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一边灵活地躲避攻击,一边还有空对无邪喊道:“小三爷,带胖子躲远点!这玩意儿邪性得很,可不是闹着玩的!”
有了黑瞎子的加入,对抗九头蛇柏的战局瞬间发生了变化。
黑瞎子身形如鬼,步伐诡异莫测,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藤蔓的致命抽击。他手中的古怪短刀虽不如黑金古刀那般无坚不摧,却总能精准地找到藤蔓力量流转的节点,或刺或挑,往往能巧妙地化解其攻势,甚至引导藤蔓互相撞击。
“嘿!这大宝贝儿劲儿可真足!”黑瞎子一个后空翻躲过两条藤蔓的夹击,落地时还不忘嘴贱,“哑巴张,你说这要是砍一截回去给小老板当盆景,他能不能乐得三天睡不着觉?”
张起棂面无表情,黑金古刀挥出一道凌厉的弧光,将面前三四条粗壮的藤蔓齐根斩断,墨绿色的汁液喷溅。他对黑瞎子的垃圾话充耳不闻,攻势越发凌厉狠绝。
黑瞎子见状,笑得更加欠揍,一边游走一边继续输出:“哎,说真的,可比鲁王宫那棵小苗苗气派多了!咱们小老板就喜欢这种又大又邪乎的玩意儿,要是能打包……我靠!”
一条异常灵活的藤蔓悄无声息地从他背后袭来,差点抽中他的后脑勺。黑瞎子险之又险地矮身躲过,嘴上却不停:“……打包有点困难哈。不过录个像带回去给他瞅瞅也行啊!哑巴张,你手机像素咋样?”
张起棂终于有了反应。他猛地侧身,避开一次重击,手腕一翻,刀光不是劈向蛇柏,而是几乎是擦着黑瞎子的鼻尖掠过,将他耳边一缕被风吹起的头发削断,同时将一条企图缠上黑瞎子脚踝的细小藤蔓斩成数段!
动作精准、冷静,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警告意味。
黑瞎子愣了一下,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哎哟喂!哑巴张,刀口往哪儿瞄呢?差点就让瞎子我提前下去给阎王爷说相声了!”但他眼底却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仿佛故意在试探对方的底线。
张起棂收回刀,看都没看他一眼,再次专注于应对蛇柏愈发疯狂的攻击。只是那周身的气压似乎更低了,每一次挥刀都带着更加恐怖的力道,仿佛把对蛇柏的怒火和对某个嘴贱家伙的烦躁,全都倾泻在了这些疯狂的藤蔓上。有好几次,他的刀锋都是贴着黑瞎子制造出的空档掠过,斩断藤蔓的同时,也带着一种“再废话下次砍的就是你”的无声威胁。
黑瞎子似乎玩得更起劲了,嘴上半分不停,动作却越发刁钻,与张起棂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一个如同沉默的磐石,以绝对的力量正面碾压;一个如同滑溜的鬼影,以诡异的角度穿插策应,嘴上还不停地给“磐石”添加怒气。
两人一静一动,一正一奇,虽然交流方式诡异,却硬是将那庞大恐怖的九头蛇柏逼得难以寸进,漫天挥舞的藤蔓被纷纷斩落,那震耳欲聋的嘶吼中也似乎带上了一丝焦躁与畏惧。
无邪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一边紧张地给胖子简单处理伤口,一边忍不住心想:这俩人的配合……真是又可怕又特么的有效!就是小哥的气压好像越来越低了,瞎子你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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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起棂和黑瞎子联手暂时击退九头蛇柏的一波猛烈攻击后,那恐怖的巨物似乎暂时缩回了它的触手,在远处的地底发出低沉的、不甘的咆哮,仿佛在积蓄力量。四人得以获得片刻宝贵的喘息之机。
无邪赶紧用随身携带的急救包给王胖子处理肩膀上的伤口,幸好穿透伤不算太深,但失血和疼痛让胖子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疼得额头冒汗,嘴上却不肯服软:“妈的…这破树…等胖爷我缓过劲儿来,非找点汽油给它点了不可…”
无邪一边包扎,一边忍不住看向守在旁边、警惕地注视着远方蛇柏动静的张起棂,问出了憋在心里的问题:“小哥,你…你怎么也进这鬼地方来了?之前在杭州的时候,你不是说…要去看十七吗?” 无邪的声音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
张起棂闻言,目光从远处的蛇柏收回,淡淡地扫了无邪一眼,简短地回答:“他没事。出来了。”
这简单的五个字,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什么?!” 原本龇牙咧嘴忍着疼的王胖子猛地瞪大了眼睛,差点从沙地上弹起来,牵动了伤口又疼得直抽气,“哎哟喂……咳咳…真、真有人能在西王母宫那鬼地方待这么多年再出来?!真的假的?小哥你可别骗胖爷我!”
而反应更大的是一旁正在检查装备的黑瞎子。
当张起棂说出“出来了”三个字时,黑瞎子检查装备的动作瞬间凝固。他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整个人猛地一颤,手中的工具“哐当”一声掉落在沙地上。
他几乎是带着一股旋风猛地转过身,脸上的玩世不恭被一种近乎破碎的狂喜彻底撕裂,眼眶在瞬间竟有些发红。他完全无视了在场的无邪和王胖子,所有的注意力都死死锁在张起棂身上,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而颤抖、嘶哑。
“哑巴张!你再说一遍?!小老板他……他真的出来了?!什么时候的事?他现在人在哪里?他怎么样了?伤好没有?他……他有没有提到……”
他一边语无伦次地追问,一边失控地大步冲向张起棂,激动得甚至下意识伸出了手,似乎想抓住张起棂的肩膀用力摇晃,好确认这不是一场幻觉。
张起棂的眉头瞬间蹙紧。黑瞎子这失态的、过于激烈的靠近,显然触及了他某种不悦的底线。就在黑瞎子的手指即将碰到他肩头的刹那,张起棂动了!
他出手如电,后发先至!并非攻击,却带着警告和力量。他精准地格开黑瞎子伸来的手,同时另一只手闪电般扣住黑瞎子的手腕,顺势一拧一送,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股巧劲,直接将情绪失控的黑瞎子推得踉跄着向后猛退了四五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呃!” 黑瞎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打断,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从狂喜中惊醒。他错愕地抬头,对上张起棂那双冷澈如寒潭的眼睛。那眼神里没有丝毫叙旧的温度,只有清晰的警告和“保持距离”的冰冷目光。
黑瞎子喘着粗气,揉了揉被捏得发痛的手腕,脸上激动的潮红还未褪去,却又添了几分讪讪和委屈,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当头棒喝后的清醒。
他张了张嘴,最终把所有迫切的问题都咽了回去,只是深深地看了张起棂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感激,有担忧,更有一种被强行压下的、想要立刻飞奔向某人的焦灼。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低声嘟囔了一句:“……妈的,下手真黑。” 然后悻悻地转过身,重新捡起地上的装备,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和再也掩饰不住的、不断看向洞口方向的急切眼神,暴露了他内心远未平息的惊涛骇浪。
无邪和王胖子看着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幕,面面相觑,心中了然。西王母宫的生死与共还历历在目,张起棂那过于明显的阻拦,让他们隐隐感觉到,关于言十七的“出来”,背后或许还有他们不知道的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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