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 “陆羽茶楼”。不同于茶餐厅的喧闹,茶楼里很安静,只有几桌客人在低声交谈。
成逵安找了个包厢,三人坐下,服务员端来一壶普洱,倒了三杯茶。
“李导,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成逵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但我警告你,要是你敢骗阿英,我成逵安第一个不饶你。”
“我不会骗她。”
李扬拿起茶杯,却没有喝。
“昨天在片场袭击我的人,已经被警方抓到了,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了曾至伟。”
成逵安猛地睁大眼睛,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
“你说的是真的?那混蛋竟然敢雇凶袭击你?”
“曾至伟” 三个字再次响起,蓝洁英的肩膀剧烈颤抖了起来,她牙齿死死咬着下唇,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终于,她捂住脸,肩膀不停的颤抖,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里漏出来。
“阿英,你别哭。”
成逵安连忙拍着她的背,眼神里满是心疼,“有哥在,没人敢再欺负你。”
李扬看着蓝洁英,心里五味杂陈。
“蓝小姐,我知道这些年曾至伟对你做过些什么。
1998 年在狮城,丽思卡尔顿酒店,他和邓光容对你做的那些事,我也都知道。”
蓝洁英猛地抬起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痛苦,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你…… 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我的信息来源渠道。”
李扬的语气格外沉重,“当初曾至伟封杀你,污蔑你,把你逼到流浪街头,这一切我都知道。
现在我有机会扳倒他,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
蓝洁英沙哑的声音说道:“我能帮你做什么?这么多年了,没人敢帮我,也没人敢得罪曾至伟。”
“我需要你站出来,说出当年的真相。”
李扬看着她的眼睛,“我已经找好了最好的律师团队,只要你愿意说出真相,再加上我手头上的证据,足够让曾至伟身败名裂,锒铛入狱。”
蓝洁英愣住了,目光在李扬和成逵安之间转圜着,眼神里充满了犹豫。
说出真相,就意味着要把那些烂在心底的伤疤重新揭开,让所有人都看见她的狼狈模样。
那些被侵犯、被封杀、被污蔑的日子,像一把把刀子,时时刻刻扎在她的心上。
“阿英,别害怕。”
成逵安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很粗糙却很温暖。
“李导是个好人,他要是真能帮你讨回公道,哥陪你一起。曾至伟那混蛋,早就该遭报应了!”
蓝洁英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曾经弹过钢琴,演过戏,握过奖杯,如今却布满老茧和伤痕。
她想起了当年自己穿着旗袍的模样,那么意气风发,以为自己能在影坛闯出一片天;
想起了被曾志伟侵犯后,她哭着求别人帮忙,却没人敢伸出援手;
想起了这些年在街头流浪,被人像垃圾一样对待。
恨意像种子一样,在她心里慢慢发芽、长大,终于压过了恐惧。
她猛地抬起头擦干眼泪,眼神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她看着李扬,一字一句地说:“李导,我愿意说出真相。我要报仇,我要让曾至伟为他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李扬松了口气,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场战争,他已经赢了最关键的一局。
“蓝小姐,谢谢你能够相信我。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不会让曾至伟再伤害你分毫。”
成逵安也松了口气,拍了拍蓝洁英的肩膀,欣慰的笑了起来。
“好样的,阿英!终于能让那混蛋遭报应了!”
这时服务员端来点心,李扬给蓝洁英夹了一块虾饺。
“先吃点东西,晚点我让人送你去酒店住,那里很安全。
明天一早律师会过来,你们慢慢说当年的事,不用急。”
蓝洁英点了点头,夹起虾饺,小口吃了起来。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脸上,驱散了常年盘踞的阴霾。
她望着窗外慢慢沉下去的夕阳,心里忽然松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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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田埃尔法驶进尖沙咀某酒店的地下停车场时,暮色已经漫过维多利亚港的海面。
小林率先推门下了车,指尖在耳后通讯器轻按两下
—— 确认监控盲区与应急通道安全后,才回身扶着蓝洁英下车。
这位小林是赵兰身边最得力的女保镖。
“蓝小姐,这边请。”
小林引着人走向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时,蓝洁英忽然踉跄着往后缩了缩,眼神警惕地盯着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仿佛那镜头里藏着噬人的黑暗。
小林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她的身前,指尖在 28 楼的按键上轻轻一点。
2806 号房的门被推开时,暖黄的灯光漫出来,裹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房间里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床头柜摆了盏小台灯,衣柜门敞开着。
里面挂着几件全新的棉质睡衣和休闲服,这些都是李扬吩咐助理,根据蓝洁英的身形临时准备的。
“你先洗个澡吧,热水已经放好了。”
小林把干净毛巾放在浴室门口,“我就在隔壁房间,有事您敲墙就行,我就先出去了。”
蓝洁英站在房间中央,羊毛地毯柔软的触感让她微微发怔,指尖轻轻拂过床单
—— 这是她这么些年里第一次住进这么干净的地方,没有发霉的墙皮,没有救济站刺鼻的消毒水味,连空气都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
她走进浴室里,镜子里的人影顿时撞进眼帘:
眼尾细纹嵌着洗不净的灰,颧骨因长期营养不良凸起,曾经被誉为 “靓绝五台山” 的眉眼,如今只剩满眼风霜。
她望着镜中陌生的自己,忽然有滚烫的液体砸在洗手池上,碎成细小的水花。
半小时后,她穿着宽松的米白色睡衣走出浴室,半干的头发垂在肩头,发梢的水珠顺着锁骨往下滴着。
这一夜,她紧绷多年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她睡得格外沉、格外安稳,连梦都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