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移梭的引擎还在咆哮，尾焰撕开混沌裂流，像一把烧红的刀切进黑雾。墨渊的手指还压在系统界面上，那条“灵汐血脉异常”的数据残迹正被封进隔离区，金黑色符文一圈圈缠上去，像是给毒蛇打了个死结。
“锁死了。”他低声说，“先不碰，等它自己发霉。”
话音未落，右翼传来一阵细微震颤，像是有人拿指甲轻轻刮金属。主控台亮起一道红光，推进器结构稳定度掉到87%。墨渊眉毛一挑，直接往系统里砸了10点属性，全堆在“结构韧性”上。刹那间，功德金光顺着能量回路爬过去，把裂缝焊得严丝合缝。飞船一抖，尾焰重新稳住，嗡鸣声从破锣变回战鼓。
“你这加点跟撒钱似的。”青阳凑在导航屏前，眼珠子跟着坐标跳，“刚才炸追兵那一下，现在修船这一下，系统不得哭？”
“它要敢哭，我就把它面板改成记账本。”墨渊松开手，靠进椅背，“每日支出：炸人三万点，修船一万点，伙食费另算。”
灵汐站在他旁边，指尖微凉，眉心那股钝痛还没散。她没说话，只把灵力缓缓绕了半圈，压住翻腾的气血。夜影靠着舱壁，眼睛闭着，耳朵却竖着——他能听见空气里有东西在响，不是声音，是那种古老符文运转时的脉动，像钟摆藏在骨髓里。
紫微星使突然开口：“前面……有桥。”
众人抬头。
舷窗外，混沌裂流猛地断开，像是被人用巨斧劈了一记。尽头处，一片星空缓缓浮现，但那不是普通的星域。一道横跨虚空的巨大光桥悬在那里，通体由流动的仙辉凝成，表面浮着无数细密符文，层层叠叠，像是活的一样。桥身上站着几道模糊身影，披着宽大仙袍，静止不动，却散发出一股沉甸甸的威压。
飞船刚靠近，灵汐就闷哼一声，扶住墙壁。夜影睁开眼，瞳孔缩成一线：“禁制气息……比守门誓约还老。”
“别慌。”墨渊站起身，掌心一抹，功德金光在体内转了一圈，随即睁眼，“压力是有点，但没杀意。更像是……门槛。”
他默念系统指令：“扫描仙辉频谱，比对混沌令牌共鸣度。”
【匹配度67%，建议谨慎接近】
“六成七？”墨渊咧嘴，“不够完美，但已经是老子见过最亮的路灯了。”
他拍下航行锁定键：“走直线，减速到安全阈值，全员戒备。”
星移梭缓缓调整姿态，引擎调至低频运行，像一头收起獠牙的猛兽，悄无声息地滑向光桥。距离越近，那股压迫感越清晰。青阳额角渗出汗，死死盯着导航屏：“万一这是个坑呢？咱们刚从黑宫里爬出来，转头又钻仙门？搞不好里面蹲着个老神仙，见人就问‘孩子，你悟了吗’。”
夜影冷笑：“要是真有神仙收门票，我倒想看看他敢不敢找墨渊要灵石。”
“要了也白搭。”墨渊摸了摸腰间杂物袋，“上次在万宝星顺的那枚‘清虚丹’还在，贴上标签能当仙丹卖，一粒换他半座山门。”
灵汐忍不住笑了一下，又立刻绷住脸：“你们能不能正经点？这可是仙界投影。”
“我最正经了。”墨渊转身，走到舷窗前，望着越来越近的光桥，“从我被雷劈醒那天起，哪一步不是踩在刀尖上？挖坟、打闷棍、卖队友、骗长老，连慧明师父的斋饭我都顺过三次。可你看，我不也活着站在这儿了？”
他手掌一翻，混沌使徒令牌浮现在掌心，金黑交织的光芒映在每个人脸上。
“我不信天命，也不跪仙佛。”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钉子一样扎进空气，“但我信——只要往前走，线索就不会断。这桥拦不住我，就像那宫殿困不住我。”
他顿了顿，扫视四人：“要退的人，现在还来得及。”
没人动。
灵汐轻声道：“那你带头，我给你护法。”
夜影冷笑一声：“我倒想看看，谁敢在桥头收买路钱。”
紫微星使抚剑而立：“我的剑，只随心走。”
青阳挠头：“那……我背锅。”
墨渊笑了，把令牌收回胸口，转身坐回主控位。手指划过启动键，星移梭引擎再次低吼，速度稳定在安全区间，直扑仙辉之桥。
系统界面悄然刷新：【检测到高维信号波动持续增强，疑似与“界域维稳计划”初始协议相关】。
墨渊眯起眼。
“界域维稳？”他低声念了一遍，“听着就像哪个老学究编的糊弄工程。”
他没再深想，而是调出混沌动力单元监控图。能量流平稳，但底层代码有轻微扰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敲门。他随手打了几个补丁，又往“灵力精度”上加了5点，确保穿梭过程中不会因为一丝偏差被甩出轨道。
“你说……上面那些人，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会来？”青阳忽然问。
“不知道。”墨渊说，“但他们肯定知道有人会来。不然干嘛修桥？”
“万一桥是假的呢？”灵汐皱眉，“只是个幻象，引诱接近者自投罗网。”
“幻象也得分真假。”墨渊瞥了她一眼，“真幻象不会让系统给出67%的匹配度。假幻象……那就更蠢了，拿仙辉造假，成本太高，不如直接埋颗雷等着炸。”
夜影忽然抬手：“停一下。”
所有人一怔。
他盯着光桥底部，那里有一道极细的裂痕，几乎看不见，但随着仙辉流动，偶尔会闪出一丝暗红，像是血渗进琉璃。
“那里。”他说，“不是天然形成的。是伤。”
墨渊眼神一凝，立刻调出高倍扫描。画面放大后，那道裂痕内部竟浮现出断裂的符文链，像是某种契约被强行撕开。更深处，隐约有黑气蠕动。
“有意思。”他笑了，“仙门也有疤？”
紫微星使沉声道：“星盟古籍提过，天律体系一旦受损，会留下‘道痕裂口’，极易引来外域窥视。如果这桥真是天律所化……那它不止是个路标，还是个伤口。”
“伤口好啊。”墨渊一拍扶手，“有伤就有故事，有故事就有线索。说不定还能捡点边角料回去炼丹。”
青阳咽了口唾沫：“你就不能盼点好的？”
“我盼着上面扔点仙果下来。”墨渊耸肩，“落地我接不住，你得帮我背锅。”
飞船继续逼近，光桥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那几道仙袍身影依旧静止，但墨渊能感觉到，他们的“视线”已经落在星移梭上。不是用眼睛，是用某种更高维度的方式在“看”。
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深层加密信号，来源未知，内容片段：……权限认证失败……启动应急预案……】
墨渊手指一紧。
还没来得及操作，整艘飞船猛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