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星云之中,三道流光如同丧家之犬,亡命奔逃。身后,数道裹挟着滔天杀意与寂灭能量的强大气息,如同索命的幽灵,紧追不舍,距离在不断拉近。
“不行!他们速度太快!这样下去我们逃不掉!”酒徒感受到身后越来越近的压迫感,急声吼道。他背着李默,速度受到不小影响。
叶青璇银牙紧咬,美眸中闪过一丝决然:“我来断后!你们先走!”
“不行!”李默和酒徒几乎同时反对。让叶青璇独自面对至少数名元婴巅峰甚至化神的追击,无异于送死!
“我有青帝长生诀,生机绵长,或许能撑一时……”叶青璇试图说服他们。
就在这时,李默猛地咳嗽了几声,又吐出一口淤血,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别争了……听我安排……”
他强提精神,快速传音道:“酒徒……放下我……你和青璇……全力催动我给你的那枚‘小挪移符’……能瞬移万里……应该能拉开距离……”
那枚小挪移符是他们在灵境宝库兑换的保命之物,极其珍贵,只能使用一次。
“不行!要走一起走!”酒徒眼睛都红了。
“听我说!”李默语气严厉了几分,“我伤势太重……一起走,谁都走不了……我自有……脱身之法……”
他这话半真半假。他确实伤势极重,几乎失去了战斗力,所谓的“脱身之法”更是渺茫。但他更清楚,若三人一起,必然全军覆没。牺牲他一个,或许还能为叶青璇和酒徒搏得一线生机。
叶青璇泪水瞬间涌出,拼命摇头。
就在这争执的刹那,身后一道凌厉的、蕴含着寂灭剑意的乌光,已然破开星云,如同毒蛇般噬向酒徒的后心!是一名擅长速度的元婴巅峰剑修率先追至!
“小心!”叶青璇惊呼,青霞剑下意识地格挡而去!
“锵!”
剑光交击,叶青璇闷哼一声,被那凌厉的寂灭剑意震得气血翻腾,倒飞出去。
酒徒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干扰,身形一滞。
就这么一耽搁,另外四道身影已然追至,呈扇形将三人包围!其中两人是元婴巅峰,另外两人气息晦涩深沉,赫然都是化神初期!虽然不如之前的寂灭长老,但也是极其恐怖的存在!
五名强敌,虎视眈眈,杀机如同冰封领域,将三人彻底笼罩。
“跑啊?怎么不跑了?”那名出手的元婴巅峰剑修阴冷一笑,手中乌黑长剑吞吐着死寂的剑芒。
一名化神修士,是个面容阴鸷的老妪,手持一柄蛇头拐杖,沙哑开口:“亵渎圣物,惊扰长老安眠,尔等万死难赎其罪!束手就擒,或可留个全尸!”
绝境!真正的绝境!
酒徒将李默轻轻放下,与叶青璇并肩而立,眼中充满了决绝的死志。既然逃不掉,那便战死于此!
李默靠在一块漂浮的陨石上,看着围上来的五名强敌,又看了看准备拼死一搏的叶青璇和酒徒,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不甘与……疯狂!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他还有最后一张牌!一张从未动用过,也不知后果如何的……底牌!
他的目光,投向了体内那因为重创而有些黯淡、但依旧顽强存在的守墓人位格。以及,那与位格隐隐相连、仿佛通往某个未知之地的……虚无通道!
那是守墓人传承中提及的,唯有在真正生死关头,以自身一切为献祭,方可尝试沟通的——亘古墓园!传说中,埋葬着诸天星辰、万界文明最终归宿的禁忌之地!
沟通其中一丝力量,或许能逆转战局,但更大的可能,是他自身被那无尽的死寂与归宿同化,彻底消散!
但……此刻,还有别的选择吗?
李默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他猛地一咬舌尖,借助剧痛刺激近乎昏迷的意识,双手以一种极其古老、极其艰涩的轨迹,开始结印!同时,他以神魂为引,沟通着体内那神秘的位格与通道!
“以吾之魂……引路……”
“以吾之血……为祭……”
“沟通亘古……接引……安息之力……”
他低声吟诵着守墓人传承中最禁忌的咒文,每吐出一个字,他的脸色就苍白一分,气息就衰弱一截,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越来越……冰冷,如同看透了万古生死!
“他在干什么?阻止他!”那化神老妪最先察觉到不对劲,李默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古老、死寂、仿佛来自岁月尽头的意境,让她感到了强烈的不安!她手中的蛇头拐杖猛地挥出,一道灰色的寂灭毒光,如同闪电般射向李默!
“休想!”酒徒和叶青璇同时怒吼,不顾一切地冲上前,试图阻挡!
然而,就在那寂灭毒光即将击中李默,酒徒和叶青璇也即将被其他攻击淹没的刹那——
李默完成了最后一个印诀,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双眼,不再有星辰生灭,不再有秩序威严,只剩下了一片……永恒的、冰冷的、埋葬了无数星辰与文明的……死寂!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前方虚空,轻轻一按。
没有声音,没有光华,没有能量波动。
但整个黑暗星云,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那激射而来的寂灭毒光,凝固在半空;那扑杀而来的归墟教团修士,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僵立在原地;就连那翻滚的星云,那肆虐的能量流,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时间与空间,在这一刻,被一股更加宏大、更加根本的“死寂”法则,强行……归寂!
唯有叶青璇和酒徒,惊骇地发现,自己虽然无法动弹,但思维尚存,只是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定住了身形。
他们看到,李默保持着按手的姿势,脸色如同透明的琉璃,气息微弱到了极致,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消散。
而他对面的那五名归墟教团修士,包括那两名化神,他们眼中的神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熄灭,他们身上的生机如同退潮般消散,他们的肉身开始变得灰败、僵硬,仿佛在瞬间经历了万载时光的冲刷,正在……走向他们应有的归宿!
亘古墓园的一丝力量,被李默以自身为代价,强行接引而来!虽只有一丝,却代表着诸天万界最终的“安息”与“秩序”!在这股力量面前,一切挣扎、一切力量,都显得如此渺小和……徒劳。
片刻之后,那静止的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
“噗通……噗通……”
五具彻底失去了所有生机、如同风化万古的干尸,从空中坠落,摔在下方的星辰碎片上,四分五裂,化为尘埃。
李默的手臂无力垂下,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眼神中的死寂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疲惫与空洞。
“默哥!”
定身解除,叶青璇和酒徒惊呼着冲上前,接住了他倒下的身躯。
李默看着他们焦急的面容,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露出一个极其微弱、几乎看不见的笑容,随即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星云之中,重归死寂。只有那漂浮的尘埃,诉说着刚才那惊心动魄、逆转生死的禁忌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