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屏幕的蓝光映在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金融系机房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却驱散不了他额头上渗出的冷汗。窗外，校园的路灯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团，就像他此刻混乱的思绪。
\"密码错误。\"屏幕上跳出的红色提示框让他攥紧了拳头。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猛地回头，却只看见空荡荡的机房和一排排闪烁的电脑屏幕。
程野深吸一口气，重新输入那串数字——父亲出事那天的日期，母亲生日，还有谢临川转学来的月份。键盘敲击声在寂静的机房里格外清晰，每一次按键都像是在叩问命运的门扉。
\"叮——\"的一声，系统提示音响起。屏幕上跳出了一个加密文件夹，文件名是\"成绩修改记录\"。他的呼吸几乎停滞，手指悬在鼠标上方，微微发抖。
文件夹打开的瞬间，一连串的pdF文档出现在眼前。程野点开第一个文件，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十年前的成绩单修改记录。谢临川的名字排在第一位，后面跟着一串他从未见过的管理员账号。
\"怎么可能......\"程野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机房里回荡。他快速翻阅文档，发现每一份成绩单修改记录都对应着一个不同的管理员账号，但所有账号的最后登录Ip都指向同一个地址——学校教务处的内部网络。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程野猛地转身，看见谢临川靠在机房门口，手里把玩着一枚U盘，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找什么呢，体育生？\"谢临川慢悠悠地走进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么晚了还在用学校的电脑，不怕被处分吗？\"
程野的拳头紧紧攥起，指节发白：\"你早就知道？\"
谢临川耸了耸肩，目光扫过屏幕上的文件：\"知道什么？\"他突然凑近，呼吸喷在程野脸上，\"知道你父亲的公司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点破产？还是知道你母亲为了还债差点卖掉房子？\"
程野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他比谢临川高出半个头，此刻却感觉对方的眼神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是你做的？\"
\"我？\"谢临川笑了，那笑容让程野想起高中时他站在天台边缘的样子，\"我只是个转学生而已，能做什么？\"他后退两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证据'？\"
程野的视线落在谢临川的手机上，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正在发送的短信。他的心脏猛地一缩，扑过去想要抢夺手机，却被谢临川轻松躲开。
\"太迟了。\"谢临川将手机举高，屏幕上的发送进度条已经走到尽头，\"我已经把这些文件发给了校董会。明天早上，你就会成为学校的笑柄。\"
程野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他想起父亲跳楼那天，谢临川站在对面楼顶的冷笑；想起母亲接到催债电话时颤抖的声音；想起自己这十年来在金融系遭受的排挤和孤立。所有的愤怒在这一刻集中爆发，他像头受伤的野兽般扑向谢临川。
两人在机房中央扭打在一起，键盘和鼠标散落一地。程野的拳头击中谢临川的脸颊，鲜血从他的鼻子里流出来。谢临川也不甘示弱，抬腿踢向程野的膝盖。两人的喘息声在机房里回荡，混合着电脑风扇的嗡鸣，像是一场疯狂的交响乐。
\"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吗？\"谢临川在扭打中冷笑，\"你连证据都还没看完吧？\"他突然挣脱程野的束缚，退后几步，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枚U盘，\"真正的证据在这里。\"
程野喘着粗气，警惕地盯着他：\"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谢临川没有回答，而是将U盘插入旁边的电脑。屏幕上很快跳出一个加密文件夹，文件名是\"谢氏集团洗钱记录\"。程野瞪大眼睛，看着谢临川熟练地输入密码——那是他们高中时话剧社的排练日期。
文件夹打开的瞬间，一连串的银行流水记录和转账截图出现在屏幕上。程野的视线快速扫过那些数字，心脏几乎停跳——这些记录显示，谢氏集团通过多个空壳公司洗钱，而其中几笔大额转账的收款方，赫然是他父亲曾经合作过的企业。
\"这......\"程野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这些证据是真的？\"
谢临川笑了，那笑容比任何时候都狰狞：\"当然是真的。不过，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把证据交给你吗？\"他突然拔下U盘，在程野反应过来之前将它扔进了旁边的打印机。
\"不！\"程野扑过去想要抢救U盘，却被谢临川一把推开。打印机开始运转，U盘被卷入机器内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你疯了！\"程野怒吼，拳头再次挥向谢临川。但这次谢临川早有准备，侧身躲过攻击，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
\"冷静点，体育生。\"谢临川点燃打火机，火苗在黑暗的机房里跳动，\"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真正的证据在哪里。\"
程野的拳头停在半空，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什么事？\"
谢临川凑近他，呼吸喷在程野脸上：\"帮我找到林清绾的高考志愿表。我要知道，她是不是也像你一样，被我父亲威胁改了志愿。\"
程野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想起了林清绾那天的眼神，想起了她母亲办公室里的争吵，想起了十年前那个雨夜，林清绾站在校门口，雨水打湿她的头发，却挡不住她眼中的绝望。
\"你休想！\"程野怒吼，再次扑向谢临川。但这次谢临川已经退到门口，打开门消失在走廊的黑暗中，只留下一句话飘荡在机房里：
\"明天早上，你会后悔没有答应我的。\"
程野站在原地，听着谢临川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机房的电脑屏幕依然亮着，\"谢氏集团洗钱记录\"的文件夹还打开着，但U盘已经永远消失了。
他瘫坐在地上，眼前浮现出林清绾的脸。十年了，他终于找到了谢临川的罪证，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功亏一篑。更可怕的是，谢临川似乎早就料到了一切，甚至利用这一点来威胁他。
窗外，雨越下越大。程野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想起高中时他们五个人躲在天台吃冰淇淋的时光。那时的天空多么晴朗，那时的他们多么天真。
他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听见了苏晴的声音，背景音里似乎有警笛声。
\"苏晴，\"程野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我们需要重新计划......谢临川比我们想象的更狡猾。\"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苏晴坚定的声音：\"别担心，程野。我们还有最后一张牌......\"
程野挂断电话，抬头看着机房里闪烁的电脑屏幕。他知道，这场与谢临川的对决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