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清晨，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徐州百里界的战场遗迹。断裂的枪矛、破碎的铠甲已被收拾到一旁，只留下地面上深浅不一的马蹄印与暗红血痕，在晨光中透着几分萧瑟。凉州铁骑的玄色营帐沿防线一字排开，士兵们正有序地巡逻、操练，枪尖反射的冷光穿透薄雾，如同一道道锋芒，构成一道严密的防御线。
远处的官道上，一阵密集的马蹄声渐渐传来，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陈宇正站在防线的高台上，手按腰间佩剑眺望远方，身旁的花木兰轻声禀报：“主公，曹操的大军到了。”
陈宇颔首，目光转向官道方向。只见黑色的曹军方阵如潮水般涌来，“曹” 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为首的曹操身着紫色丞相朝服，腰间悬着镶金天子剑，策马走在最前方。两日后的他，脸上褪去了破城时的凌厉，多了几分沉稳，只是眼底难掩舟车劳顿的疲惫，连鬓角都沾了些尘土。
曹军大军很快抵达防线前，曹操翻身下马，快步朝着高台上的陈宇走去。他目光扫过凉州军严密的营帐与士兵们紧绷的神情，又落在陈宇身上未换的黑色铠甲上 —— 甲胄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渍，显然这两日，陈宇始终守在防线前，未曾懈怠。
“宇！” 曹操走到高台下方，声音带着几分激动，甚至眼眶微微泛红，他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陈宇的手臂，掌心的力度带着真切的认可，“你竟真的在此守了两日两夜，连防线半步都未让徐州军踏过！这份赤诚与担当，让某心中感动，险些落泪！”
陈宇从高台上走下，对着曹操拱手笑道：“丞相不必客气。你我同讨袁术，本就是盟军，守住这百里防线，不让徐州残部回援，也是陈某应尽之事。”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可惜，“只是没有擒下刘备和他麾下任何一名武将，只擒下了陈宫一人。刘备和马超、赵云往北方逃窜，吕布带着张辽往后方逃窜，张飞被打得武器都丢了，趁乱逃出，关羽逃亡东侧山上，现已被我军团团包围，困于山涧。”
曹操闻言大喜过望，眼中精光一闪，连连拍手道：“没想到刘备麾下这么多猛将，竟都挡不住宇你！宇，你当真让某刮目相看！他们逃了便逃了吧，如今已是丧家之犬，掀不起什么风浪。况且，宇你不是还生擒了陈宫，围困住了关羽嘛！这已是天大的功劳！”
陈宇面色微沉，语气带着几分沉重：“此战凉州军虽获胜，可也付出了惨重代价。项羽、薛仁贵、霍去病都受伤不轻，短期内已无力再战。至于陈宫和关羽的处置，还请丞相定夺！”
曹操听到 “项羽、薛仁贵、霍去病皆受伤” 时，眼底瞬间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心中暗忖：“陈宇麾下三大猛将尽皆负伤，此刻他兵力虽有凉州铁骑支撑，却无顶尖战力坐镇，若趁机发难，或许能将这股势力纳入麾下……” 可转念一想，陈宇三番两次相助，如今若背信弃义，恐寒了天下诸侯之心。他迅速压下这转瞬即逝的念头，脸上换上温和的笑容：“陈宫暂且关押，不过关羽此人，忠肝义胆，又有万人不当之勇，某确是爱将心切。宇，能否把围困关羽的地点告知？某亲自去招揽看看，要是能得关羽归顺，某必如虎添翼！”
陈宇将曹操眼底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心中不由得一紧。他深知曹操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的性格，此刻麾下猛将尽伤，若曹操真要发难，自己怕是难以抵挡。虽自己已派亲兵通过纪纲铺设得镇抚司情报网，把项羽和薛仁贵受伤不轻，三万铁骑损失惨重得事情告知于谦，让岳飞与杨再兴在凉州外来接应，可凉州离中原路途遥远，两人率军赶到徐州最快也要七天，还需日夜奔袭。眼下，他只能赌曹操不会在此时撕破脸皮。见曹操最终压下了算计，语气诚恳地提及招揽关羽，陈宇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当下如实说道：“关羽被围困在东侧的青龙涧，他麾下仅剩数百亲兵与孙乾一人，且已无水无粮两日，想必撑不了多久了。”
曹操闻言，脸上笑意更浓，连忙说道：“好！好！宇，你且在此坐镇防线，某这便带些人手前往青龙涧。若能说降关羽，某定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说罢，他转身对着身后的亲兵吩咐道：“备马！再带五百精锐，随某前往青龙涧！”
亲兵应声而去，很快牵来曹操的战马。曹操翻身上马，又对着陈宇抱拳道：“宇，待某招揽关羽归来，再与你细说后续战事安排！” 话音落，他双腿一夹马腹，带着‘虎贲双雄’和五百精锐朝着东侧青龙涧的方向疾驰而去，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薄雾之中。
曹操翻身上马，又对着陈宇抱拳道：“宇，待某招揽关羽归来，再与你细说后续战事安排！” 话音落，他双腿一夹马腹，带着‘虎贲双雄’和五百精锐朝着东侧青龙涧的方向疾驰而去，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薄雾之中。
陈宇站在原地，望着那道渐渐远去的黑色洪流，心中百感交集。方才曹操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算计，如同一根细针，始终刺在他心头。他暗自懊恼：“还是太冲动了！明知曹操野心勃勃，又怎会轻易放过任何可乘之机？若不是他念及往日情分与天下名声，今日自己麾下猛将尽伤，怕是早已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下次绝不能再让自己和麾下将士置身这般险境！”
他抬手按了按腰间佩剑，冰凉的触感让纷乱的思绪稍稍平复。目光再次投向曹操离去的方向，思绪却不由自主飘到了被困青龙涧的关羽身上。“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把历史轨迹衔接上了。” 陈宇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历史上关羽兵败后，便是这般无水无粮被困，而后曹操亲自前往招揽。历史上曹操对关羽可谓是喜爱近乎偏执，不过历史上曹操对关羽的喜爱是原至于关羽在酸枣联盟时温酒斩华雄，可如今酸枣联盟时温酒斩华雄的并非关羽，而是霍去病。不知这小小的变数，会不会让曹操对关羽的喜爱发生改变？”
一想到此处，陈宇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他深知曹操虽爱才，却也生性多疑，若关羽依旧保持着往日的傲气，不肯低头，而曹操又因 “斩华雄” 之事对关羽的重视程度下降，难保不会一时动怒下令斩杀关羽。“可千万别让曹操斩了关羽，不然历史可就真的乱套了！” 陈宇在心中暗自祈祷。
说起来，他又何尝不想将关羽这等猛将收入麾下？关羽的武力与忠义，放眼整个三国，都是顶尖水准。可系统那 “不可招募三国本土武将” 的限制，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他的念头死死困住。陈宇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投向远方那片被晨雾笼罩的山林，那里正是关羽被困之地。“希望关羽这次能收敛些傲气，别再像历史上那般强硬。曹操麾下‘虎贲双雄’皆在，若是真打起来，他身边只有数百残兵，根本毫无胜算！”
就在陈宇心绪难平之际，东侧青龙涧方向，曹操已带着人马抵达。远远望去，只见山林间隐约可见凉州军的玄色营帐，营帐外士兵手持长枪，严密地守在各个出入口，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包围圈。曹操勒住马缰绳，对着身旁的 “虎贲双雄”—— 典韦与许褚吩咐道：“你们二人在此等候，某独自上前与云长对话，切勿轻举妄动。”
典韦与许褚对视一眼，虽有些担忧，却还是沉声应道：“末将领命！请丞相务必小心！”
曹操点了点头，翻身下马，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紫色朝服，独自一人朝着山林深处走去。刚走没几步，便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冷喝：“来者何人？！”
只见一名徐州亲兵手持长枪，从树后走出，警惕地盯着曹操。曹操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拱手道：“某乃当朝丞相曹操，特来拜见关将军，还请小兄弟通报一声。”
那亲兵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却还是咬牙说道：“你且在此等候，我去禀报将军！” 说罢，转身快步朝着山林深处跑去。
曹操站在原地，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青龙涧地势险要，两侧皆是陡峭的山崖，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易守难攻。只是此刻涧中早已断水，士兵们脸上都带着疲惫与饥饿，显然已支撑不了多久。
不多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从山林中走出。他身上的绿色锦袍已沾满尘土与血迹，脸上虽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眼神锐利，腰间佩剑紧握，浑身散发着凛然的气势。身旁的孙乾则面带忧色，紧紧跟在关羽身后。“曹操！你前来此处，所为何事？” 关羽开口，声音冷冽，带着几分警惕与敌意。
曹操看着关羽，眼中满是欣赏，拱手笑道：“云长，某知你此刻身陷困境，特来相劝。如今刘备已弃你而去，徐州军也已溃败，你何苦在此苦苦支撑？若你肯归顺某，某定以上宾之礼相待，保你日后建功立业，名留青史！”
关羽闻言，眉头紧皱，眼神愈发冰冷：“曹操！某此生只忠于我大哥一人，岂会归顺你这汉贼？休要多言！若你想战，某便陪你一战！” 说罢，他握紧青龙偃月刀，身上的气势陡然暴涨。
曹操见状，心中虽有几分不悦，却依旧耐着性子劝道：“云长，你乃当世英雄，何苦为一个落魄的刘备陪葬？某敬你是条汉子，才亲自前来招揽。若你执意不从，待某下令进攻，你与你身边的数百亲兵，怕是都要葬身于此！”
关羽冷笑一声：“某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若想让某归顺，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一旁的孙乾见气氛愈发紧张，连忙上前劝道：“将军，曹丞相一片诚意，不如我们再考虑考虑……”
“住口！” 关羽厉声打断孙乾，“某心意已决，无需多言！”
曹操看着关羽这般油盐不进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却依旧不愿放弃。他深知关羽的性格，若是强行逼迫，只会适得其反。正当他思索着该如何进一步劝说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 原来是典韦与许褚见曹操久久未归，担心他的安危，带着几名亲兵赶了过来。
关羽见曹操的人赶来，以为曹操要动手，当即举起青龙偃月刀，大喝一声：“曹操！你果然是想趁机偷袭！某今日便与你拼了！”
“云长且慢！” 曹操连忙喝止，转身对着典韦与许褚说道，“你们退下！某与关将军尚有话要说！”
典韦与许褚虽不情愿，却也不敢违抗曹操的命令，只能不甘地退到远处，临走前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关羽一眼，仿佛只要关羽稍有异动，便会立刻冲上来将其拿下。曹操再次转向关羽，语气诚恳中带着几分凝重：“云长，某真心想招揽你，绝无加害之意。可你若执意不肯归降，拼死抵抗，试问你能挡得住某山下的几万大军，还有靖安侯麾下的猛将吗？你要是一死了之，看似壮烈，实则死有三罪！”
关羽凤眼微眯，握着青龙偃月刀的手紧了紧，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某乃将死之人，倒要听听，曹丞相口中的‘三罪’，究竟是哪三罪！”
曹操见状，也不恼，挽了挽袖口，走到一块相对平稳的石块旁坐下，姿态放得极低。他伸出一根手指，缓缓说道：“第一罪，你与刘备、张飞在桃园结义，当年立下‘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如今刘备虽兵败逃亡，可生死未知，你若就此战死，万一日后刘备归来，你已不在人世，岂不是违背了当年的结义誓言？”
说罢，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语气愈发沉重：“第二罪，如今刘备的两位夫人还在徐州城中。你若快意赴死，日后某攻破徐州，城中文武百官尚且自顾不暇，又如何能保证麾下那些骄兵悍将不心生歹念？若是两位夫人落入乱兵之手，玷污了贞操，你到了九泉之下，又有何颜面去见刘备？”
“你说什么？！” 关羽听到 “两位夫人” 时，猛地向前一步，青龙偃月刀的刀身因他的激动而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急切与愤怒，“丞相难道要对两位夫人下手？！”
曹操连忙摆手，神色严肃地说道：“云长误会了！某并非要对两位夫人不利，只是如今徐州城空虚，某若要夺取徐州，不过是举手之劳。可你若一死，没了这层牵制，某虽有心约束将士，却也难保不会有意外发生。毕竟，人心难测，尤其是在战乱之中。”
关羽的胸膛剧烈起伏，张口欲说些什么，却被曹操抬手打断：“云长先不着急反驳，听某说完第三罪。你与刘备、张飞兄弟三人，立志要匡扶汉室，平定天下乱局。可如今枭雄遍地，天下未定，汉室未兴，你若就此战死，试问你在九泉之下，如何去见天子？又如何向你那尚未完成大业的兄长交代？这死后三罪，某不得不说，也请云长深思！”
关羽听完这三罪，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青龙偃月刀 “哐当” 一声落在地上。他口中喃喃自语，眼神茫然：“我不能求死…… 可我若不死，又该当如何？归降曹操，便是背叛兄长；不降，又护不住兄长的家眷，还违背了结义誓言……” 一旁的孙乾见关羽已有动摇之意，连忙上前一步，对着关羽拱手道：“将军，曹丞相所言句句在理啊！如今形势比人强，将军若能暂且归降，一来可保全自身性命，日后也好寻找主公下落；二来能护住两位夫人，不使其落入险境；三来可留存有用之躯，待日后主公归来，再与主公一同匡扶汉室，完成大业。这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曹操见关羽神色松动，连忙从石块上站起身，缓步走到关羽面前，语气诚恳地说道：“云长，你死有三罪，生却有三便！你若肯归降于我，某可与你立下三约：第一，你虽归降，却只降汉，不降曹，某绝不勉强你背弃汉室；第二，日后你若得知玄德的下落，无论天涯海角，某都允许你带着两位夫人前去投奔，绝不阻拦；第三，某即刻下令，命人严守徐州府邸，保护两位夫人的安全，若有半分差池，某定斩不饶！你若答应，便可留着这英雄之躯，日后与某共匡扶汉室，平定天下；若不答应，某也绝不强求，只是这后果，你比某更清楚。”
关羽抬起头，眼中的茫然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坚定。他看着曹操，沉声道：“丞相所言，可当真？”
曹操见状，心中大喜，当即说道：“某乃当朝丞相，一言九鼎！若有半句虚言，甘受天打雷劈！你若不信，某可与你立下文书，签字画押！”
关羽沉默片刻，弯腰捡起地上的青龙偃月刀，对着曹操拱手道：“既然丞相肯立此三约，某便暂且归降。只是某有一事相求：我麾下的数百亲兵，皆是跟随某多年的兄弟，还请丞相善待他们，莫要为难。”
曹操连忙点头：“云长放心！你的亲兵，某自会妥善安置，待遇与我麾下将士无异，绝不为难！”
关羽深吸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对着曹操再次拱手：“某，关羽，愿暂归丞相麾下，待寻得兄长下落，再作打算！”
曹操见状，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连忙上前扶起关羽：“云长肯归降，真是天助我也！某这就命人备下酒菜，为云长接风洗尘！”
说罢，他转身对着远处的典韦与许褚喊道：“典韦、许褚！快过来见过关将军！日后关将军便是我麾下重臣，你们要好生相待！”
典韦与许褚虽心中仍有不甘，却也不敢违抗曹操的命令，连忙上前对着关羽拱手道：“末将见过关将军！”
关羽只是微微点头，并未多言。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孙乾，沉声道：“孙先生，日后两位夫人的安危，还要多劳烦你照料。”
孙乾连忙拱手应道：“将军放心，某定不辱使命！”
曹操望着眼前束手暂服的关羽，嘴角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眼底满是得偿所愿的得意，能将这等万夫莫当的猛将收入麾下，无疑是如虎添翼，日后平定天下又多了几分把握。他当即抬手对着身后的许褚、典韦吩咐：“快，让亲兵把备好的肉食与酒水抬上来！云长已饥渴三日，先好生垫垫肚子、歇歇力气，待片刻后，再随某一同下山，与靖安侯会合！”
不多时，两名亲兵便抬着食盒快步上前，掀开盖子，里面热气腾腾的烤肉与陶罐装的烈酒瞬间散出香气。曹操亲自拿起一块油纸包裹的烤肉，又提起陶罐斟了一碗酒，递到关羽面前。
关羽双手接过酒碗与烤肉，指尖触到温热的陶罐，却依旧难掩眉宇间的沉郁。他捧着酒碗，沉吟片刻，终是抬头看向曹操，语气坚定如铁：“丞相，关羽有两事相求，还望丞相应允。其一，丞相要取徐州，关羽自知无力阻拦，但徐州乃兄长故地，关羽不愿参与任何对徐州的攻伐之战，只愿随丞相前往城中，护住二位嫂嫂的安危；其二，靖安侯麾下项羽将军武艺高强，关羽败于他手，心服口服，可正因他，徐州军才溃不成军，兄长也不知去向，此仇虽非死敌，却也心结难消，关羽不愿与靖安侯相见，还望丞相体谅。”
曹操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哈哈一笑，摆了摆手：“云长这两桩请求，皆是小事，某允了！既不愿参与攻伐徐州，那便随某一同护着二位夫人；不愿见靖安侯，某也会吩咐下去，不让你们二人碰面便是。”
关羽紧绷的肩头稍稍放松，双手捧着酒碗，对着曹操郑重一拱：“多谢丞相成全！” 说罢，他仰头将碗中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入喉，却未冲散眉宇间的忧色，他心中清楚，今日暂屈，不过是为护嫂嫂、待兄长，这份隐忍，唯有自己知晓。转眼到了晌午，山间的薄雾早已散尽，阳光透过枝叶洒在山道上，映出斑驳的光影。曹操带着关羽、许褚、典韦与一众亲兵顺着山道下山，玄色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远处防线高台上的陈宇，目光早早就落在了山道方向。当看到关羽跟在曹操身侧、虽面色沉郁却并无性命之忧时，他心中悬着的石头终是落了地，看这模样，曹操定然是劝降成功了。待一行人走到山脚平地处，陈宇便见关羽对着曹操微微颔首，随即转身跟着许褚，朝着曹军大营的方向走去，步伐依旧挺拔，不见半分谄媚之态。而曹操则带着典韦，径直朝着自己这边快步走来。
刚一靠近，曹操便笑着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邀功与诚意：“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云长已然归降某了！不过话说回来，云长能被牵制在此、最终服软，说到底还是你先将他围困住的功劳，这份情某记着，稍后定当给你补上补偿，绝不会让你白白辛苦一场！”
陈宇听曹操提及 “补偿”，当即笑着摆手，语气谦逊却条理分明：“丞相说笑了！关羽将军被我围困两日，始终宁死不屈，一心只求以死明志，这般铁骨铮铮，陈某心中也颇为敬佩。如今能让他松口归降，全凭丞相的诚意与远见，是丞相的本事，与陈某无关。更何况陈某根基远在凉州，即便得了关羽将军，他也未必愿随我返回西北，这般‘补偿’实在不必提及。丞相能得此猛将，才是真的福分。只是陈某有句肺腑之言，还望丞相留意，关羽将军对刘备的忠心，天地可鉴，日后在军中，还请丞相莫要因偏爱于他，而对原有将领区别对待，以免寒了老部下的心。”
曹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当即颔首：“某心中有数，宇你放心便是！倒是因招揽关羽耽误了半日，如今徐州近在眼前，宇，你随某一同前往拿下徐州吧！”
陈宇缓缓摇头，语气中带着十足的笃定，仿佛已将下邳局势看透：“丞相，如今的徐州城，只剩刘备与麾下武将的家眷留守。城中虽还有三万兵马，却早已群龙无首 —— 关羽归降、张飞溃散、吕布张辽西逃、赵云马超随刘备北走，这三万兵士既无将帅统领，又无死战之心，于丞相而言，拿下徐州不过是举手之劳。况且，伐袁之事已告一段落，陈某驻守防线、阻拦刘备的任务也已完成。接下来丞相攻取徐州，想来无需陈某再添助力，陈某打算今日便率凉州铁骑返回凉州。”
曹操脸上的笑意瞬间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快步上前一步，伸手按住陈宇的肩膀，语气满是恳切，连称呼都添了几分亲近：“宇，这怎么能行！你在此镇守两日两夜，麾下凉州铁骑日夜戒备，将士们定然早已困累不堪。如今徐州近在咫尺，何不随某一同前往下邳？到了城中，某为你备好充足的粮草酒肉，让你与麾下将士好好休整一番。更何况，项将军、薛将军皆身受重伤，某帐下有位神医名叫华佗，医术冠绝天下，某这便让人请他前来，为你麾下将军诊治，这般医术，定然比你军中军医要精湛得多。而且你放心，攻打下邳，某绝不会让你出一兵一卒，你只需率军跟在我军后方即可，等某拿下徐州，这城池与战果，你我共享！”
陈宇心中猛地一动，垂眸思索片刻 —— 此次阻击刘备，虽成功拦住徐州军退路、重创其势力，可凉州铁骑也付出了惨痛代价：寿春攻城战中，五千多士兵折损或受伤；此次追击与混战，项羽重伤，又折损六千余人，算下来伤亡已超一万之众，剩余的一万多铁骑确实需要好好休养。更重要的是，若项羽、薛仁贵能得华佗诊治，伤势恢复定然能快上数倍，这对凉州军而言，远比一座徐州城更重要。
想通此节，陈宇不再推辞，对着曹操拱手笑道：“既蒙曹公这般美意，陈某再推辞便是不识抬举了。那陈某便随丞相前往下邳，多谢曹公费心！”
“哎！宇说这话，某可不爱听了！” 曹操笑着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坦诚，“这徐州能有今日的局面，全靠你守住防线、拖住刘备。若你当时愿意，徐州城你尽可自取，何必等某前来？说起来，这徐州至少有一半是你的功劳，你在这徐州地界，本就不必如此见外。”
陈宇闻言，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淡然：“孟德公说笑了。陈某对中原之地本就不太感兴趣，凉州才是陈某的根基所在。再说，陈某如今的实力，也不足以在中原这等重地发展 —— 中原诸侯林立，强者如云，陈某若贸然在此立足，怕是会引火烧身。更何况，凉州那么大一个摊子，境内还有羌胡部落需要安抚，陈某总归是要回去的。”
这番话看似谦逊，实则暗藏深意，既表达了自己 “无意中原” 的态度，也让曹操暂时放下对自己的忌惮。可陈宇心中却另有盘算：“这次带出来的三万铁骑，如今只剩二万不到，确实是带少了。等这次返回凉州，定要抓紧扩充兵力，争取早日将铁骑规模扩至十万！下次再踏足中原，便不会再和你说‘不感兴趣’的话了 —— 到那时，这中原大地，也该有我陈宇的一席之地！”
曹操见陈宇态度坚决，不像是故作谦虚，心中的忌惮又少了几分，笑着拍了拍陈宇的肩膀：“也罢！人各有志，某也不强求。不过你放心，日后若你在凉州有需要，或是想在中原有所作为，某定当鼎力相助！” 说罢，他转身对着身后的亲兵吩咐，“去，给陈州牧的凉州铁骑备好粮草与营帐，待遇与我曹军精锐同等，不得有半分怠慢！”
“遵令！” 亲兵躬身应下，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