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突发状况及李黄野同……教官的伤势,今日所有训练项目暂停!各教官组织本队学员,有序退场!后续安排另行通知!”
命令下达,训练场内顿时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和脚步声。学员们虽然被勒令离场,但目光依然不由自主地瞟向场地中央。震撼太大,一时半刻根本无法消化。
铁山和李寒酥没有离开。铁山大步走到钟长歌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他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视着钟长歌,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透。
“钟长歌。”铁山的声音低沉有力,“你,很好。非常好。”他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玄帅初期,正面击败中期,南安学院建校以来,你是第一个!神牌之力,名不虚传!”
钟长歌微微抬眼,对上铁山的目光,眼神平静无波,只是脸色苍白。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但是!”铁山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无比,甚至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力量,是把双刃剑。你最后那招噩梦湮灭,其破坏力和对自身的负担,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控制不住,伤人伤己,甚至……万劫不复!”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李黄野被抬走的方向。
李寒酥也走了过来,站在铁山身侧,他的目光同样锐利如刀,紧紧盯着钟长歌,声音冰冷:“钟长歌,你的实力,你的潜力,我们都看到了。但正因如此,你的可控性才显得尤为重要。守序者需要强大的战士,但更需要……稳定的基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的质疑和铁山的警告如同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钟长歌身上。
钟长歌沉默了片刻,闷哼一声,感受着体内空乏的经脉和隐隐作痛的识海,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力竭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
“力量,是为了守护。失控的力量,毫无意义。”他没有直接回答是否可控,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和底线。“至于可控与否……时间会证明。”
铁山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重新评估眼前这个年轻人。最终,他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沉声道:“先去休息。你的消耗……太大了。后续的军训评估,等你恢复再说。”他挥了挥手,示意旁边待命的医护人员也过来照看钟长歌。
李寒酥眉头依然紧锁,显然钟长歌的回答并未完全打消他的疑虑,但此刻也不是深究之时。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钟长歌,便转身快步离开,去查看自己弟子的情况。
钟长歌拒绝了医护人员的搀扶,独自一人,步履有些沉重但依旧挺直了脊背,一步步向训练场的出口走去。
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所有学员看向他的目光都充满了敬畏、好奇,甚至一丝恐惧。
刚才那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和最后那毁天灭地的一击,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脑海中。
赵逸尘和苏梦曦也离开了看台,在出口处等着他。
“行啊老钟!深藏不露啊!有时间到我们赵家做客吧,我们赵家肯定好好招待你“”赵逸尘挤眉弄眼地凑上来,试图用夸张的语气缓解气氛,但眼神里的惊悸还未完全散去。
苏梦曦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递过去一瓶特效药,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这个给你,你也是怎么每回都把自己搞成这样?”
钟长歌接过瓶子,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稍稍缓解了那股火烧火燎的虚弱感。他看了一眼苏梦曦,轻轻“嗯”了一声。
夕阳的余晖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身后,巨大的训练场内,工作人员正在紧急修复场地,议论声渐渐远去。
这场惊心动魄的对战,以一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好累啊。”钟长歌靠在了苏梦曦柔软的身上。
赵逸尘手轻松的摸索下巴,眼睛微眯看着钟长歌,心想:“好小子,还得是你啊。”
钟长歌抬了抬眼皮,给了赵逸尘一个眼神,摆了摆手说:“赵逸尘,今晚我可能不回宿舍了,如果有老师查寝的时候帮我应付一下。”
赵逸尘点了点头,带着田落沉离开了。
钟长歌见两人离开后,对苏梦曦轻声说:“回公寓,我做饭,想家了。”
苏梦曦微微一笑,语气变得轻松起来,“原来钟长歌是在装啊。”
钟长歌从袖中拿出一朵鲜花说:“没有,刚刚也是经历一场大战了,我都快忘了我还是一个魔术师。”
苏梦曦眨了眨眼睛问:“是吗,钟大魔术师,今晚给我表演一个魔术吧。”
钟长歌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两人便一起回到了公寓。
训练场的硝烟、众人的目光、铁山和李寒酥的审视,都被隔绝在公寓厚重的门扉之外。门锁“咔哒”一声轻响,仿佛也切断了外界所有的喧嚣与压力。
公寓里弥漫着熟悉的、属于家的宁静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木地板和阳光的味道。夕阳的余晖透过宽大的落地窗,将客厅染成一片温暖的金橘色。
钟长歌长舒一口气,他那如同磐石般挺直的脊背,在踏入这个只属于他和苏梦曦的空间后,终于彻底松懈下来。
刚才还只是微不可查的晃动,此刻变成了明显的踉跄。
“唔……”一声闷哼从他紧抿的唇间溢出,他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胸口,身体微微佝偻,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剧烈翻搅。
苏梦曦迅速关好门,转身扶住他摇晃的身体。她的动作很稳,但清冷的眼眸里清晰地映出他此刻的狼狈与虚弱,那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化作了实质的担忧。
“撑不住了?”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在这安静的公寓里却异常清晰。她扶着钟长歌走向柔软的沙发,“坐下。药呢?”
钟长歌几乎是跌坐进沙发里,陷进柔软的靠垫,发出一声如释重负又带着痛楚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