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杖残骸悬在半空，黑血凝成的字像毒蛇吐信：“你救不了她第二次。”
墨渊眼都没眨。
他一把扯下腰间玉简往嘴里塞，咔哧两口嚼得嘎嘣响——那是昨夜顺手从冥骨宗守卫坟头挖出来的镇魂符纸，混着朱砂和骨粉做的，现在成了提神醒脑的小零嘴。
“老子偏要救第三回。”他啐出一口红渣，抬脚就朝阵台冲。
吸力猛如深渊巨口，地面碎石全被扯上半空，连岩壁都在扭曲。他每走一步，骨头都像被人拿凿子一点点剔开，灵力在经脉里乱窜，撞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功德金光贴着皮肤炸开一圈圈涟漪，可刚亮起就被空间乱流撕碎。
夜影死死扣住石柱，刀尖钉进岩缝三寸，黑袍猎猎作响。他背上裹着灵汐，那丫头脸色白得跟纸一样，呼吸轻得几乎摸不到。
“撑住！”墨渊吼了一声，也不知是喊给谁听。
他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这破阵要是真通幽狱星，回头他就把整颗星球挖空炼成符灰，撒进毒千机祖坟当化肥。
识海中系统界面疯狂闪烁，黑白符文旋转如刀轮。他咬破舌尖，血腥味一冲，神志猛地清醒。
“调‘空间干预’模块！”
【技能‘空间锁定术’可启用，需消耗80%剩余灵力，持续时间≤9秒】
“九秒？我只要三息！”
他二话不说，悟性+2，防御-3，属性面板瞬间倾斜，一股热流直冲天灵盖。双手结印轰出，掌心炸开一道无形波纹，像是有人在狂暴的江河中央竖起一堵墙——
嗡！
传送阵核心区域骤然一滞。
漩涡转速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边缘电弧噼啪炸断，吸力出现短暂断裂，仿佛天地打了个嗝。
“就是现在！”墨渊喉咙里滚出一声嘶吼，“抓牢！”
夜影反应快得不像人，趁那股牵引力中断的刹那，反手抽出长刀插进地面，用黑袍将灵汐牢牢捆在自己背上，整个人贴紧石柱，像块石头焊死在原地。
墨渊则扑向最近的承重梁，五指狠狠抠进岩层，指甲崩裂都不带停的。余波扫过，他嘴角喷出一口血，落地时膝盖一软，差点跪下，硬是靠单手撑地挺住。
大厅安静了一瞬。
只有阵台还在低鸣，像是受伤的野兽喘着粗气，能量波动断断续续，没完全熄火。
“还没完。”墨渊抹了把脸上的血，咧嘴笑了，“但老子的时间到了。”
他踉跄起身，识海里系统提示音冷冰冰响起：
【灵力剩余17%，空间锁定术失效倒计时：3……2……】
最后一秒归零，阵台猛然一震！
残余能量炸开，几道乱流擦着墨渊后背扫过，衣袍瞬间烧出三个窟窿，皮肉焦黑冒烟。他连躲都懒得躲，反正早就不知道疼了。
“系统，扫描可通行路径。”他低声命令。
视野中浮现出一层淡蓝色网格，快速扫过四周岩壁。忽然，西北角一处石壁泛起微弱绿光——一道几乎与岩体融为一体的石门，缝隙不足半指宽，却透出丝丝阴冷气流。
“有路！”他咧嘴一笑，拖着伤腿就往那边冲。
一脚踹出，石门应声而开，尘屑簌簌落下，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台阶上刻满褪色符文，隐约能闻到一股陈年药渣混着铁锈的味道。
他回头看了眼夜影：“走不走？”
夜影没说话，只是把灵汐往上托了托，脚步沉稳地跟上来。
“你开路。”他说。
“早该这么说了。”墨渊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从怀里摸出一块焦黑骨头片，正是之前拍进阵眼的那块。此刻它表面发烫，还在微微震动，像有东西在里面爬。
他冷笑一声，抬手就把它甩进密道深处。
“替我们探探雷。”
骨头片滚下阶梯，刚落到第三级，突然“啪”地炸开，一团黑雾腾起，又迅速消散。
“机关触发了，但不大。”墨渊耸耸肩，“看来里面蹲的不是什么大家伙，顶多是个看门的老鼠。”
他迈步就要往下走，夜影却伸手拦了一下。
“等等。”
“怎么？”
“你左脚在流血。”
墨渊低头一看，靴子早就烂了，脚底被碎石划开一道口子，血顺着台阶往下淌。他自己居然没感觉。
“小事儿。”他摆摆手，“等会儿顺道挖两株止血草就行，我记得这地方有个老药师的墓，棺材板够厚，刨出来能当盾牌用。”
夜影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道：“你刚才用的‘空间锁定术’，超限操作会损伤识海。”
“废话。”墨渊翻白眼，“我要是脑子好使，还能在这儿跟你吹风？早去仙界当长老了。”
他说完，率先踏进密道。
空气立刻变得潮湿阴冷，墙壁上嵌着几盏残破的魂灯，幽绿色火焰摇曳不定，映得人脸发青。阶梯越往下越窄，拐了三道弯后，前方出现一扇青铜小门，门缝里渗出淡淡的腥气。
墨渊凑近嗅了嗅：“血味，陈的，至少三年。”
他伸手推门，纹丝不动。
“锁了。”
夜影走上前，拔刀轻敲门框，听声辨位。
“后面是空的。”他说，“厚度不足三寸，一刀能劈开。”
“别。”墨渊拦住他，“这门上有禁制，硬来会惊动下面的东西。”
他从腰间杂物袋里掏出一堆破烂：半截断针、一块霉变的符纸、还有一颗不知从哪具尸体上顺来的牙。
“帮我看着点灵汐。”他蹲下身，开始拼装。
十息之后，一根细如发丝的铜线从门缝底下穿了过去，连上他手里那个用冥骨宗巡山使头盖骨改装的“共振器”。
“这玩意儿是我昨晚拿守卫脑袋试出来的。”他一边调频一边说，“专门破这种老式封印门，原理就跟撬锁差不多——找到它的‘痒点’，轻轻一挠，它自己就开了。”
咔哒。
一声轻响。
青铜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尽头是一间石室，角落堆着几只腐朽木箱，墙上挂着一幅褪色壁画，画的是个披甲巨人手持巨斧劈开山脉，下方一行古字：
“凡入此道者，当以勇气为证。”
墨渊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嗤笑一声：“勇气？老子带的是锄头。”
他一脚踢开挡路的碎砖，大步迈进石室。
夜影背着灵汐紧随其后，刚踏入门槛，身后那扇青铜门突然自动关闭，发出沉重的闷响。
两人对视一眼。
“没事。”墨渊拍拍裤腿，“反正也没打算回头。”
他走向最近的木箱，一脚踹翻，里面滚出几瓶密封丹药和一本破旧手札。他捡起来翻开，第一页写着：
“第七型监察者补给站，坐标已注销。若后人得见，请销毁所有残留数据，切勿唤醒‘灰鳞协议’。”
墨渊眉头一挑，把手札塞进怀里。
“有意思。”
他抬头看向另一侧墙壁，那里有个凹槽，形状奇特，像是某种仪器的接口。
他摸出飞船残骸上剥下来的电路碎片，比了比，大小刚好吻合。
“原来这才是钥匙。”
他正要动手插入，忽觉背后一寒。
夜影猛地将他推开，一道银线擦着墨渊脖颈飞过，“叮”地钉入墙面。
两人同时转头——
灵汐睁开了眼睛，瞳孔泛着诡异的银白色，右手悬浮半空，指尖还残留着一丝电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