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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没有立刻去接。他的目光落在册子上,又仿佛穿透了它,看向更虚无的远方。雪花无声地落在沉重的宫门上,又簌簌滑下。

良久,他才缓缓伸出手。那保养得极好的、骨节分明的手探入殿内暖融融的空气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青布封皮,像是被蛰了一下,又倏然收紧。

龙爪般的五指紧紧攥住了那厚厚的卷册,仿佛要将它揉碎、攫烂。他猛地将其拽到自己案前,“哗啦”一声摊开。

纸页翻飞,带起微尘在烛光里飘旋。那上面密如群蚁的条目——金珠玉器、古董字画、田庄地契、商铺货栈、各色奇珍……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每一行字都像一根冰冷的钢针,扎进嘉靖帝的瞳孔。

申时行垂首跪着,只能听到皇帝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像一只困兽在压抑的低吼。翻动纸张的声音渐渐急促起来,哗哗作响,像是暴雪裹挟着冰雹砸在琉璃瓦上。

嘉靖帝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盯着那卷册,眼中先是翻腾的怒火,烧得眼白布满血丝。随即,却是一层更深的、近乎凝滞的幽暗沉淀下来。嘴角牵起一个极冷、极苦的弧度,像是在笑,却比哭更狰狞。

“呵……好一个‘天水冰山录’!”他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天水,终究淹了他严家满门。冰山,倒是压得大明喘不过气来了!”

他的视线从账册上抬起,投向殿门外翻飞的雪幕,目光空洞。“徐阶说内库织锦够五万石米……好啊,好得很!”手指狠狠戳在账册一处墨色最浓的地方,“这上面随便挑出一件珠冠,足够辽东一营兵卒半年嚼谷!严嵩抄家所得,何止千个五万石?”

申时行只觉得一股寒意沿着脊椎直窜上来。他知道皇帝心中那座名为“圣明”的冰山正在崩塌。支撑了二十年的君臣表象、天下承平的幻景,在徐阶掀开的幕布和眼前这份冰冷清单面前,碎得如同琉璃落地。

嘉靖的目光从暖阁收回,掠过冯保低垂而恭顺的脸,最终落在那份摊开的《天水冰山录》上。翻腾的怒火和脆弱的挣扎在眼底深处翻滚、撕扯、冷却,最终化为一片深潭般的死寂。他将那盏温茶端起,却不喝,只是用双手拢着,汲取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暖意,仿佛在汲取某种支撑他继续端坐于此的力量。

时间在沉重的寂静中缓缓流逝。申时行跪在冰冷的金砖上,膝盖早已麻木,喉中的棉絮似乎又吸饱了冰水。他能清晰地听到殿外北风刮过宫檐兽吻的尖啸,甚至能分辨出皇帝指腹无意识在光滑杯壁上摩挲的细微声音。

终于,皇帝的目光重新聚焦在申时行身上。那目光里已无半分波澜,只剩下一种看透世情、疲惫到极致的冷硬,如同被万年冰川冻透的玄铁。

“申时行。”皇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重量。

“臣在。”

“你刚才说的法子,”嘉靖帝抿了一口早已不烫的茶,“拿十万两内库银子,让饿急了的辽东兵和京畿灾民缓一口气。再让户部在烂泥坑里刨出二十万两来,用疏通漕运、米价回落的由头填上……听起来还算周正。”

他的话音顿住,手指轻轻点着那份沉重的《天水冰山录》,眼神锐利如刀:“只是,你能让朕安心吗?能让那躺在辽东雪地里啃树皮的兵安心吗?能让那砸了宗庙祠堂当柴火烧的饥民安心吗?还是说,这法子,不过是糊一层新纸在败絮之上,等北风一起,依旧千疮百孔?”

他将杯盏重重放回案上,发出沉闷的一响。龙袍广袖随着动作掀起一片深沉的明黄,扫过冰冷刺骨的金砖地面,衣袂掀起的微弱气流里,仿佛裹挟着辽东的雪粉和京畿的尘灰。

他站起身,俯视着跪地的申时行,阴影几乎将申时行完全吞没。高大的身影在烛光摇曳下,投在殿墙上,如同狰狞舞动的虬龙。

“至于户部,”嘉靖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就按徐阁老方才说的,给朕往死里查!把仓库库底的耗子窟窿都掏干净!拿着这本《天水冰山录》,告诉他们——朕的眼睛还没瞎!”

他猛地一拍御案,震得那厚厚的卷册跳动了一下,几片纸页随之抖落飘飞,如同给这场交易投下的苍白纸钱。

他垂首道:“臣昨日随徐阁老查阅账册,发现工部拨付通惠河工银的三成,皆经浙江织造局转往严府。去年冬月,严世蕃强征苏杭织户十万匹云锦,说是给皇上制龙袍,可内库收的龙袍才五件——余下的,都在严府库房里压着。”

嘉靖帝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狠劲,“严嵩当年说‘臣为皇上管钱袋’,如今看来,这钱袋里装的都是民脂民膏。”他伸手翻开黄册,指腹掠过“黄金三千两”“珊瑚树高四尺”等字样,忽又合上,“申卿,你说徐阶今日这番话,是忠臣所为么?”

“徐阁老...是愚忠。”申时行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可这愚忠,比那些表面顺从、暗中掘墓的‘智忠’,更叫人安心。”

嘉靖帝的手指在黄册上停住,忽然抽出腰间的玉圭,在案上敲了三下。殿外立刻传来脚步声,司礼监掌印太监捧着朱笔进来,跪在申时行身侧。

“传旨。”嘉靖帝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着锦衣卫即刻查封严府余产,所有金银、田宅、盐引,限今日酉时前解入内库。通惠河疏浚银两,先拨内库十万两,户部明日卯时前将二十万两解至兵部。辽东边报,着兵部尚书亲赴开原查核,若有虚报,提头来见。”

嘉靖帝望着殿外纷扬的雪,“徐阶在太学时,最爱的句子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今日他这一闹,倒把这道理又喊给朕听了。”他伸手拨了拨御案上的烛芯,火苗“腾”地窜高,“你去告诉徐阶,朕准了他的调令。再着人给他送碗姜汤——跪久了,小心冻坏了。”

申时行抬头,正看见皇帝的侧脸在烛火下忽明忽暗。他忽然想起徐阶说的“以威福还主上,以政务还诸司”,原来真正的“还”,不是硬碰硬的对抗,而是让皇帝自己看清,这天下到底是姓朱的天下,还是姓“私”的天下。

“看你老住在客栈里也不是一个事,朕赏你1000两去买一个房子的,滚吧。”

申时行强撑着麻木的膝盖叩首谢恩,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起身,垂手倒退,每一步都深陷于无形的泥沼。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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