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圣寿筹备有条不紊地进行时,一桩意外的纠纷,给了林潇潇一个展现“仁德”,悄然提升声望的机会。
这日,林潇潇带着槿汐从尚仪局核对完寿宴乐舞流程返回碎玉轩,行至御花园偏僻处,忽闻一阵压抑的哭泣与斥责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管事嬷嬷正指着一名跪在地上、衣衫单薄的小宫女厉声斥骂,旁边还散落着几支折断的花枝。
“作死的小蹄子!叫你折几支应景的桂花,你倒好,把娘娘最爱的墨菊给碰折了!这墨菊是贡品,金贵得很,把你卖了都赔不起!”那嬷嬷越说越气,扬手就要打。
小宫女吓得浑身发抖,泣不成声:“嬷嬷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是脚下打滑……”
林潇潇见状,蹙眉上前:“住手。”
那嬷嬷见是林婉仪,连忙收回手,换上一副恭敬又委屈的面孔:“奴婢给婉仪娘娘请安。娘娘您来得正好,这小宫女毛手毛脚,损坏了贡品,奴婢正在教训她呢。”
林潇潇没有理会那嬷嬷,目光落在那瑟瑟发抖的小宫女身上,见她年纪尚小,不过十二三岁模样,双手冻得通红,身上穿的还是秋天的薄袄,在这初冬的天气里显得格外单薄。
“你先起来回话。”林潇潇语气平和。
小宫女怯生生地抬起头,泪眼婆娑,不敢起身。
林潇潇示意槿汐将她扶起,然后看向那嬷嬷:“你说是她损坏了墨菊,可有人证?具体情形如何?”
嬷嬷忙道:“当时就她一人在此处打理花木,奴婢过来时就看到墨菊折了,不是她还能是谁?定是她贪玩不小心!”
“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是不小心……”小宫女小声辩解,声音细若蚊蝇。
林潇潇走到那株折断的墨菊旁,仔细观察。只见花枝断裂处参差不齐,倒像是被什么重物压折,而非用手折断。她又看了看小宫女方才跪着的地方,旁边有一块松动的青石板。
她心中了然,对那嬷嬷道:“嬷嬷请看,这花枝断裂之状,不似人力所为。再看此处地砖松动,她年纪小,体重轻,路过时或许未曾留意,地砖翘起,带动旁边花枝,才致其折断。并非存心之过。”
嬷嬷一愣,仔细看去,果然如林潇潇所言。她本也是心急之下未曾细查,此刻被点明,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依旧嘴硬:“即便如此,她看护不力,也是大错!”
林潇潇淡淡道:“看守花木,本就有巡查之责。地砖松动非一日之寒,你作为管事嬷嬷,未能及时发现并报修,是否也算失职?”
嬷嬷顿时语塞,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林潇潇不再看她,转向那小宫女,语气温和了些:“你虽非故意,但终究造成了损失。罚你半月月钱,以示惩戒,你可服气?”
小宫女如蒙大赦,连忙磕头:“奴婢服气,谢娘娘开恩!”
林潇潇又对那嬷嬷道:“至于你,未能尽责巡查,亦有疏忽。念在你并非主责,此次便不予追究。但日后需得用心当差,若再有不察,两罪并罚。”
那嬷嬷没想到林潇潇如此公允,不仅没有偏袒,还点出了自己的失职,心下又是后怕又是感激,连忙躬身:“奴婢知错,谢娘娘教诲!”
处理完此事,林潇潇吩咐槿汐:“去取件厚实些的棉衣,再包些点心给那孩子。天寒地冻的,穿得如此单薄,如何当差?”
槿汐领命而去。
这件事很快便在底层宫人中传开了。众人皆道林婉仪明察秋毫,处事公允,不仅没有一味偏袤管事,还体恤下人疾苦,甚至自掏腰包赏赐受罚的小宫女。与往日华妃动辄打杀、皇后高高在上的做派相比,林潇潇的“仁德”形象悄然树立起来。
许多原本对这位新晋得宠又协理宫务的婉仪持观望甚至嫉妒态度的宫人,此刻观感大为改善。碎玉轩的宫女太监在外行走,也感觉腰杆挺直了些,与人打交道时,对方的态度也客气了不少。
林潇潇并未刻意宣扬此事,但“润物细无声”,她在六宫中的声望,就在这一点一滴的小事中,悄然提升。这为她后续推行各项事宜,无形中减少了许多阻力。然而,她也明白,声望是一把双刃剑,既能护身,也能招祸。皇后那边,恐怕不会乐见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