃的,就是吃了有危险。
当肖燕捧出那一串串土褐色、其貌不扬的小果子时,好多人认出来这是桂圆。
“干的是桂圆,这个从树上新鲜采摘下来的叫龙眼。”
剥开那薄薄的外壳,里面晶莹剔透、饱含汁水的果肉便露了出来,像一颗颗藏在陋室中的明珠。轻轻一吸,甘甜的汁液瞬间在口中炸开,那甜,是纯粹而温润的,不带一丝酸涩与怪异。果肉滑嫩,核小易吐,吃起来毫不费事。
“这个好!真甜!”
“嗯,这个滋味正,水灵灵的!”
“还是小燕会挑,这个最好吃!”
赞誉之声此起彼伏,那几串龙眼,转眼间就被抓取一空。孩子们围着桌子,吃得最快,脚下不一会儿就积了一小堆褐色的果壳。大人们也眯着眼,细细地品味着这份毫无争议的甜美,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分完水果和礼物,也到了晚饭时间。
许兰凤和肖年成关了店门,相携而来,真的是互相搀扶的。肖年成的脚肿成了大馒头,用纱布裹着,走路一瘸一拐的。许兰凤眉头一个硕大的疤痕,都肿了。
“爸,妈,你们是去打仗了吗?”肖燕看见又多了两个病号,简直难以置信。
“来来来来……都说说……我就出门了十几天,你们这一大帮子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肖燕环视一周,这全员负伤,简直不忍直视。
“就被蚊子咬了一口……我哪知道这蚊子这么毒啊……钻心的疼钻心的痒……”肖年成坐下来,把纱布掀开一点给女儿看。
“妈呀!这蚊子怕不是成精了,吸一口肿这么大,洞眼都流脓了。”肖燕同情地看了眼自家老爸,怎么这么倒霉?
“挂水吃药都不好,后来你二爷爷捉了几个蛤蟆熬水喝了,又敷了蛇草,这两天才消肿了。”
“我是站在椅子上到橱柜顶端拿东西就跌了下来……”许兰凤指着自己的眉心一脸后怕,“椅子腿正好戳到了眉头,万幸没把眼睛戳瞎掉……”
“你就不能等我和肖月回来吗?”肖燕一脸心疼,就这个一米六的小矮个,非要把橱柜打高到屋顶,还最喜欢把贵重的东西藏在最高处的里面,真的是最里面,多难拿啊!
哎!肖燕心塞,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姐姐……到我了……”肖月睁着乌鸡眼,挥舞着手说:“市里比赛时我可威风了,得了一等奖,后来到省里遇上一个盘道姑头的,拳路刁得很。”她模仿当时场景,突然捶了一下桌面,“特么的……本来我一记左勾拳已经擦到她脸颊,可是我觉得不对称,就决定补个右勾拳,结果她一个闪身一拳打在我的眼角,我一怒之下,抓住她的手臂就咬了一口,然后她另一只手又打了我眼角一拳,特么的……我还没咬对称呢!她居然把我打对称了……”
肖月越说声音越响,恨不得原地再补那个对手一拳加一口。
肖燕翻着白眼,这也不是个淑女的料。
“所以……陆元荣……是这样吗?……你的脸也是比赛时受伤的吗?”
陆元荣点头然后又摇头,说:“裁判判肖月犯规,然后取消了进入决赛的资格……我脸上的伤不是比赛对手打的,是和我爸对打受的伤……不过我赢了,我把我那个虫精老爸的肋骨打断了,他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看着陆元荣抬头挺胸的模样,肖燕竖了个大拇指。
“大外甥女啊~~~”
“小燕啊~~~”
沈得福和许青虾同时顶着五彩斑斓的脸,齐声哭喊起来。
“你可要为舅舅说情啊~~~”
“你可要为三姑父说理啊~~~”
两人又同时站起来,争相发言。
“来来来来……不急不急……一个一个来……三姑父你先说……”
肖燕看着三姑姑肖三凤梗着脖子,一脸“我没错”的趾高气扬的样子,沈爷爷和沈奶奶居然也力挺儿媳妇,朝着儿子翻白眼,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跌宕起伏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