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千寻就任灵宗宗主后,颁布的第一条政令便是举办一场面向全宇宙的“凡尘挑战赛”。灵宗举办这场赛事的核心目的,正是为了向诸天万域展示宗门的雄厚实力。因此,被邀请者的身份必须足够显赫,赛事“含金量”必须拉满,更重要的是——最终的冠军,必须由灵宗弟子夺得。
整场挑战赛共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由各方势力自行选拔出一共三十万人的代表,这一步尚在灵宗可控范围内,毕竟灵宗自己可是有一半的名额;而第二阶段,则是从三十万名参赛者中通过“大逃杀”式角逐,仅留下六十四人,晋级率不足万分之二——这也成为了整个赛事中最难以掌控的环节。灵宗高层定下的目标,是至少要有八名弟子晋级。
为确保第二阶段达到预期,墨千寻特意找来自己的儿子墨清和徒弟鹏举,希望他们二人出战,为灵宗弟子保驾护航。
鹏举对此并无异议。他本就为了进入星流学院而必须参赛,如今师父开口,只是让他额外承担几分掩护同门的责任,以他的实力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然而墨清却极为不愿。此时他已臻至纹势气境圆满,继续滞留于凡尘阶段几乎已无进益可言。自帝符试炼场归来后,他便一直在为渡劫做准备。更何况,加入星流学院对他而言,并无多少吸引力。即便是父亲的请求,也让他倍感犹豫。
“老登,你是嫌弃我的赏金还不够高吗?”墨清说对墨千寻说道。
“老墨,你的赏金数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而且你已经在公司那帮子人面前展露过实力了。”鹏举说,“再说,你不是有一帮学生吗?保他们进星流学院也是在培养你自己的班底啊。”
“他们要进星流学院,就凭自己的本事打进去。功法、资源、法宝,我一样没少给。能走到哪一步,全看他们自己。”墨清头也不回地朝宗主府外走去,“若全靠我保驾护航才进得去,那不过是白白占掉一个名额。”
况且,他是真的忙。
凡尘挑战赛开幕在即,灵宗上下各家天骄无不摩拳擦掌,都想在这场盛会中崭露头角。若想在短时间内大幅提升实力,又不至于透支潜力,除去可遇不可求的顿悟,就只剩一个办法——换一件与自身战斗方式高度契合的强大法宝。
而当今凡尘修行界中,炼器造诣最高的是谁?是墨清。
也正因如此,他的法宝订单早已爆满,排得密不透风。眼下墨千寻还要他亲自参赛,光是锻造订单就已应接不暇,哪还有时间为凡尘挑战赛做准备?
更何况,他的学生、鹏举及其小队成员、洛晓羽和她的队伍也都纷纷要参赛。这些人发现灵宝阁线上预订通道关闭后,竟直接找上门来,请求墨清亲自炼器。
灵宝阁的常规订单,质量达标即可,他的第二元神尚可独立完成。可这些人要的不是“达标”,而是顶尖——每一件都必须完美契合、品质极致。如此一来,连墨清的本尊也不得不投入炼器之中,再也抽不出半点空闲。
墨清实在抽不出身,墨千寻只得厚着脸皮,转而去找洛晓羽。
洛晓羽倒是答应得十分爽快——毕竟她本就打算参加凡尘挑战赛。不过,她参赛的目的既不是星流学院的名额,也不是任何奖励,纯粹只是为了战斗本身。
她的心势已臻化境,只差最后一步便可圆满。帝翎曾告诉她,那所差的一线,名为“心之天地”。尽管墨清和帝翎都对此进行过详细阐释,洛晓羽却始终未能真正踏出那一步。因此,她希望能在极具压力的实战中,彻底领悟“心之天地”的奥义。
距离凡尘挑战赛开幕尚有三年。
此时,灵宗麾下各个星区已陆续开始选拔代表本区出战的五十名选手。墨清小队的成员们也纷纷回到各自的户籍所在地,投身于选拔之中。
周遭终于不再有学生前来请教,为鹏举等人锻造的法宝与灵宝阁积压的订单也基本完成。
墨清那间简陋的锻造小屋外,不知何时飘起了大雪。他将最后一件法宝封装发运后,终于迎来了一段短暂的清闲。
他坐在门边,静望着漫天雪花无声飘落,内心一片平和。
“怎么,难得能见识各方势力天骄齐聚的盛会,你就因为嫌麻烦打算不去了?”帝翎的声音忽然响起。与此同时,墨清星域空间内的诸多意识也相继浮现。
他们是墨清一路走来的见证者,亦是他毫无保留信任的伙伴。他们当中,有墨清自身孕育的意识,有本就存在的古老魂灵,也有曾经逝去、却再度归来的故人。他们各有意志,但面对如此盛会,却只有一个共同的念头:燃烧热血,奋战到底。
只因他们是玄相——为战而生,向武而存。
“你们倒是让我也有些热血沸腾了。”墨清感受到他们强烈的战斗意识,不由笑着说道。
“所以,你决定要参赛了吗?”修罗出声问道。在诸多战斗形态中,墨清最常召出的便是大日金龙与修罗,而修罗的战意也始终最为炽烈。
“届时视情况而定吧。”墨清语气平静地回答。
他依旧安静地坐在门边,无人知晓他此刻在思索什么,或许,他也并未思考什么,只是纯粹享受着这份雪后的宁静。
雪停之后,他身份终端的提示音轻轻响起。
洛晨羽传来讯息:“师兄,本星星区的五十人选拔已经结束,我们正在‘金色殿堂’饭店聚会,您要过来吗?”
墨清回复道:“我就不去了。刚处理完积压的订单,眼下只想好好休息。”
洛晨羽很快又发来消息:“好吧。这边不少世家子弟都嚷着想见你呢。”
墨清问:“你姐姐呢?她没有来吗?”
洛晨羽答:“姐姐未到场,也不知她去了何处。”
墨清收起身份终端,缓步走入锻造小屋,将炉中仍在燃烧的神火徐徐熄灭。随后,他将屋内所有属于他的设备一一收起。
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停止接单,是因为这间小屋的租期至今已满。此后,墨清大抵只会长居于玉纹园,或是返回仙狐界了。
当墨清收拾妥当,正准备离开时,一辆豪华悬浮车无声地停在了锻造小屋门前。这款车型不仅限量,更是非卖品,能够私人持有的,若非制造公司的高层,便是曾受其赠礼的贵宾。
“帅哥,有兴趣陪我兜个风吗?”一位身姿飒爽的女子从驾驶座走下,笑吟吟地望向墨清。
“你终于肯承认自己算个美女了?”墨清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拉开副驾车门坐了进去。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洛晓羽。至于这辆车,多半是她姐姐的座驾。
洛晓羽回到驾驶位,侧过脸问道:“有没有兴趣陪我去‘金色殿堂’的宴会转转?”
“没兴趣。你若真想帮我,不如送我去发射场。”墨清淡然回答。
“怎么,不打算在灵宗本星待下去了?”洛晓羽挑眉看向他。
“只是没续租而已。”墨清瞥她一眼,“至于想拉我替你挡桃花——免谈。”
“我又不傻,本星那些公子哥背后的家族,有几个势力比九尾狐族差的?真要挡桃花,靠的也是你个人的魅力。”洛晓羽启动车辆,轻笑一声,“而你嘛……底子是不错,不打扮也算个帅哥。可惜你成天泡在炼器工坊里,根本懒得打理——胡子不刮、头发乱得像鸡窝。要不是我见过大学时的你,谁敢相信你就是那个‘动漫第一男神’涂山元清的原型?”
“《天狐心》……还在连载吗?”墨清语气中有些感慨。
“还在,我一直追更。”洛晓羽瞥了他一眼,“赶紧拾掇一下自己,别一会儿在宴会上给我丢脸。”
“行吧行吧。”墨清并未有什么动作,只是周身微光一闪,整个人便已焕然一新。不仅须发整洁、衣着妥帖,连气质也悄然转变——若说先前他的眼中仿佛燃烧着灼灼烈火,此刻却更似深沉而柔和的静水。
“不错,这倒是省事。”洛晓羽对墨清这般直接切换至第二元神的行为不置可否,显然早已见怪不怪。
虽然墨清内心并不愿参加宴会,但若是洛晓羽开口,他多半还是会应下。或许是因为当年两人从未正式提出分手,至今仍维持着那层“假情侣”的关系;又或者,他是真的对洛晓羽存有几分情意。
至于那些纷纷想见他的公子哥,恐怕也不是为了请他炼器。更可能的原因,是他们看到了洛晓羽在社交平台上发的帖子,想来掂量一下墨清这个“爱情守门员”,究竟有多少斤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