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的意识,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丝生灭真意,靠近那盘踞在生命本源深处的、来自亘古墓园的死寂之力。
那死寂之力感受到外来意境的靠近,立刻如同被惊动的毒蛇,散发出冰冷、终结的意志,试图将这丝生灭真意同化、湮灭。
剧烈的痛苦瞬间席卷李默的神魂,仿佛整个意识都要被冻结、撕裂。但他咬牙坚持,没有退缩,也没有强行对抗,而是将《万化生灭诀》中关于“归根”、“复命”、“静”的意境催发到极致。
他不再将这死寂之力视为入侵的敌人,而是尝试将其看作万物最终“归宿”的一种体现,是宏大秩序循环中,“灭”与“静”的极致。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
总纲在心间流淌,守墓人位格微微共鸣。他仿佛看到了星辰陨落,化作星尘;看到了文明兴衰,归于黄土;看到了个体生命从诞生走向消亡,最终重归天地……这一切,皆是“复命”,皆是“归根”。那死寂,并非彻底的“无”,而是另一种形式的“静”,是下一次“生”的起点,是秩序循环不可或缺的一环。
他的生灭真意,开始以一种更加包容、更加宏大的姿态,去接触、去理解那死寂之力。
起初,死寂之力依旧狂暴,不断侵蚀。但渐渐地,或许是感受到了李默意境中那同源的“秩序”与“归根”真意,又或许是守墓人位格那维护“安息”的本质起到了作用,那死寂之力的抗拒开始减弱。
它不再试图彻底湮灭生灭真意,而是如同冰凉的流水,开始与那丝真意缓慢地、试探性地……交融。
一种奇异的平衡,开始在李默的生命本源深处,极其脆弱地建立起来。
生灭真意不再被侵蚀,反而开始引导那死寂之力,按照某种玄奥的轨迹缓缓流转,如同在描绘一个微型的、生与死不断轮转的太极图。
虽然那死寂之力依旧存在,依旧冰冷,但它不再疯狂地吞噬李默的生机,反而成为了他自身“生灭秩序”的一部分,一种代表着“终结”与“静”的力量源泉!
李默那原本不断衰弱的生机,在这一刻,终于停止了流逝,并且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但确实存在的速度,开始……复苏!
他灰败的脸色,泛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血色;微弱的心跳,变得有力了一分;那几乎消散的气息,也重新凝聚起来。
守在密室外的叶青璇和酒徒,第一时间感受到了这微妙的变化!
“默哥的气息……好像稳定了一些?”酒徒猛地站起身,难以置信地感应着。
叶青璇也美眸一亮,她能感觉到,那一直萦绕在李默身上的、令人不安的死寂气息,似乎不再那么具有攻击性,反而变得……内敛而深沉?
“他在自救……”叶青璇喃喃道,眼中充满了希望与心疼。她知道,李默一定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与风险。
密室内,丹痴长老和玄诚子道长也察觉到了李默的变化,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不可思议。
“他竟然……稳住了道伤?还在尝试融合那丝诡异的力量?”丹痴长老感觉自己的认知被颠覆了,“这……这简直是奇迹!”
玄诚子道长目光深邃:“此子之道心与毅力,非常人所能及。或许,他真能走出一条前所未有的路。”
就在李默于生死边缘艰难悟道,初步稳住伤势之时,青岚真君那边,终于传来了关于轮回殿的消息。
“有回应了。”青岚真君的身影出现在密室外,脸色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中却有一丝光亮,“轮回殿的接引使者,同意见面。但……他们提出了条件。”
“什么条件?”叶青璇和酒徒急忙问道。
“他们要李默亲自前往‘忘川古渡’,并且……只能他一人前往。”青岚真君缓缓道。
“忘川古渡?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只能他一人?”酒徒急道。
“忘川古渡,是传说中轮回殿与诸天万界连接的一个隐秘节点,位于‘幽冥星域’的边缘,那是一处法则混乱、生者难近的绝地。”青岚真君解释道,“轮回殿行事向来如此,他们只与‘有缘人’直接交易,不喜外人干涉。能否请动他们出手,能付出何种代价,皆需李默自己去谈。”
叶青璇和酒徒脸色都变了。让重伤未愈的李默独自前往那等绝地,面对神秘莫测的轮回殿,这风险实在太大了!
“不行!默哥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一个人去那种地方!”酒徒断然反对。
叶青璇也紧抿着嘴唇,眼中充满了担忧。
就在这时,密室的门缓缓打开。
李默扶着门框,脸色依旧苍白,脚步虚浮,但眼神却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与坚定。他刚才在稳定伤势的过程中,也听到了外面的谈话。
“我去。”他看着众人,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