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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山,铁锈营地的“宝库”与坟场。它并非自然的造物,而是旧时代文明崩塌后,无数金属残骸、建筑废墟、战争遗骸乃至无法分解的生化垃圾被随意倾倒、堆积、压缩,经过辐射尘暴无数次的吹拂掩埋,最终形成的一座散发着死亡与微弱希望气息的畸形山脉。

封野佝偻着背,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由扭曲变形的合金梁架、碎裂的混凝土块、锈穿的车壳和无数叫不出名字的塑料、橡胶、织物残片混合而成的斜坡上。每一次落脚,脚下松软而危险的堆积层都会发出令人心悸的呻吟,有时是金属疲劳的刺耳摩擦,有时是某种脆硬物质的碎裂脆响,更多时候则是类似踩踏腐朽骨殖的沉闷噗嗤声。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复合恶臭:浓烈刺鼻的酸腐味如同实质的鞭子抽打着鼻腔黏膜;金属锈蚀的腥气深入肺腑,带着铁腥的血味;有机物腐败发酵的甜腻恶臭无处不在,像黏腻的油脂糊在皮肤上;还有若有若无的、类似臭氧被电离后的焦糊气息,那是无处不在的微弱辐射场在悄然作用。

他的脸上蒙着一层粗糙的麻布,这是营地底层拾荒者必备的简陋防护,但此刻这层防护形同虚设。布面上早已被酸雾蚀穿了数个边缘焦黑的破洞,丝丝缕缕带着强烈腐蚀性的黄绿色雾气,正通过这些孔洞顽强地钻入。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滚烫的砂纸,气管壁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肋骨的剧痛——那是昨天争夺吊坠时留下的暗伤,如同体内埋着几根烧红的铁钉。

‘必须找到能换到抗生素的东西…阿土等不了…’这个念头如同最原始的求生本能,在封野被痛苦和窒息感充斥的大脑中反复锤击,支撑着他麻木的身体继续在这片绝望之地上翻找。

视线所及,尽是末世的残骸。一具只剩下上半身、驾驶舱被某种巨力撕开的动力装甲残骸斜插在废料堆里,破损的视窗后空洞黑暗,仿佛巨兽死去的眼窝。不远处,半截断裂的合金塔吊臂深深插入垃圾山体,锈迹斑斑的钢缆如同巨蟒垂落。破碎的陶瓷、烧融又凝固的塑料、早已失去弹性的橡胶轮胎、甚至能看到一些辨认不出用途的电子元件碎片,上面覆盖着厚厚的、颜色诡异的油污和锈层。更令人心悸的是那些偶尔暴露出来的、被包裹在金属和垃圾缝隙中的白色——那是人类或其他生物的骨骸,有些还挂着尚未完全腐烂的衣物碎片。

封野的目标很明确:金属,尤其是含有稀有合金成分的金属。只有这些,才能从营地那些掌握着资源的“商人”或者老爹本人手里,换到一点点维持生存的必需品。他手中握着一根前端被磨尖的合金管,既是探路的拐杖,也是翻撬的工具。锐利的尖端插入一堆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的金属板缝隙,用力撬动。

“嘎吱——哐啷!”

锈蚀严重的金属板应声碎裂,露出底下纠缠成一团的、沾满黑色油泥的电线和一个锈死的齿轮箱。封野失望地拔出合金管,目光扫向旁边那具半埋的动力装甲残骸。这具“铁棺材”的胸甲早已不翼而飞,露出里面焦黑扭曲的控制台和座椅支架。吸引他注意的是残骸肩部连接处,一个巨大的球形关节传动结构。巨大的齿轮虽然锈迹斑斑,但结构相对完整,如果能拆下来,或许能换小半块虫饼。

他凑近过去,半跪在冰冷粗糙的装甲外壳上,将合金管的尖端插入球形关节的缝隙,试图撬开外层保护盖。生锈的金属发出刺耳的呻吟,却纹丝不动。汗水混着脸上的污垢流下,滴落在冰冷的装甲上,瞬间被蒸发成一小片白痕。他喘着粗气,换了几个角度,用尽全身力气撬动。

“咔…嚓!”

一声脆响,不是保护盖被撬开,而是合金管的尖端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崩断了一小截!崩飞的金属碎片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血痕。一股难以抑制的暴戾和绝望瞬间冲上头顶,封野低吼一声,猛地挥起断掉的合金管,狠狠砸向那顽固的传动结构!

“铛!!!”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垃圾山上空突兀地炸响,惊起了几只栖息在更高处残骸阴影里的、羽毛稀疏、眼睛猩红的辐射秃鹫。它们发出嘶哑难听的鸣叫,扑棱着翅膀飞起,盘旋了几圈,又落回原处,猩红的眼珠死死盯着下方渺小的人类。

巨大的反震力让封野虎口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粗糙的合金管握柄。然而,就在这疯狂的一砸之后,那球形关节处,一块本就布满裂纹、被锈蚀得异常脆弱的厚重装甲板,竟“哗啦”一声碎裂剥落下来!

碎铁片和锈渣簌簌落下。

封野喘着粗气,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和汗,凑近碎裂的缺口向内望去。里面是更加复杂精密的齿轮组和传动杆,同样覆盖着厚厚的锈层和凝固的黑色油污。但就在几根粗大传动轴交错纠缠的缝隙深处,在油污和锈迹几乎完全覆盖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反射出一丝微弱、却异常纯净的冷光。

那光不同于垃圾山上常见的、被辐射污染后金属发出的那种污浊暗红或病态绿芒,而是一种近乎幽蓝的、内敛的银白光泽。

心脏猛地一跳。封野立刻扔掉碍事的合金管,不顾关节深处可能存在的尖锐边缘和致命的锈蚀碎片,将右手猛地探入那冰冷、油腻、充满未知危险的传动结构深处!指尖传来冰冷的金属触感和滑腻的油污感,他小心地摸索着,避开那些可能割伤皮肤的锐利断口和锈蚀毛刺。

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个冰冷的硬物。它被卡得很死。封野屏住呼吸,用尽指间的力量,小心翼翼地拨开缠绕的锈蚀线缆和变形的金属支架。粗糙的锈迹磨破了他的指腹,冰冷的油污浸入伤口带来一阵刺痛。但他毫不在意,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点微光上。

一点,一点地移动,旋转角度。汗水从额头滑落,滴入眼睛,带来一阵酸涩,他也只是用力眨掉。

终于,伴随着一声轻微的、仿佛挣脱了某种古老禁锢的摩擦声,那东西被他艰难地抠了出来!

当他的手指带着那冰凉的触感从传动结构的阴影中抽出时,垃圾山上空那被黄绿色酸雾遮蔽的、昏沉如同黄昏的光线,落在了他沾满黑油和锈迹的掌心。

半枚吊坠。

它约莫拇指指甲盖大小,呈现出一种极其规则的、中心对称的复杂齿轮形状。每一个细小的齿尖都清晰可见,仿佛由最精密的机械切割而成。材质非金非玉,是一种封野从未见过的金属,入手沉甸甸的,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润感,与垃圾山上冰冷死寂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它的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油污和暗红色的锈迹,但依然无法完全掩盖其本身那种内敛的、如同寒潭深水般的幽暗光泽。在吊坠断裂的边缘,参差不齐,显然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撕裂的,断面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类似晶体碎裂的纹理。

封野的呼吸瞬间停滞了。他认得这吊坠!或者说,认得这半枚吊坠的形态!它与他母亲临终前死死攥在手中、最后又被老爹强行夺走的那半枚吊坠,断裂的边缘完全吻合!那是他母亲唯一的遗物!一个关于旧世界、关于他模糊身世的唯一线索!无数个夜晚,他曾在梦中摩挲着母亲冰冷的指尖,试图感受那半枚吊坠残留的温度和形状。

狂喜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几乎冲散了所有的疲惫和痛苦!他猛地攥紧了这半枚冰冷的齿轮吊坠,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冰冷的金属棱角深深硌进掌心的皮肉,带来一种近乎痛楚的真实感。

“妈……”一个干涩沙哑、几乎不成调的音节从他喉咙深处挤出,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然而,这狂喜仅仅维持了不到一息。

“哟?这烂泥坑里还真能刨出点东西来啊?”一个如同砂纸摩擦铁锈般粗粝刺耳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恶意,如同毒蛇的嘶鸣,陡然在封野身后响起!

封野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受惊的野兽!他猛地转身,同时将那半枚吊坠死死攥在掌心,藏向身后。

几步开外,一个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身后昏沉的光线。是秃鹫——疤脸强最得力的、也是最凶残的打手之一。他咧着嘴,露出满口参差不齐、有些地方甚至镶嵌着廉价镀铬铁牙的牙齿,那张遍布疤痕和油污的脸上,一双浑浊的小眼睛里闪烁着毒蛇般的贪婪绿光。他的右臂从手肘以下,被替换成了一只简陋但异常粗壮的机械义肢,锈迹斑斑的金属骨架裸露在外,包裹着粗大的液压管和传动杆,此刻,那只冰冷的、末端焊接着巨大钳爪的机械手,正随意地晃动着,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满脸横肉、手持锈迹斑斑铁棍的跟班,如同两堵散发着恶意的肉墙。

“瞅瞅,我们的小耗子今儿个走什么狗屎运了?刨出什么宝贝疙瘩了?拿出来让爷们儿开开眼!”秃鹫向前逼近一步,机械义肢的液压装置发出沉闷的“嗤嗤”声,巨大的钳爪一张一合,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封野的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背脊紧紧贴住冰冷的动力装甲残骸,右手死死攥着吊坠藏在身后,左手则悄悄探向腰间——那里别着石坚给他的缠布猎刀。冰冷的刀柄触感传来一丝微弱的支撑感。他的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秃鹫那张令人作呕的脸,牙关紧咬,腮帮子绷出坚硬的线条。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警告意味的嘶声,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孤狼。

“嘿!还他妈敢龇牙?”秃鹫身后的一个跟班啐了一口浓痰,挥舞着铁棒上前一步,“秃鹫哥问你话呢!聋了还是哑了?赶紧把东西交出来!不然老子把你另一条胳膊也废了!”铁棒在空气中划过,带起沉闷的风声。

“跟他废什么话!”另一个跟班狞笑着,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封野身上扫视,最后落在他藏东西的右手位置,“强哥早就说了,这小子身上有点‘怪’,指不定藏着什么好东西!我看刚才那闪光就不对劲!秃鹫哥,直接卸了他的爪子,东西自然就掉出来了!”

秃鹫脸上的狞笑更加扩大,那只冰冷的机械义肢缓缓抬起,巨大的钳爪对准了封野藏在身后的右臂关节处,液压装置加压的“嘶嘶”声变得尖锐刺耳。“小子,听见没?我兄弟脾气可不太好。是你自己乖乖交出来,还是让爷的‘铁手’帮你松松筋骨?”他的声音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残忍。

垃圾山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酸腐的气味更加浓烈,远处辐射秃鹫的嘶鸣显得格外清晰。封野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血液冲上头顶,太阳穴突突直跳。母亲临终前死死攥着半枚吊坠的画面,阿土在草席上痛苦喘息的模样,净水器旁被刺穿眼窝的男人……无数画面在眼前疯狂闪回,最终凝聚成眼前这张写满贪婪和恶毒的丑脸。

交出去?这可能是找到母亲、找到自己过去、甚至可能改变他和阿土命运的钥匙!绝不!

“滚!”一个压抑到极致、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的单字,如同炸雷般从封野口中迸出!

几乎在“滚”字出口的瞬间,秃鹫脸上的戏谑瞬间被暴怒取代!“找死!”他怒吼一声,那只巨大的机械钳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猛地抓向封野的右肩!速度快得惊人!

封野瞳孔骤缩!身体在生死边缘的本能驱使下,猛地向动力装甲残骸的另一侧翻滚!冰冷的金属棱角狠狠刮擦过他的后背,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轰!”

巨大的机械钳爪狠狠砸在封野刚才背靠的位置!厚实的动力装甲外壳在恐怖的怪力下发出刺耳的呻吟,竟硬生生被砸出一个碗口大的凹陷,边缘扭曲翻卷!锈渣和碎片四处飞溅!

一击落空,秃鹫更加暴怒。“妈的!还敢躲!”他庞大的身躯异常灵活地一转,机械臂横扫,巨大的钳爪如同一柄攻城锤,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拦腰扫来!封避无可避!他眼中凶光一闪,不退反进!在钳爪即将及体的刹那,他猛地矮身,如同猎豹般从机械臂下方蹿了过去!同时,一直紧握的左手闪电般拔出腰间的缠布猎刀,借着前冲的势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捅向秃鹫毫无防护的左肋!

“噗嗤!”

刀刃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封野能感觉到刀尖穿透了坚韧的皮甲,撕裂了肌肉纤维,最终被坚硬的肋骨卡住!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腥气的液体瞬间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脸!

“嗷——!!!” 秃鹫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剧痛让他庞大的身体猛地一僵!那张横肉遍布的脸瞬间扭曲成了狰狞的恶鬼模样!

“小杂种!我操你祖宗!!”剧痛彻底点燃了秃鹫的凶性!他根本不顾还插在肋间的猎刀,完好的左手如同铁钳般狠狠抓向近在咫尺的封野脖子!速度快如闪电!

封野一击得手,立刻就想抽刀后退,但猎刀被肋骨卡死,一时竟无法拔出!眼看那只蒲扇般的大手就要扼住自己的咽喉,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千钧一发之际,封野放弃了拔刀,身体猛地向后一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的擒拿!秃鹫巨大的手掌带着劲风擦着他的喉结掠过!

然而,秃鹫身后的两个跟班反应了过来!两根带着呼啸风声的锈蚀铁棍,一左一右,如同毒蛇般狠狠砸向封野暴露出来的两侧腰腹!

封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身处半空,无处借力!他只能勉强扭动身体,试图用相对厚实的背部和肩胛去承受这致命的重击!

“砰!砰!”

两声沉闷到令人心颤的肉体撞击声几乎同时响起!

左肋和右肩胛骨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巨大的冲击力让封野眼前一黑,喉头一甜,一口带着腥味的逆血猛地涌了上来!他整个人如同被全速行驶的卡车撞中,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

“噗通!”

身体重重地砸在身后一堆松软的、由破碎塑料和腐烂织物组成的垃圾堆里,深深陷了进去!腐朽的恶臭瞬间将他包裹。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尤其是左肋,每一次呼吸都像有无数把钝刀在里面搅动,骨头可能断了!

“咳咳…噗!” 他控制不住地咳出一大口鲜血,殷红的血沫喷洒在身下肮脏的垃圾上,显得格外刺目。视线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妈的…小畜生…老子…老子要活撕了你!”秃鹫捂着肋间还在汩汩冒血的伤口,脸色因为剧痛和暴怒而变得惨白狰狞。他踉跄着上前两步,那只完好的手粗暴地抓住还嵌在伤口里的猎刀刀柄。

“呃啊——!”伴随着一声野兽般的痛嚎,他竟硬生生将猎刀从自己身体里拔了出来!带出一大股温热的鲜血和一些细碎的肉沫!他看也不看,像扔垃圾一样将染血的猎刀狠狠甩到一边,金属刀身撞击在废铁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给我…给我抓住他!”秃鹫喘着粗气,指着深陷在垃圾堆里的封野,声音因为剧痛而嘶哑变形,“老子要亲手…把他那爪子…一根根…掰断!”他眼中燃烧着疯狂而残忍的火焰,那半枚齿轮吊坠的幽光,此刻在他眼中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两个跟班狞笑着,挥舞着铁棍,一步步逼近。他们看着封野如同看着砧板上垂死挣扎的鱼。

封野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左肋和后背传来的剧痛让他浑身脱力,每一次尝试都牵动着断裂般的痛楚,冷汗瞬间浸透了破烂的衣服。他看着步步逼近的敌人,看着秃鹫手中那枚在昏暗光线下依然吸引着所有目光的齿轮吊坠,一股比身体剧痛更强烈的、如同岩浆般灼热的愤怒和绝望在胸腔里轰然爆发!

那吊坠!那是母亲的遗物!是他仅存的念想!

“还给我——!”一声如同受伤野兽濒死般的咆哮,带着浓烈的血腥气和不顾一切的疯狂,从封野喉咙深处炸裂而出!他无视了全身撕裂般的剧痛,无视了逼近的危险,眼中只剩下那半枚冰冷的金属!一股狂暴的力量不知从何处涌起,支撑着他猛地从垃圾堆里弹了起来!带着满身的污秽和血迹,如同扑向火焰的飞蛾,不顾一切地扑向近在咫尺的秃鹫!

这一扑,凝聚了他所有的愤怒、绝望和不甘!速度快得超出了他身体的极限!

秃鹫显然没料到这个受了重伤的小子还能爆发出如此凶悍的反扑!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肋间的剧痛让他动作慢了半拍!封野沾满血污和垃圾碎屑的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了秃鹫那只握着吊坠的左手手腕!

“撒手!!”秃鹫又惊又怒,完好的左手攥紧吊坠,巨大的力量想要挣脱。同时,他那条恐怖的机械义肢带着沉闷的风声,狠狠砸向封野的后背!这一下若是砸实,脊椎必然粉碎!

封野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根本不躲!反而借着扑上来的冲势,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口咬在了秃鹫完好的左手小臂上!

“啊——!!!” 比肋间刀伤更凄厉的惨嚎从秃鹫口中爆发!他感觉自己的肉被硬生生撕下来一块!剧痛让他瞬间松开了紧握吊坠的手!

就在吊坠即将脱手下坠的瞬间,封野沾满鲜血和污垢的手闪电般探出,一把将其捞住!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脆响,在激烈的搏杀声中显得异常突兀。

在封野抓住吊坠的瞬间,在他和秃鹫疯狂角力的巨大力量撕扯下,那本就只是半枚的齿轮吊坠,竟沿着那道古老的、晶体状的断裂面,再次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一道微弱的、如同呼吸般的幽蓝色光芒,骤然从那新裂开的缝隙中透出!那光芒纯净、冰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活性,仿佛拥有生命!它只出现了一瞬,如同受惊的萤火虫,在那道缝隙中急促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又倏然缩回了吊坠内部深处,消失不见!

封野和秃鹫同时愣住了!两人都清晰地看到了那道一闪而逝的、绝非寻常的幽蓝光芒!

“那…那是什么?!”秃鹫脸上的剧痛都被震惊暂时压过,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封野手中那裂开缝隙的吊坠。

封野心中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那道蓝光…那种感觉…冰冷、神秘,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仿佛在记忆的最深处,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母亲临终前紧握吊坠时,眼中那复杂难明的光芒…

就在这瞬间的惊愕停滞!

“砰!”

秃鹫身后的一个跟班终于反应过来,手中的铁棍带着积攒的怒火和力量,狠狠砸在了封野毫无防备的右肩胛骨上!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传入封野自己的耳中!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摧毁了他所有的意识!眼前彻底一黑,抓住吊坠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再次被巨大的力量砸飞出去!

“噗通!”这一次,他重重摔在几米外一堆冰冷的、沾满油污的金属废料上,再也无法动弹,只有身体在本能地痛苦抽搐。鲜血从口鼻、肩背不断涌出。

“妈的!还敢咬老子!”秃鹫看着自己小臂上那个深可见骨、血流如注的恐怖牙印,又惊又怒,脸上肌肉疯狂抽搐。他低头看向掉落在脚边垃圾堆里的那半枚吊坠。吊坠表面沾满了血污和污泥,那道新裂开的缝隙清晰可见,但里面已经看不到丝毫蓝光,仿佛刚才那一闪只是幻觉。

“烂货!”秃鹫心中的惊疑瞬间被滔天的怒火和一种被戏耍的耻辱感取代!他弯腰,用那只完好的、沾满自己鲜血的手,粗暴地捡起那半枚吊坠。吊坠入手冰凉,裂开的缝隙边缘粗糙地硌着掌心。想到刚才那诡异的蓝光,想到自己为此挨了一刀、被咬掉一块肉,还差点被这小杂种翻盘,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操!什么狗屁玩意儿!”他怒骂一声,看也不看,手臂猛地一扬,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半枚沾满血污的齿轮吊坠,狠狠掷向不远处那片区域——那里矗立着数个巨大的、散发着恐怖高温的熔炼坩埚!

其中一个坩埚正被下方的等离子喷枪烧灼得通红,里面翻滚着粘稠的、如同熔岩般的暗青色液体——那是正在熔炼的废铅!

吊坠在空中划过一道沾血的弧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封野躺在冰冷的金属废料堆上,身体因剧痛而无法动弹,只能艰难地转动眼珠。他的视线模糊,被血水糊住,但他依然死死地、死死地追随着那道在空中翻滚的、沾满血污的微光。

那光芒如此微弱,在垃圾山昏沉的光线下几乎难以辨认。但他认得那个形状,那是深深刻在他灵魂里的形状!母亲的指尖,临终前最后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那冰冷的金属上…他张开嘴,想嘶吼,想阻止,但涌出的只有更多的血沫,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吊坠旋转着,翻滚着,上面沾着的、属于他和秃鹫的鲜血在离心力的作用下甩出细小的血珠,在空中划出几道短暂而凄厉的红线。

它越过了堆积如山的废料。

越过了冒着热气的冷凝水坑。

最终,精准地坠向那个翻滚着致命熔液的巨大坩埚口!

就在它即将没入那片暗青色“熔岩”的瞬间——

“滋——!!!”

一声极其刺耳、如同冷水滴入滚烫油锅的爆鸣陡然炸响!紧接着,一道短暂却异常耀眼的幽蓝色火花,猛地从吊坠与熔融铅液接触的界面上迸射而出!那光芒纯净、凛冽,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寒意,瞬间照亮了坩埚口上方一小片区域,甚至压过了下方等离子喷枪发出的橘红色火光!光芒中,似乎能看到那半枚齿轮吊坠的轮廓在熔铅中剧烈地挣扎了一下,表面裂开的缝隙里仿佛有细微的蓝色电弧跳跃了一瞬!

但这异象仅仅持续了不到半秒。

幽蓝火花如同被掐灭的烛火,瞬间消失。

那半枚吊坠,连带着那惊鸿一瞥的诡异蓝光,彻底被粘稠、沉重、散发着剧毒铅蒸汽和恐怖高温的暗青色熔融废铅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坩埚口翻滚的铅液表面,只留下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涟漪,随即被更汹涌的熔流抹平。

垃圾山这一角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等离子喷枪持续燃烧的嗡嗡声,熔铅翻滚的咕嘟声,以及远处辐射秃鹫嘶哑的鸣叫。

秃鹫和他两个跟班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那恢复“平静”的坩埚口,似乎还没从刚才那诡异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封野躺在冰冷的金属上,视线死死锁定着那吞噬了吊坠的坩埚口。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仿佛在这一刻消失了,只剩下胸腔里一种被彻底掏空的冰冷和死寂。母亲的脸庞在模糊的视线中浮现,又如同烟雾般消散。唯一的线索,唯一的念想…就在眼前,被那肮脏的、致命的熔铅彻底吞噬了。

他猛地咳嗽起来,更多的鲜血涌出,身体因剧烈的抽搐而蜷缩。但就在这极致的绝望和痛苦中,他的左手,那只沾满了自己鲜血、污泥和垃圾碎屑的左手,却下意识地、死死地攥紧了。掌心传来一丝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如同活物搏动般的触感!

是那条被扯断的吊坠链子!在刚才疯狂撕扯的最后关头,他抓住吊坠的同时,似乎也死死攥住了断裂的链环!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左手,摊开手掌。

沾满污秽的掌心中央,静静地躺着一小截断裂的金属链环。链环本身是普通的合金,早已磨损得厉害。但在链环断裂的接口处,几缕极其细微、如同最上等蓝宝石碾磨成粉又拉成的丝线,正紧紧地缠绕、嵌合在金属的缝隙里!它们极其纤细,比发丝还要细上十倍,却散发着一种微弱而纯净的幽蓝光泽,如同拥有生命般,在封野沾满血污的掌心中,一下,又一下,极其微弱却又无比顽强地搏动着!那搏动的节奏,竟隐隐与他心脏疯狂跳动、带着濒死绝望的频率相合!

这搏动的蓝丝,成了这片绝望垃圾山上,唯一残存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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