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的断剑停在半空，混沌能量如潮水般退去，皮肤上的纹路缓缓隐没。他喘了口气，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像是有根铁丝在里面来回拉扯。系统界面终于亮起，底部多出一行小字：“混沌适配模块·初阶解锁”，属性点开始缓慢回升，但速度比往常慢了三成。
他没急着追击毒千机，也没去看那扇幽蓝门户，而是收剑入鞘，站直了身子。
这一举动让全场一静。
紫微星使靠在裂墙边，星辰匕首还插在地上，手心全是汗。刚才那一幕——墨渊抬手稳住空间裂变、弹开噬星族的空间刃、逼停晶核倒计时——不是越级挑战，那是直接踩进了规则层面。他身为星盟游侠，见过太多所谓“天骄”，可没人能像墨渊这样，把混沌之力玩得跟自家后院遛狗似的。
他忽然笑了下，撑着匕首单膝跪地，右手抚胸，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我紫微，今日起以性命护你探寻真相，纵叛盟亦不悔。”
话音落下，空气中仿佛有股无形的风掠过。
灵汐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冰丝断裂的凉意。她没说话，只是快步走到墨渊身侧，抬手按在他左肩未愈的伤口上。血已经凝了，但她还是轻轻压了一下，像是在确认他还活着。
“从秘境初遇，我就知道你不是灾厄。”她语气平静，“你是他们嘴里那个不该存在的东西——可偏偏，你存在了。”
墨渊咧嘴一笑：“所以你是嫌我太招雷劈？”
“我是说，”她盯着他眼睛，“你的路，我一直走。”
话音未落，阴影里走出一人。
夜影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冷峻的脸。他没看墨渊，目光扫过毒千机，又落在那枚仍在闪烁红光的晶核上。
“我的过去或许迷雾重重，”他说，“但此刻选择，无比清醒。”
三人并肩而立，气机悄然相连。墨渊能感觉到灵汐的灵力波动与自己节奏趋同，夜影的气息则像一把藏在鞘里的刀，随时准备出鞘。至于紫微星使，虽然跪着，但周身星光微闪，显然已将命星与誓言绑定。
这才是真正的盟友——不是利益交换，不是临时联手，而是明知前路是死局，仍愿意跟你一起撞进去的人。
毒千机站在战舰残骸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本以为墨渊就算掌握混沌之力，也只会是个莽夫，结果对方不仅挡住了攻击，还顺手瓦解了他的心理攻势。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群人居然在这种时候完成了立场统一。
“好啊！”他突然大笑，笑声嘶哑，“一个个都选错了路！星盟的叛徒，灵幻仙宫的异端，一个身份不明的影子，还有一个被全界通缉的灾星——你们倒是凑齐了一桌‘正道败类’！”
墨渊耸耸肩：“我们这桌不卖票，你要不要来蹭个座？”
“我不用蹭。”毒千机狞笑，猛地将手中晶核捏碎。
红光炸开，却没有引发爆炸，反而像被什么吞噬了，瞬间熄灭。
众人警觉抬头。
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漆黑玉简，表面符文扭曲蠕动，如同活虫啃噬碑文。那纹路诡异得让人眼晕，连墨渊的系统都没跳出警告，可他体内那道“不祥印记”却猛地一颤，像是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拦住他！”墨渊厉喝。
紫微星使反应最快，星辰匕首脱手飞出，直取玉简。夜影同时暴起，身影化作残影扑向毒千机。灵汐指尖凝出冰针，封锁其退路。
可晚了。
玉简在空中炸开，不是火焰，不是音波，而是撕裂空间的黑白乱流！
刹那间，整个区域的空间像玻璃一样龟裂，裂缝中涌出狂暴的能量漩涡，吞噬光线、声音、乃至时间本身。紫微星使的匕首刚触到玉简碎片，就被卷入乱流，连渣都没剩。
“空间断层！”夜影怒吼，强行扭身扑向灵汐。
可一道裂缝横亘两人之间，夜影的手差半寸没能抓住她，整个人被乱流掀飞，撞进崩塌的石柱堆里，瞬间消失。
紫微星使咬牙祭出星盘，光芒刚亮起就被乱流绞碎，他本人也被一股巨力抽飞，后背狠狠砸在墙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却仍高举星辰匕首，试图稳住一方空间。
没用。
乱流越来越强，地面塌陷，墙壁粉碎，连那扇幽蓝门户都在扭曲变形。
墨渊只觉天旋地转，脚下一空，整个人向下坠去。混乱中，他瞥见灵汐也在下坠，距离不过三尺。
他猛地伸手。
两人的手指在空中交错，随即死死扣住。
“别松手！”墨渊嘶吼。
灵汐反手攥紧，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里。
他们像两片落叶，被卷入无尽的混沌漩涡。四周是破碎的空间残片，远处紫微星使的身影一闪而没，夜影最后的方位已被乱流吞没。毒千机站在残骸高处，冷笑一声，转身踏入一道黑色裂隙，消失不见。
墨渊死死攥着灵汐的手，混沌之力在经脉中勉强运转，护住两人识海。他能感觉到系统在剧烈震颤，提示信息不断闪现又中断，最终只剩一行残影：
【检测到高维乱流……坐标丢失……正在重构路径……】
眼前光影疯狂流转，时而是陨神星域的死寂古星带，时而是幽狱星的核心监狱，时而又变成一片灰白虚无。
就在意识即将涣散之际，墨渊忽然察觉——灵汐的手心，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灼热的印记，正与他体内的“不祥印记”产生微弱共鸣。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整片虚空猛然一震。
一道横贯天地的裂口在前方撕开，狂暴的吸力将他们猛地拽向前方。
墨渊最后看到的，是一颗悬浮在虚空中的巨大星体，表面布满金色纹路，像是一座沉睡的金属之城。
紧接着，他的视野被刺目的白光吞没。
灵汐的手依旧紧紧扣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