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援抵达的前两日,断云岭的雪似乎停了。清晨的阳光透过驿站的窗棂,落在前厅的木桌上,将墨长老手札上的字迹晒得暖融融的,连带着空气中的寒意,都淡了几分。
林夜醒时,院中的石桌上已摆好了温茶和麦饼 —— 是受伤的巡逻兵早起准备的,他的腿伤好了大半,虽还不能剧烈活动,却总想着帮些忙。林夜拿起麦饼,咬了一口,麦香混着淡淡的芝麻味,在舌尖慢慢散开,比昨日的更添了几分心意。
“林少爷,今天还要去后山吗?” 巡逻兵靠在院门口,手里拿着一块布,正仔细擦拭着自己的长刀,“我跟李队长说好了,等会儿我也去山后巡查,帮你们看看藤蔓的情况。”
林夜点点头,喝了口温茶:“也好,你熟悉山后的地形,正好帮我们留意有没有邪异玄气的痕迹。不过别走远,就在开阔地附近看看,你的腿还没好利索,别太累。”
两人简单吃过早餐,便朝着后山出发。雪地里的脚印已经被风吹得淡了,只有林夜前几日留下的标记,还清晰地刻在树干上,指引着方向。巡逻兵走得慢,林夜便陪着他慢慢走,偶尔停下来,指着路边的植物,告诉他哪些是耐寒的草药,遇到冻伤时能应急。
走到开阔地时,岩石上的绿晶虫似乎早已等候,看到林夜,便有几只率先飞过来,落在他的指尖,翅膀轻轻颤动,像是在打招呼。林夜笑着将玄元令放在岩石的绿色纹路旁,令牌的紫色纹路缓缓亮起,与绿色纹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比昨日更柔和的光带。
“这些虫子真通人性,” 巡逻兵蹲在一旁,看着绿晶虫在光带中飞舞,眼中满是惊奇,“我在边境待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神奇的玄虫,竟能帮着我们对抗邪异玄气。”
林夜点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一只绿晶虫:“它们是灵脉的守护者,比我们更清楚邪异玄气的危害。你看,这些藤蔓又长了些,根须比昨日更粗了,说明灵脉的力量在慢慢恢复,只要我们守住这里,等支援到了,就能尽快去寒水潭找凝神草。”
巡逻兵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冻土下的绿色藤蔓果然比昨日更明显,甚至有几根新的藤蔓从冻土中钻出来,泛着淡淡的微光,像极了春天里刚冒芽的嫩草,在寒冷的雪狼谷后山,透着几分生机。
两人在开阔地待了近一个时辰,确认藤蔓和绿晶虫都安然无恙,才起身返回驿站。路过山后溪边时,巡逻兵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溪边的雪地:“林少爷,你看这里的雪,好像被什么东西踩过。”
林夜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 溪边的雪地上,有几串细小的脚印,脚印的形状很奇怪,既不像玄兽的,也不像人类的,边缘还沾着一丝极淡的灰黑色气息,虽然已经很淡,却依旧能认出,是邪异玄气的味道。
“是邪异玄气留下的,” 林夜蹲下身,仔细观察脚印,“脚印很小,应该是某种小型玄兽,被邪异玄气控制了,来这里探查情况。” 他掏出布,小心翼翼地将脚印旁的雪收集起来,放进背包,“回去后看看能不能从雪地里找到更多线索,说不定能知道邪异玄气最近的动向。”
回到驿站时,李队长正带着士兵们加固玄铁钉阵。他们将新的玄铁钉钉在之前的阵法外侧,形成一道双层防御,钉身的玄气纹路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芒,比之前更显稳固。看到林夜回来,李队长放下手中的工具:“刚去检查了前门的防御,发现有几处雪地被翻动过,像是有玄兽在附近徘徊,我们已经撒了驱虫药粉,应该能起到警示作用。”
“我们在山后溪边也发现了异常,” 林夜将收集的雪递给李队长,“雪地里有被邪异玄气控制的玄兽脚印,虽然气息很淡,但能确定,邪异玄气没有放弃,还在暗中观察我们的动向。”
李队长接过雪,放在鼻尖闻了闻,脸色微变:“确实是邪异玄气的味道,看来它们是在等我们放松警惕,想要趁机破坏后山的藤蔓。我们得加强后山的值守,晚上多派两个人去巡查,不能给它们可乘之机。”
林夜点头赞同,又叮嘱道:“让值守的士兵多带些火球符和玄铁短刀,遇到异常立刻示警,别单独行动。绿晶虫虽然能克制邪异玄气,但夜间视线不好,还是要小心为妙。”
接下来的一天,驿站的气氛比之前更显警惕。士兵们轮流加固防御,巡查的频率也提高了,后山和前门各安排了三名士兵值守,火球符和玄铁短刀都放在随手可及的地方。林夜则继续去后山与绿晶虫建立联系,玄元令的紫色纹路与绿色纹路的共鸣越来越强,甚至能通过令牌,隐约感知到绿晶虫传递的情绪 —— 它们似乎也察觉到了邪异玄气的暗中异动,情绪比白天时更显紧张。
傍晚时分,天空突然飘起了细雪,雪粒很小,却下得很密,很快就将驿站周围的雪地染成了白色。林夜站在前门,望着远处的冰原秘境 —— 细雪模糊了冰川的轮廓,让原本就漆黑的夜空更显深邃,只有偶尔闪过的星光,在雪粒中泛着微弱的光芒,像极了邪异玄气暗中窥视的眼睛。
“林少爷,快进来喝碗热汤吧,雪下大了,别冻着。” 驿站掌柜端着一碗热汤走出来,汤里放了些生姜和红枣,冒着浓浓的白汽,“今晚雪大,邪异玄气应该不会出来了,您也歇会儿,别总站在外面。”
林夜接过热汤,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身上的寒意。他走进驿站,看到士兵们围坐在灶台旁,有的在擦拭武器,有的在整理火球符,还有的在低声聊着家常,虽然气氛依旧带着警惕,却也透着几分安稳 —— 所有人都在等待支援的到来,等待着与邪异玄气决战的那一刻。
林夜坐在灶台旁,掏出玄元令,放在掌心。令牌的温度比白天时略高,紫色纹路里隐约有气流窜动,像是在感知远处的玄气。他能感觉到,冰原秘境的方向,有一股微弱的灰黑色气息在缓慢移动,虽然距离很远,却依旧带着强烈的恶意,像是在为接下来的进攻做准备。
“还有一天,支援就到了。” 林夜轻声自语,将玄元令收回怀中,目光望向窗外的细雪 —— 雪粒落在驿站的石墙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在倒计时,提醒着他们,平静的日子不会太久,真正的挑战,很快就要来了。
夜色渐深,细雪还在下,驿站的火把在风雪中泛着橙红的光,照亮了周围的雪地,也照亮了士兵们坚定的脸庞。林夜靠在前门的值守点,与士兵并肩站着,手中握着玄铁短刀,目光警惕地扫过风雪中的雪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色的雾气,在夜色中缓缓散开。远处的冰原秘境依旧漆黑,却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等待着风雪中可能出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