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一脚踩实台阶，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脚下的阶梯还在往下延伸，头顶的漩涡早已闭合，四周只有功德金光在缓缓流动，照亮前方十丈。
空气开始发涩。
他吸了口气，喉咙立刻像被砂纸磨过。系统界面一闪：【检测到微量蚀魂雾，浓度持续上升】。
“灵汐，紫微，别用嘴呼吸。”墨渊低声道，掌心金光一转，化作薄层裹住口鼻，“这玩意吃灵力，也吃记忆。”
灵汐立刻照做，指尖轻点眉心，灵识屏障重新凝实。紫微星使啐了一口，把星际服领子拉高，剑柄握得更紧。
石像群静立两侧，空洞的眼眶对着三人。走了这么久，它们没动，可墨渊总觉得有东西在看。
不是错觉。
胸口那道混沌纹路又烫了起来，比刚才剧烈。系统同时震动：【非自然观测锁定中……方向：左七号石像后方】
他脚步没停，手指却悄悄在腰间玉简上划了一下。那是他从万宝星黑市摸来的破烂货，现在成了通讯器。
三短一长。
老六暗号。
紫微星使靴跟顿了半拍，眼神扫向左侧。灵汐不动声色，灵识悄然扩散，却被一层无形屏障弹回。
“有东西挡着。”她传音。
墨渊咧嘴。他知道。
他故意放慢脚步，走到第七尊石像前时，忽然咳嗽两声，身子一歪，像是体力不支。就在他靠近石像的瞬间，眼角余光捕捉到一丝扭曲——石像背后的空间像水波一样荡开一道细缝，极快地合拢。
有人藏在里面。
不是活人那种藏法。更像是把自己塞进了空间褶皱里，靠仙界残术和魔气混搭遮掩气息。
“还挺会玩。”墨渊心里冷笑。
他没动手。这种级别的小动作，要么是探子，要么是诱饵。真高手不会在这种地方露马脚，除非想让他发现。
又走几步，空气更沉了。呼吸一次，肺里像压了块铁。灵汐的脸色有点白，紫微星使的剑刃已经开始嗡鸣，那是灵力过载的征兆。
墨渊默默加点。
【敏捷+1】。
神经反应速度瞬间提升。他能感觉到每一缕风的走向，每一分能量的波动。
再走十步，那股被盯着的感觉更强了。
他突然停下。
“怎么？”紫微星使低声问。
“嘘。”墨渊抬手。
三人都静了下来。
死寂。
然后——
一道黑影从第七尊石像的空眼眶里滑出，像烟，却不散。它贴着地面移动，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直奔阶梯尽头。
墨渊动了。
一拳轰出。
没有花哨招式，就是最简单的一记直拳，带着压缩过的混沌之力砸向虚空。拳风撕裂空气，发出爆鸣。
“轰！”
前方三丈处，空间猛地凹陷，一道血雾炸开！
黑影急退，速度快得离谱，眨眼消失在黑暗深处。
“打中了！”紫微星使眼睛一亮。
墨渊没追。他盯着血雾消散的地方，嘴角扯了下：“打得不重，但够它疼一阵。敢出血，就不是虚影。”
系统提示：【目标战力评估：超适配层级，建议规避正面冲突】。
他笑了：“怕我？那你刚才怎么不下手？”
没人回答。
他知道也不会有。
这种对手，要么实力不够，要么在等什么。敢窥视不敢杀，说明动手会有代价。
“接下来怎么办？”灵汐问。
“往前。”墨渊说，“退回去更亏。咱们掉下来的时候可没带干粮。”
紫微星使翻白眼：“你就不能说点靠谱的？”
“我说的是事实。”墨渊拍拍胸口，“这地方认‘不祥者’，别人来连门都找不到。我现在往回走，说不定路都塌了。”
他说完，抬头看向阶梯尽头。
百丈外，一个巨大的灵力漩涡静静悬浮。它不像上头那个会吞噬一切，反而像一口井，缓慢旋转，边缘泛着青白色光晕。里面的生命波动还在，但越来越弱。
“必须进去。”灵汐说，“再拖下去，里面的东西可能就死了。”
“也可能是个陷阱。”紫微星使冷笑，“你听见刚才那一拳了吗？要是里面真有宝，外面何必派人盯着？”
“正因为有宝，才要盯。”墨渊摇头，“守门的不怕人进来，怕的是进错了人。我们能走到这儿，说明门槛够了。现在有人偷看，只能证明——里面的东西，还没被人拿走。”
两人沉默。
墨渊活动了下手腕，系统界面弹出：【防御预载模块激活，是否分配属性点？】
他点了确认。
【灵力护盾阈值+5】。
一层看不见的屏障罩住三人。这不是硬抗，是提前加载防御机制，一旦受击，系统会自动调用储备灵力补强。
“我有个主意。”墨渊忽然说。
他转向灵汐：“你不是擅长编灵识信号吗？待会儿进去前，给我造个‘假情绪’。”
“什么意思？”
“让我看起来很慌。”墨渊笑，“焦虑，犹豫，想退又不敢退。最好带点恐惧，越真实越好。”
灵汐皱眉：“你要钓鱼？”
“对。”墨渊点头，“它敢看，就让它看个够。我看它到底等什么。”
五分钟后。
三人继续前行。
墨渊脚步变得迟疑，眉头紧锁，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灵汐悄悄编织灵识波，在他周围制造出紊乱的情绪场——恐惧、挣扎、动摇。
紫微星使配合默契，故意落后半步，剑尖垂地，做出戒备松懈的姿态。
他们一步步逼近漩涡。
三十丈。
二十丈。
十丈。
就在即将踏入光晕范围时，墨渊猛然回头。
他没看到黑影。
但他看到了痕迹。
第七尊石像的底座，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拐杖尖端留下的。而刚才，那里根本没有。
“果然还在。”他心中冷笑。
三人呈三角站位，缓缓迈入漩涡边缘。
青白光芒扭曲了视线，脚下地面变得柔软，像踩在云上。
墨渊最后看了眼身后。
那道划痕不见了。
但他知道，对方一定还在看。
他抬起右手，对着空荡荡的阶梯尽头，竖起中指。
“看个够啊，孙子。”
话音未落，一股强烈的排斥力从漩涡内部传来。
三人身体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住了脚踝。
系统警告：【检测到牵引力场，来源未知】
墨渊刚想发力，忽然察觉不对。
这力道……不是往外拉。
是往里拽。
而且只针对他一个人。
他的左脚已经踏进光晕，鞋底开始融化，皮肉却没有痛感。相反，胸口的混沌纹路疯狂跳动，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墨渊！”灵汐伸手拉他。
他摆手：“别管我，你们先进去！”
紫微星使一把抓住他胳膊：“一起！”
三人合力对抗那股拉力。墨渊咬牙，把最后三点属性点全砸进【防御】。
【护体强度+3】
就在僵持瞬间，他眼角余光瞥见——
阶梯尽头，那第七尊石像的空眼眶里，缓缓渗出一滴黑水。
黑水落地，没有腐蚀石头。
而是开出了一朵花。
一朵纯黑色的花，花瓣像刀刃，花心是一只睁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