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带领她的队员们走上舞台,虽然装备简陋,没有华丽的服装,但他们整齐划一,精神饱满,歌声真挚而充满力量。
他们的演唱或许不如郭LY老师那般精湛,却另有一种扎根于泥土、发自肺腑的淳朴激情,赢得了台下官兵们一次又一次热烈的掌声。
演出非常成功!
联欢会后,他们的任务变成了“教唱”。
部队文工团的同志们专业素养高,学习速度极快。
瑾瑜主要负责讲解歌曲的情感处理和个别难点,贺红玲则在音准和技巧上提供了不少帮助。
原本计划两天的教学任务,仅仅一天就高效完成了。
就在他们以为这次任务圆满结束,准备返回公社时,第二天一早,区里的车又来了。
来接人的干部笑容满面地通知:“乔瑾瑜同志,你们的演出太成功了!区领导决定,五号在区大会堂举行的国庆文艺汇演,一定要请你们原班人马登台!这可是面向全区各级干部和群众代表的重要演出,机会难得啊!”
于是,这支小小的、由知青和村民组成的宣传队,带着荣誉和新的任务,再次出发了。
他们的歌声,正以超出所有人预料的速度,传播得更远。
为期八天的巡回演出与教学任务终于圆满结束。
当那辆军绿色的翻斗卡车再次轰隆隆地驶回红旗公社时,车上载着的十一个人,虽然个个面带疲惫,但眼神里都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彩和自豪。
这八天,他们从部队到厂矿,从机关到兄弟公社的礼堂,脚步几乎踏遍了附近区域。
每一场演出都获得了热烈的反响,《我和我的祖国》这首旋律优美、情感真挚的歌曲迅速风靡开来。
每个人,尤其是那十位队员,都感觉经历了一场蜕变,胸膛挺得更直了。
而乔瑾瑜,作为核心人物,更是收获了一张盖着市革命委员会大红印章的奖状,上面写着“表彰乔瑾瑜同志在无产阶级文艺创作与宣传中的突出贡献”。
这份荣誉,在这个年代,分量极重。
但荣耀的背后是极高的强度和不为人知的插曲。
连续奔波、排练、演出,让所有人都累得够呛。
瑾瑜更是劳心劳力,不仅要负责主要的接洽、讲解、领唱,还要协调队员们的行程和生活。
期间,还发生了一些令人啼笑皆非又心跳加速的“桃花劫”。
由于他们演出频繁,接触面广,队伍里几个形象出众的年轻人自然吸引了无数目光。
贺红玲容貌明艳,气质中有一种倔强的美感,在舞台上尤其耀眼。
不止一次有厂里的年轻技术员、部队的年轻军官,甚至兄弟公社的文艺骨干,在演出结束后红着脸上前,表达想与她“结成革命伴侣,共同进步”的意愿。
每一次都让一旁的叶国华醋意大发,脸色黑得像锅底。
后来几天,他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贺红玲身边,眼神像护食的狼崽,恨不得在她身上挂个“名花有主”的牌子,让那些狂蜂浪蝶知难而退。
肖春生阳光俊朗,性格爽快,在军区演出时,一位文工团性格大方的女兵甚至在谢幕时直接上台给他献了一束野花,引得台下起哄连连。
肖春生当时愣了一下,随即礼貌地接过花,笑着道谢,但紧接着就非常明确地表示自己目前一心响应号召、锻炼自我,暂无个人打算,委婉但坚定地拒绝了对方。
那位女兵失望离去时,肖春生正好瞥见在一旁偷偷“吃瓜”看戏的乔瑾瑜,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要不是人多,瑾瑜觉得这哥可能都想上来掐自己一下了。
最让瑾瑜没想到的是,自己这具才16岁的身体,虽然因为修炼和灵泉滋养出落得越发水灵精致,气质沉静与众不同,竟也招来了“青睐”。
在某公社演出后,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似乎是公社干事的青涩男生,鼓足了勇气堵住她,结结巴巴地表达了好感。
瑾瑜当场懵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真挚的感情。
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一只大手就伸过来,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后。
肖春生不知何时出现的,脸色黑沉,语气是少有的冲和不耐烦,对着那男生没好气地说:“喂,同志,搞错对象了吧?我妹妹年纪还小,未成人呢,组织号召晚恋晚婚懂不懂?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那强大的气场和“监护人”般的姿态,直接把那男生唬得面红耳赤,讪讪地跑开了。
事后肖春生还绷着脸教育瑾瑜:“以后遇到这种不着调的,别傻站着,直接叫我或者国华哥,知道吗?”
瑾瑜看着他难得一见的紧张和霸道,心里有点好笑,却只能乖乖点头。
如今,终于回到了熟悉的知青点,虽然身体疲惫不堪,但看着手中沉甸甸的奖状,回想这一路的经历与小小的波澜,瑾瑜觉得,这一切辛苦和尴尬,似乎都变得值得起来。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经过这一番“扬名立万”,他们未来的知青生活,乃至命运,都将悄然发生改变。
大队长看着这群载誉归来的年轻人,尤其是手握市里奖状的瑾瑜,心里那个关于“探亲假”的承诺,也变得更有底气去争取了。
载誉归来的兴奋劲儿还没完全过去,休整了一天后,知青点的生活便再次被上工的哨声拉回了正轨。
该下地的下地,该打猪草的打猪草,仿佛那八天的风光只是一场短暂的梦。
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尤其是乔瑾瑜,她口袋里那张市里的奖状,就是实实在在的“护身符”和“通行证”。
瑾瑜一边熟练地做着分配给她的轻省活计,一边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她记得原着中,叶国华下乡没多久,就因为家庭背景和运作,被征兵入伍了,算算时间,也就是这三个多月的光景。
果然,没过几天,公社就传来了消息:征兵工作开始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整个大队。
叶国华的反应最为激动和期待,他家里早已为他打点好一切,这次下乡某种程度上只是“镀金”和等待流程。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第一个报了名。
体检、政审……一切流程都走得异常顺利。
当那张鲜红的《入伍通知书》最终送到叶国华手上时,他兴奋地差点跳起来,第一时间就跑去和贺红玲分享这个好消息。
贺红玲的心情是复杂的。
她为叶国华高兴,也知道这是他最好的出路,但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不安全感。
叶国华走了,她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还能依靠谁?
齐天虽然可靠,但毕竟隔了一层。
而肖春生……他的目光早已更多地停留在乔瑾瑜身上。
这种即将被“留下”的恐慌,让贺红玲在替叶国华高兴之余,眉宇间总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郁。
与叶国华的意气风发形成微妙对比的,是肖春生。
肖春生真心为自己的兄弟高兴,捶着叶国华的肩膀,笑得无比爽朗:“行啊国华!终于如愿以偿了!到了部队好好干,给咱们兄弟争光!”
但瑾瑜却能敏锐地察觉到,他笑容底下的那一丝落寞和不易察觉的羡慕。
部队,那是肖春生从小向往的地方,是他梦想驰骋的天地。
然而,因为父亲的问题悬而未决,他的政审几乎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看着好兄弟踏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道路,而自己却前途未卜,这种滋味,绝非几句祝福就能轻易化解。
晚上,肖春生替瑾瑜挑完水,坐在她小屋的门槛上,望着远处黝黑的山峦,有些沉默。
瑾瑜递给他一碗用灵泉水冰镇过的野果子,轻声问:“春生哥,心里不好受吧?”
肖春生回过神,接过碗,扯出一个笑容:“哪有?国华能去,我高兴还来不及。”
“在我面前还硬撑?”瑾瑜在他身边坐下,声音温和,“我知道你有多想去部队。不能去,不是你的问题,是时运暂时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