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驶入熟悉的老城区,最终在一条阴暗的巷口停下。
“就这儿吧,自己走回去,动静小点。”陈刚低沉的声音带着叮嘱,末了又补了句,“回去记得把‘虎骨百草酿’用上,外敷内服都别落下。”
“是,师傅。”
莫天明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
夜晚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让他精神一振。
他下了车,站在路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车内的陈刚鞠了一躬:“谢谢师傅。”
陈刚摆了摆手,示意他快走。
莫天明关上车门,看着桑塔纳调转车头,尾灯划破黑暗,迅速消失在街道尽头,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站在原地,直到引擎声彻底消失,才转身融入黑暗中,如同夜行的狸猫,悄无声息地向着纺织厂生活区的方向疾行。
蹬墙,翻窗,落地——一连串动作轻得像一阵风,没惊动窗台上积的半分尘埃。
屋内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母亲和妹妹早已沉入梦乡。
莫天明站在卧室书桌旁,黑暗中,只有他略显粗重的呼吸与心脏沉稳有力的搏动交织。
他没开灯,借着窗外路灯漏进来的几缕微光,缓缓走到床边坐下。
褪去衣物,精悍的躯干上,青紫色瘀伤像一张张狰狞的地图,在朦胧光影里触目惊心。
指尖轻轻一碰,尖锐的刺痛让他眉峰微蹙。
这次没再省着“虎骨百草酿”。
莫天明仰头灌下几大口,酒液带着烈劲滑过喉咙,随即又蘸了药酒,仔细擦拭满身淤伤。
卧室里很快只剩下他压抑的抽气声,体内一股暖流混着系统冰冷的提示音:
【叮!外敷内服特殊药酒“虎骨百草酿”!气血、筋骨恢复速度大幅提升!暗伤修复效果持续增强!十三太保横练熟练度+0.2%】
他默唤系统面板,熟悉的光幕应声浮现:
【宿主:莫天明】
【武道境界:明劲中期】
【当前武学:大力鹰爪功——熟练度31.4%(登堂入室)、十三太保横练——熟练度61.2%(初窥门径)、八极拳——熟练度31.2%(初窥门径)、游龙八卦掌学习中(进度28%)】
【声望值:200\/1000(初出茅庐)】
【商城(未激活)】
【特殊模块:练习模块(已激活)、实战模块(已激活)、学习模块(已激活)】
大力鹰爪功涨了6.6%,十三太保横练加上刚刚的0.2%涨了10.3%,八极拳涨了6.3%,声望值也多了50。
这一点一滴的进益,正像窗外那缕透进黑暗的灯光,稳稳地照亮着前路。
莫天明换上干净的睡衣,将那身沾了汗和陌生血气的衣物塞进书包最底层,准备明天找机会处理掉。
然后,他才拿出那个厚厚的信封。
就坐在床边,借着微光,仔细数了一遍。
除去师傅拿走的那一捆,还剩下一万块。
厚厚的一沓,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散发着油墨的特殊气味。
这是他用一场血腥搏杀换来的。
莫天明将信封也塞到书包里,打算明天继续存入股市的。
万一哪天自己真倒在拳台上起不来,母亲和妹妹手里握着这点钱,也能多几分安稳。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躺回床上。
身体极度疲惫,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着需要休息,但精神却异常清醒,闭上眼睛,就是铁笼、鲜血、嘶吼、还有那双绝望的眼睛。
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开始默默运转呼吸法,引导着体内那微弱却坚韧的气血,缓缓流过四肢百骸,重点温养着受伤的部位。
不知过了多久,在气血温润的流转中,极度的疲惫终于压倒了精神的亢奋,他沉沉睡去。
睡眠并不安稳,梦境光怪陆离,充斥着扭曲的拳影和血腥的嘶吼。
……
第二天清晨,他不是被生物钟叫醒的。
“哥,起床啦,再不起要迟到啦!”莫小雨的朝气蓬勃的声音,清脆亮堂,隔着门板传来时,还伴着轻轻的敲门声。
莫天明猛地睁开眼,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分不清昨夜是真实还是一场噩梦。
直到胸口隐隐的钝痛传来,才将他彻底拉回现实。
“知道了。”他坐起身,声音有些沙哑。
客厅中,林淑娟已经摆好了简单的早餐:一锅稀粥,一小碟咸菜,还有昨天剩下的几个包子。
她特意多煮了两个鸡蛋,放在兄妹俩面前的碗里。
“天明,你脸色怎么不太好?是不是学习太累了?”林淑娟看着儿子,眉头微微蹙起,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担忧。
“没事妈,”莫天明扯出个轻松的笑,拿起鸡蛋在桌角轻轻一磕,熟练地剥掉壳,露出滑嫩的蛋白,“就昨晚没睡好,琢磨一道数学题来着。”他把蛋白掰下来递给妹妹,自己留了蛋黄,“喏,小雨,给你。”
“谢谢哥!”莫小雨眼睛一亮,伸手接过来,小口咬着蛋白。
林淑娟在一旁看着,嗔了句:“就你惯着她。”
莫天明嘿嘿一笑,把蛋黄塞进嘴里,咀嚼间抬眼看向母亲:“妈,您今天身子骨好些了没?”说着夹起一个肉包放进林淑娟碗里,又往妹妹那边推了推碟子里剩下的。
他太清楚母亲的性子,总想着把好的省给兄妹俩。
林淑娟望着儿子,脸上漾开温软的笑意:“好多了,早上起来浑身都利索,我打算一会儿去厂里上班。”
“那怎么行!”莫天明眉头猛地锁起,“医生特意说要多歇着!厂里流水线的活那么重,您这才缓了几天?”
莫小雨也跟着点头:“哥说得对,妈您再歇几天吧。”
林淑娟摸了摸女儿的头,又看向一脸固执的儿子,叹了口气,语气放缓却依旧坚定:“妈知道你们心疼我。但总在家歇着也不是事儿,人反而没精神。厂里昨天托人来问了,再不去,岗位怕是要给别人顶了。咱们家……”
她的话里带着一丝酸楚和坚持。
她虽然不知道儿子最近在做什么,但身上偶尔流露出不同于以往的沉稳,甚至一丝冷厉,让她心里总悬着块石头。
“可是您的身体……”莫天明急了,“钱的事您不用操心,我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林淑娟罕见地打断他,语气添了几分强硬,“你现在最该顾的是学习。听妈的,就去上半天,累了就立马回来,成不?组长也答应多照看了。”
莫天明望着母亲眼里那份属于母亲的倔强,还有藏在眼底的忧虑,知道再争只会让她更添愁绪。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钝痛感顺着指尖蔓延开。
莫小雨仰着头看看母亲,又看看哥哥,小脸皱成一团,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片刻,莫天明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拳头,声音带着点发涩的沙哑:“……那说定了,就半天。但凡觉得有点不舒服,必须马上回来,不许硬撑。”
林淑娟见儿子让步,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好,听你的,就半天。快吃吧,一会儿上学该迟到了。”
莫天明默默喝着稀饭,他懂母亲这份坚持——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对这个家的撑持。
前两天赵大龙带着人抬棺堵门的狠戾模样还在眼前晃。
母亲嘴上不说,心里却早为他那一句“有办法”悬着心,既怕他走了歪路,又心疼他小小年纪要扛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