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站在黑光里，掌心那滴血已经发黑。
他没动，也没说话，可青莲台座悬在他背后，第九瓣叶子还在震，一缕缕青光顺着根须往虚空钻。
四周的黑暗开始蠕动。
影子从地底爬出来，没有脸，也没有形体，只是团雾气。 贴着地面朝他们扑过来。通天骂了句，抬手就要出剑。
“别动。”萧战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但压住了风声，“它们怕这个。”
他抬手，把青莲茎秆往前一送。那根细长的绿茎瞬间暴涨，化作一柄百丈巨剑，剑身泛着混沌色的光，隐约能看到一道开天辟地的虚影在上面一闪而过。
“青莲剑意——斩！”
剑横扫而出，一道弧形光刃切进黑暗。那些影子像是被撕开的布条，哗啦一下碎成渣，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散了。
风停了一瞬。
后土扶着银发使者往后退了半步，低声问：“你没事吧？”
“还……还能撑。”那人牙齿打颤，“刚才那剑气，我骨头都在抖。”
帝俊站在后方，抬头看着星图投影，眉头皱着：“不对劲。这些影子太弱了，不像是主力。”
太一接话：“是试探。真正的麻烦还没露头。”
萧战没回头，只把手一挥，青莲根须扎进四周空间，织成一张网，把所有人圈在里面。他盯着前方那片翻滚的黑雾，忽然冷笑：“既然想看，那就让你看个够。”
他又举剑，这次不是横扫，而是往下劈。
“轰——！”
剑锋落地，裂缝炸开，一道青光冲天而起。
整片深渊都晃了一下，远处传来一阵低吼。
银发使者猛地跪倒在地，额头磕在石头上：“谢……谢谢天帝救命之恩！从今往后，星瞳族上下，唯洪荒马首是瞻！”
没人说话。
通天扭头看了眼后土，小声嘀咕：“这家伙反应这么大？”
后土摇头：“他血脉里还有烙印残留，刚才那一剑，顺着他体内的痕迹反向清了一遍。等于救了他两次命。”
通天挠挠头。
萧战这时才缓缓收剑，青莲茎秆缩回台座，金光一圈圈绕着他转。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了队伍最前面。
黑暗深处，传来一股震动。
不是声音，也不是风，而是一种直接撞进神魂里的压迫感。萧战眼前一花，忽然看见人族城池塌了，三清倒在血泊里，老子手里还攥着半卷书，元始的玉如意碎成几截。
幻象。
但他没眨眼，也没后退。九转玄功第四层运转全身，盘古血脉自动激发，皮肤泛起金光，那些幻象刚缠上来就被撑爆了。
“想找我心魔？”他咧嘴一笑，“你还差得远。”
说着，他反手一剑，剑尖点地，青莲剑意顺着那股精神链接逆冲而上。
“给我——滚回去！”
刹那间，整个深渊剧烈震颤。黑雾往后退， 影子们发出凄厉的哀嚎，争先恐后地钻进地缝。远处那团漆黑的光球猛地一缩，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
就在这时，空间微微扭曲。
五道身影浮现出来，全都衣衫破烂，身上带着伤，眼神却死死盯着萧战。其中一人拄着拐杖，另一人只剩一只眼睛。
他们互相对了个眼色，齐刷刷单膝跪下。
“拜见洪荒天帝！”
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深渊边缘传得很远。
通天咧嘴笑了：“哟，这回真服了？”
帝俊冷哼一声：“现在服，是因为怕。等风头过了，谁知道会不会又生事？”
萧战没理他们，只是抬起手。青莲第九瓣轻轻一颤，一道金纹从花瓣上飞出，在虚空中缓缓展开。
“听好了。”他声音不高，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从今天起，万界通道由洪荒监管。谁家出事，可以派人来求援。但要是敢主动挑起战端，或者勾结深渊——”
他顿了顿，金纹猛地亮了一下。
“视为敌对，杀无赦。”
空气静了几秒。
那个独眼使者突然抬头：“那天帝……能保我们多久？”
“我不保人。”萧战看着他，“我只立规矩。你们能不能活，看你们自己有没有资格守规矩。”
那人张了张嘴，没再问。
后土轻声说：“他们信了。”
萧战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忽然眉头一跳。
青莲第九瓣剧烈震动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猛。他低头一看，花瓣内侧浮现出一行小字：
【系统提示：检测到高危维度波动增强】
【触发任务：镇压跨界意志】
【任务内容：阻止黑暗核心反向侵蚀洪荒气运节点】
【任务时限：两时辰】
【奖励：混沌青莲进化线索x1】
他眼皮都没眨：“接了。”
通天凑过来：“又签上了？”
“嗯。”萧战摸了摸台座，“刚才那一剑，把它打疼了。它要反击，目标是洪荒的气运线。”
“那你还在这儿耗？”后土急了，“赶紧回去啊！”
“回不去。”他摇头，“我现在走，这条通道立马崩。它们会顺着裂缝跟过来，到时候不止是洪荒，是所有世界一起完蛋。”
帝俊沉声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在这儿干等着它动手。”
萧战没答话，反而闭上眼，盘膝坐下。青莲台座缓缓升高，悬浮在他头顶。他伸手按在胸口，一缕金色血液从指尖渗出，顺着根须流进地下。
“我让它以为……我就是入口。”
通天瞪眼：“你疯了吧？你是想当靶子？”
“不然呢？”他睁开眼，笑了笑，“它想找最强的源头下手，那就让它找我。我在哪儿，洪荒就在哪儿。”
后土咬牙：“可你扛得住吗？”
“扛不住也得扛。”他活动了下手腕，“再说了，我不是还有你们吗？”
通天愣了下，随即把四把剑全拔了出来，插在地上围成一圈：“行，你要演主角，我就给你搭台子。”
帝俊冷着脸，抬手打出一道星符：“周天星斗大阵残印已激活，锁定归路坐标。两时辰内，若无信号，自行撤离。”
太一嘿嘿一笑：“哥，你说撤就撤，我可不保证能带走所有人。”
“我知道。”帝俊看他一眼，“所以别让我发信号。”
萧战听着他们说话，嘴角微微翘了下。他抬头看向深渊深处，那里黑雾重新聚拢，一团比之前更暗的光正在成型。
“来了。”他说。
地面开始震。
一股寒意顺着脚底往上爬，连呼吸都带上冰碴。青莲根须绷得笔直。 萧战站起身，再次握住青莲巨剑。
“准备接招了。”
“我顶前阵。”通天跨步上前，四剑腾空而起，“你砍你的，我拦他们的路。”
“别死。”萧战说。
“你先别死。”通天回嘴，“我还等着分你那把破刀呢。”
“那刀早废了。”
“废了我也要！”
后土举起骨杖，轮回之力在杖头凝聚：“三息之后，第一波要到了。”
帝俊眯眼盯着星图：“速度比刚才快三倍。”
萧战深吸一口气，剑尖指向黑暗中心。
“那就——”
他话没说完，远处那团黑光猛然炸开，无数影子化作利箭射来。
萧战抬剑，青莲剑意如潮水般涌出。
通天怒吼一声，四剑交叉挡在前方。
后土挥杖，划出一道灰白色屏障。
帝俊掐诀，星光在掌心凝聚。
就在影子即将撞上的瞬间，萧战忽然低喝：
“等等——那不是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