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水之国边境的雪村里,阿墨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纷飞的雪花中。黑袍在凛冽寒风中纹丝不动,面具上的笑容仿佛凝结成了冰。他原本只是途经此地前往雾隐村寻找三尾和六尾,却被眼前上演的悲剧按下了暂停键。
五岁的白被父亲粗暴地拽到雪地上,单薄的衣衫瞬间被融雪浸透。他惊恐地看着村民们举起的农具,看着父亲手中明晃晃的刀——那把他常用来给白削木偶的小刀,此刻正对准颤抖的母亲。
\"怪物!\"父亲的嘶吼在雪幕中扭曲,\"你们这些会操控冰的怪物!\"
白徒劳地发动着尚未成熟的冰遁,却只在掌心凝出几片脆弱的冰花。母亲的鲜血溅在纯白雪地上时,他发出的呜咽被寒风撕碎。孩子死死盯着父亲那双曾经扛着他看烟花的宽厚手掌,此刻却沾满了母亲的温热。
\"对不起...对不起...\"白蜷缩在雪地里喃喃自语,冰晶从眼角不断坠落,\"要是没有这种力量就好了...\"
阿墨悠闲地倚在枯树旁,指尖轻轻敲击面具。当白的父亲举起柴刀走向孩子时,他忽然轻笑出声:
\"真是...有趣的剧本。\"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阿墨已经站在了白的身前。村民们的攻击定格在半空,仿佛撞上无形的墙壁。他弯腰凝视着孩子盈满泪水的眼睛,暗金眼眸在面具后微微发亮:
\"他们害怕你的力量?\"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笑意,\"那要不要...看看真正该被恐惧的模样?\"
白的瞳孔中倒映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身影。在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眸深处,他第一次看见了自己被冰晶簇拥的未来图景。
阿墨的轻笑声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清晰。他单膝触地降至与白平视的高度,黑袍下摆扫过染血的雪地,暗金眼眸里流转着蛊惑的光晕:\"你看,他们还在试图伤害你们呢。\"指尖随意轻点,不远处某个村民突然惨叫着手腕骨折,\"这样的恶意,难道不该付出代价吗?\"
白颤抖着摇头,泪水在睫毛上凝成冰珠。他紧紧攥住阿墨的衣角,像抓住最后的浮木:\"求求您...救救母亲...\"
\"救她?\"阿墨银白面具的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可以啊。\"他突然揪住白的衣领将孩子拎起,迫使他直面村民们惊恐的脸庞,\"但你要先学会保护重要之人的方式。\"
暗金眼眸骤然逼近,蛊惑的低语钻进白的耳膜:\"看见那个男人了吗?他刚才用哪只手挥的刀?\"阿墨的指尖轻轻划过白冻僵的手指,\"是这只手哦。要不要...把它变成冰雕?\"
当白仍然摇头时,阿墨突然松开手任他跌坐在母亲身边。鲜血浸湿了孩子的膝盖,他听见阿墨带着笑意的审判:
\"真遗憾,你选择了懦弱。\"黑袍翻涌间,阿墨优雅地转身,\"连为母亲报仇都不敢的孩子,不值得我出手呢。\"
\"等等!\"白突然扑过去抱住他的腿,冰遁不受控制地爆发,四周瞬间凝结出尖锐的冰棱。他仰起布满冰痕的小脸,瞳孔里终于燃起幽蓝的火焰:\"如果我...如果我照您说的做...\"
阿墨驻足回眸,面具上的笑容诡谲放大:\"终于开窍了啊~\"他弯腰拭去白脸上的血污,动作温柔得像在擦拭艺术品,\"来,让我看看你的觉悟。\"
白缓缓站起身,纤小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单薄。他垂眸看着母亲身下不断扩大的血泊,那刺目的红色在雪地上蔓延,仿佛要吞噬一切纯白。当他抬起视线,望向父亲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那张曾经教会他认字、带他放风筝的脸,此刻却写满了憎恶,他眼底最后的天真终于彻底冻结。
\"既然你们都说我是怪物——\"五岁孩子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平静,\"那就让你们见识真正的怪物。\"
冰棱突然从地面爆裂而出,如同无数柄透明的利刃。冲在最前面的村民被冰刺贯穿胸腔,惊愕的表情永远凝固在脸上。另一个男人举起锄头想要砸向白的后脑,却在瞬间被冻成冰雕,维持着攻击的姿势矗立在风雪中。
\"救命!这孩子的眼睛——\"女人的尖叫戛然而止,寒冰已封住她的口鼻。
白行走在腥红的雪地上,所过之处皆绽开冰晶的死亡之花。有个老人试图用火把融化冰棱,白只是轻轻眨眼,火焰便连同持火把的手臂一起冻结碎裂。当最后站着的村民转身逃跑时,他抬手凝出冰弓,一支冰箭精准地穿透逃亡者的心脏。
不过片刻之间,雪地已铺开血腥的画卷,唯剩白的父亲呆立在尸堆中央。
\"你...你做了什么...\"父亲手中的柴刀哐当落地,裤裆渗出腥臊的液体,\"我是你父亲!你怎么敢——\"
\"父亲?\"白抬起脸,黑色的眼眸里仿佛凝结着终年不化的寒霜。他歪头打断对方,声音里翻涌着暴风雪:\"在你举起刀对准母亲喉咙时,就已经不是了。\"
\"怪物!你这怪物就该去死!\"
\"该去死的是你!\"白突然嘶吼出声,积压的愤怒如同雪崩爆发。\"您说过...家人要互相保护的,对吧?\"孩子的质问在风雪中回荡,\"可是您先背叛了母亲。\"
他踏过凝结的血冰,每走一步都有新的冰棱从地面刺出。当父亲举起柴刀扑来时,白只是轻轻抬手——
无数冰锥瞬间贯穿了男人的身躯,将最后的话语冻结在喉间。白站在缓缓倒下的尸体前,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轻声呢喃:
\"看啊...连冰雪都在为母亲哭泣。\"
白缓缓转过身来。沾染着血迹的衣摆在寒风中轻轻飘动,他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眸此刻如同覆霜的湖面。他仰头望向始终作壁上观的阿墨,声音轻得像要散在风里:
“现在……可以救我的母亲了吗?”
阿墨面具下的唇角无声勾起。他欣赏着眼前这幅景象——纯白雪原上盛开的血色冰花,站在其中的孩子眼中破碎又重生的光芒。这一切比他预想的还要美妙。
他向前迈出一步,黑袍在雪地上掠过淡淡的痕迹,暗金色的眼眸在面具后微微闪动,带着几分赞许,几分玩味。
“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