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和苏九璃在路口分开时，暮色已漫过小区楼顶，风卷着碎雪沫子打在脸上，生疼。他攥着口袋里那封画着骷髅头的匿名信，脚步比来时沉了几分——从陈默手里的警告信，到阿吉带回的铁皮布偶，再到这封没头没尾的威胁信，桩桩件件都透着股刻意的针对性，像是有人在暗处织了张网，正慢慢往他身上收。
自家单元楼的声控灯坏了三天，物业一直没修，往常摸黑上楼时总觉得冷清，可今天刚走到楼道口，林野就顿住了脚步——他家在三楼，此刻却有缕淡青色的烟从门缝里钻出来，混着劣质香水和金属摩擦的味道，不是他常用的牌子，也绝不是邻居家该有的气息。
他没掏钥匙，指尖摸到鞋底暗格里的短刀——刀身是五年前在地下黑市淘的，窄刃薄背，长不足七寸，却淬过能破铁器的特殊合金，当年在“骨缝社”据点里，就是这把刀划开了养魂坛的封泥。指腹抵着冰凉的刀鞘，林野放轻脚步，一步一步往上走，三楼门口的防盗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女人娇嗲的说话声：“社主说了，等林野回来，直接开枪，别跟他废话，那聚灵偶的气息只有他能引出来，可不能让他跑了。”
“放心吧，媚姐，这枪里装的是浸过黑狗血的子弹，就算他是个硬茬，挨上两枪也得废。”另一个粗哑的男声响起，接着是子弹上膛的“咔嗒”声。
林野眼底寒光一闪——骨缝社。这个五年前被他端了据点的地下诡物组织，居然还没死绝，而且看样子，找他不仅是为了当年的旧仇，更是冲着四魂聚灵偶来的。
他没敲门，突然抬脚踹向防盗门，门板“哐当”一声撞在墙上，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往下掉。屋里的人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闯入，沙发上的女人猛地回头，一头大波浪卷发晃出细碎的弧度，那张美得近乎妖异的脸上还带着来不及收起的错愕，手里的黑色手枪“啪嗒”掉在地毯上。
她身边两个穿黑色冲锋衣的男人反应极快，几乎在门开的瞬间就抓起桌上的枪，枪口齐刷刷对准林野的胸口，其中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咧嘴笑：“林野，算你有种，还敢自己送上门来！五年前你毁了我们的养魂坛，今天就用你的命来偿！”
林野没说话，左手突然往口袋里一掏，不是掏枪，而是摸出枚硬币，指尖一弹，硬币带着破空声砸向寸头男人的手腕——那男人正想扣扳机，手腕猛地一麻，枪“哐当”落在地上，子弹擦着林野的裤腿射进墙里，留下个黑黢黢的洞。
趁另一个戴口罩的男人愣神的间隙，林野身体贴着墙滑到沙发侧面，右手的短刀终于出鞘，寒光一闪，直接划向口罩男的脚踝。“啊！”男人惨叫一声，重心不稳往前栽倒，林野顺势起身，膝盖顶住他的后背，短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声音冷得像冰：“动一下，我就割断你的喉咙。”
沙发上的媚姐早已吓得脸色惨白，蜷缩在角落，双手死死抓着地毯，眼神里满是恐惧。寸头男人见同伴被制住，弯腰想去捡地上的枪，林野眼疾手快，抬脚将枪踢到茶几底下，同时手腕一用力，短刀在口罩男的脖子上划开道血痕：“让他别动，不然我先送你上路。”
口罩男浑身发抖，忙对着寸头男人喊：“别冲动！快住手！”
寸头男人狠狠踹了下茶几，骂了句脏话，却不敢再动——林野眼里的狠劲太吓人，那是见惯了生死才有的冷厉，不是他们这种只敢躲在暗处放冷枪的人能比的。
林野盯着寸头男人，声音没起伏：“骨缝社的社主是谁？你们怎么知道聚灵偶的事？盯上陈默，是不是因为他知道绣娘屠门案的内情？”
寸头男人梗着脖子，吐了口唾沫：“你做梦！我们社主的名字也是你能问的？你毁了我们的根基，今天要么你死，要么我们同归于尽！”说着，他突然往怀里一掏，竟摸出枚手雷形状的东西，引线已经被他咬在嘴里，“这是浸过尸油的炸魂弹，一炸就能把这屋子的魂魄全吸了，你要是敢动我兄弟，咱们就一起下地狱！”
媚姐吓得尖叫起来，连滚带爬地往门口躲。林野眼神一沉，突然将手里的口罩男往前一推，同时身体猛地往旁边扑去——寸头男人刚扯断引线，就被扑过来的口罩男撞了个趔趄，炸魂弹“咚”地掉在地上，滚到了沙发底下。
“快扔出去！”林野吼了一声，自己则抓起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狠狠砸向寸头男人的后脑勺。“砰”的一声闷响，寸头男人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额头撞在茶几角上，鲜血瞬间流了满脸。
口罩男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林野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将他按在墙上，短刀再次架在他的脖子上：“现在说，还来得及。你们社主是谁？聚灵偶和绣娘屠门案有什么关系？”
口罩男的牙齿打颤，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掉：“我……我不知道社主是谁！我们只知道社主让我们找你要聚灵偶，说那是当年绣娘屠门案时炼的‘主器’，只有它能打开副本和现实的通道……陈默是因为他爷爷当年是屠门案的目击者，我们抓不到他爷爷，就只能盯着他……”
“就这些？”林野的刀又贴近了几分。
“真的就这些！”口罩男哭着喊，“我只是个小喽啰，社主的事我们根本接触不到，就连炸魂弹都是社主亲自给的……求求你放了我，我再也不敢跟骨缝社有牵扯了！”
林野盯着他的眼睛，看他不像是在撒谎，可这种小喽啰知道的太少，留着反而会引来更多麻烦——骨缝社连炸魂弹都能弄到手，难保不会在他身上装追踪器。他没再犹豫，手腕猛地一用力，短刀划破口罩男的颈动脉，鲜血喷溅在墙上，像朵妖异的花。男人的身体软软地滑下去，眼睛还圆睁着，满是不甘和恐惧。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媚姐压抑的哭声和林野粗重的呼吸。他走到沙发边，捡起那枚还在冒烟的炸魂弹，拉开窗户扔了出去——炸魂弹在楼下的空地上炸开，只发出声闷响，没溅起多少火花，只有缕黑灰色的烟慢慢飘向夜空，像条扭曲的蛇。
林野回头看向缩在角落的媚姐，她吓得浑身发抖，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他没杀她，只是抓起地上的枪，卸了子弹，扔到她面前：“告诉你们社主，想要聚灵偶，让他亲自来见我。再敢动我身边的人，下次就不是炸魂弹这么简单了。”
媚姐连滚带爬地捡起枪，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门，楼道里传来她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林野靠在墙上，掏出手机给苏九璃发消息：“家里的事处理完了，我往诡舍走，路上说。”发完消息，他看着满地的血迹和两具尸体，眉头皱得更紧——骨缝社、绣娘屠门案、聚灵偶，还有那个神秘的社主，这一切都像缠在一起的线，而他手里，还缺一把能解开这团乱麻的钥匙。
他没再多等，抓起背包，开始清理现场——先把两具尸体拖到阳台的储藏柜里，又用稀释的漂白剂擦掉地上的血迹，最后将染血的地毯卷起来，塞进黑色垃圾袋里。做完这一切，他锁好门，转身走进了楼道的黑暗里，口袋里的四魂聚灵偶微微发烫，像是在提醒他，这场围绕着旧怨和诡物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