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报社大楼,只亮着林清绾工位的一盏台灯。
她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文档,指尖悬在键盘上方微微发抖。标题栏赫然写着:《谢氏集团:十年前的成绩单与今日的金融帝国》。副标题一行小字:“从高中篡改成绩单到操控商业帝国,谢临川家族的暗线浮出水面。”
这是她熬了整整十七个小时的成果。
文件夹里堆满了资料:高中教务处的旧档案扫描件(那年被篡改的运动会名次表)、程野父亲公司破产前与谢氏集团的资金往来记录、陆离画作被指抄袭后谢临川“帮忙”联系的公关公司邮件往来、甚至还有苏晴无意中拍到的谢临川深夜进入教育局大楼的照片。
“这些够了吗?”她喃喃自语。
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够,但太保守了。”
陈默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手里端着两杯黑咖啡。这位《晨星日报》的王牌调查记者,也是唯一一个在林清绾提出“追查十年前高中疑案”时没有嘲笑她“异想天开”的人。
“保守?”林清绾皱眉,“我连‘谢临川可能篡改高考成绩’都没敢直接写。”
“因为没证据。”陈默把咖啡塞进她手里,指尖点了点屏幕,“但你写‘谢氏集团高管多次干预地方教育系统’,有教育局内部人士的录音;你写‘谢氏与程氏企业破产前存在异常资金流动’,有银行流水佐证——这些已经够了。”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而且,你漏了最关键的一条。”
林清绾一愣。
陈默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泛黄的剪报,推到她面前。
2015年的财经新闻:《谢氏集团注资程氏贸易,三个月后程氏因资金链断裂破产》。配图是签约仪式,站在谢氏董事长身旁、西装革履的青年——与高中时代的谢临川有七分相似。
“谢临川的父亲,当年曾是程野父亲公司的最大债权人。”陈默低声道,“程野父亲跳楼前,最后一通电话打给了谢家。”
林清绾的呼吸骤然收紧。
她想起高中运动会那天,程野父亲昏迷住院后,谢临川站在医院走廊尽头,手机屏幕上闪过一条消息:“处理干净。”
“所以……谢家从一开始就在布局?”
“或许更早。”陈默抿了口咖啡,“但你现在写的这篇报道,足够让谢氏跳脚了。”
【报道刊发】
次日清晨,《晨星日报》头版头条引爆全网。
“谢氏集团被曝十年前涉足教育舞弊!高中成绩单篡改疑云牵扯商业帝国”
报道中,林清绾以记者身份匿名采访了三位关键证人:
1. 退休教务主任(证实2015年运动会成绩单曾“非正常修改”,但“无直接证据指向具体人员”);
2. 银行匿名职员(提供程氏企业与谢氏集团资金往来的流水截图,标注“异常转账集中在破产前三个月”);
3. 陆离大学导师(回忆陆离国际比赛前,曾有一封“神秘邮件”指导其修改画作风格,Ip地址归属地为谢氏集团总部)。
评论区瞬间沸腾:
- “所以程野家破产真的是意外?”
- “那个转学生谢临川……我高中同校,他当时就神神秘秘的!”
- “求深挖!我朋友说他家亲戚也被谢氏坑过!”
然而,热度攀升到顶峰时,危机悄然降临。
上午十点,报社总编办公室。
“林清绾,”总编把一份文件摔在桌上,“谢氏集团的法务部刚发来律师函,要求撤稿并公开道歉。”
林清绾接过文件,首页赫然印着:“本文内容严重失实,对我司名誉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害。”
“他们威胁要起诉报社。”总编揉着太阳穴,“陈默的‘教育舞弊’那部分,他们说是‘毫无根据的揣测’;但最麻烦的是你提到‘程氏破产与谢氏资金流动关联’——程家现在还剩些人脉,正在找我们麻烦。”
林清绾攥紧拳头:“可这些都是真的!”
“我知道。”总编叹气,“但谢氏能在一周内让三家合作企业撤广告,我们耗不起。”
办公室门被推开,陈默大步走进来:“我刚联系了《财经深一度》的主编,他们愿意转载关键证据——但需要你本人出镜接受采访。”
林清绾猛地抬头:“什么?”
“网络舆论已经压不住了。”陈默盯着她的眼睛,“要么现在退缩,要么把真相捅到全国观众面前。”
窗外,阳光刺眼。
林清绾想起高中天台上,谢临川扔给她那颗薄荷糖时说的那句话:“你们很吵。”
——原来最吵的,从来不是他们。
而是真相,被强行捂住时发出的呜咽。
当晚,林清绾站在镜头前,直面摄像机。
“我是《晨星日报》记者林清绾。”她声音平稳,“今天,我将再次追问:十年前那场运动会的成绩单,究竟为何被篡改?谢临川家族,又为何与程氏企业的破产紧密相连?”
镜头扫过她手中那份泛黄的2015年运动会名次表——
程野的名字,原本该在1500米冠军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