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光顺着墨渊的指缝往上爬,像一条活蛇钻进皮肉,凉得发烫。他没抽手,反而把掌心压得更实,指甲抠进地面裂痕里。
“别疯了!”灵汐猛地扑上来拽他胳膊,声音都劈了,“你识海还没合上,再耗灵力会爆!”
墨渊咧嘴,牙龈渗血:“爆了也得看一眼——这玩意儿认我。”
话音落,体内紫雷烙印忽地一跳,左臂黑痕下的金纹跟着抽搐,像是被什么从深处勾了一下。他闭眼,残存的功德金光在经脉里勉强撑起一层膜,挡着那股撕心裂肺的灼痛。灵力继续灌入地面,一圈圈蓝光应声炸开,节奏从六息缩到五息,再压到四息半,嗡鸣声越来越密,整片结晶地都在震。
三秒后,光芒骤收。
阵法没灭,只是静了下来,符文依旧浮在表面,一明一暗,跟心跳似的。
墨渊喘了口粗气,缓缓撤手。掌心留下一道浅蓝印记,像被烙铁轻轻碰过,几缕金丝状的纹路在皮肤下游走,转瞬即逝。
“它不是杀阵。”他抹了把鼻血,笑出声,“是钥匙孔。”
灵汐脸色发白,从储物袋摸出一块碎玉罗盘,往地上一搁。指针疯了一样打转,连方向都定不住。
“空间乱流。”她咬唇,“这里法则不稳,随便一步可能踩进异位面。”
夜影一直站在侧后方,铜铃握在手里,铃身微温,但铃舌没响。他盯着远处那角巨塔,忽然开口:“它没锁你。”
两人同时转头。
“铃不响,说明没有敌意。”夜影声音低,“但它在等你走过去。”
墨渊低头看自己掌心残留的蓝痕,又抬头望向那片朦胧中的高耸轮廓。塔体由某种灰黑色石材垒成,表面爬满游动符文,明灭如呼吸,每闪一次,空气就抖一下,像是整座遗迹在慢慢苏醒。
他深吸一口气,把最后两点防御属性砸进心脉。
“咔”的一声轻响,识海裂缝边缘被强行压住,剧痛稍缓。
“那就让它等等。”墨渊站直身子,一脚踏前。
靴底落地瞬间,整片地面轰然共振!
蓝光暴闪三下,像是在确认身份。紧接着,所有符文同步亮起,频率再次加快,从四息压到三息,嗡鸣化作低沉钟音,一圈圈荡出去。
灵汐指尖冰丝瞬间凝成护盾,横在胸前。夜影往后退了半步,铜铃贴掌心,警惕扫视四周。
墨渊却没停。
一步,两步,三步……
每走一丈,震动就强一分。到第二十丈时,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七窍又有血丝渗出。系统界面突然跳出乱码,【ERRoR】字样闪了一下,随即消失。
“还撑得住?”灵汐压低声音。
“死不了。”墨渊抹了把眼角血,“就是这破系统又抽风。”
他继续往前,脚步不稳却坚决。三十丈外,巨塔基座终于清晰可见——高达百丈,底部环形平台上浮着一道半透明光幕,横亘前方,通体幽蓝,表面浮现九个凹槽,呈环状排列,像是某种试炼入口的雏形。
光幕静止不动,但当墨渊踏入三十丈范围时,所有地面符文齐齐一颤。
嗡——
光幕中央泛起涟漪,九个凹槽依次亮起,蓝光流转,如同某种机制正在激活。
“停!”灵汐一把按住他肩膀,“这是考验前置,现在冲进去就是送死!”
墨渊没动,眼睛死死盯着那九个凹槽。左臂黑痕忽然发烫,金纹自行浮现,在皮肤下蜿蜒爬行,竟与光幕上的符文走向隐隐呼应。
“不是随机的。”他喃喃,“是匹配。”
夜影这时走近两步,目光落在光幕右下方第三个凹槽上,瞳孔微缩。那里有一道极细的裂痕,几乎看不见,但形状……和他铃铛内壁的刻痕一模一样。
他没说话,只把铜铃往袖中藏了藏。
墨渊抬手,掌心对准光幕。残留的蓝痕还在发光,与远处符文遥相呼应。
“我猜,要填进去的,不是灵力。”他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是‘钥匙’本身。”
灵汐皱眉:“你是说——你的伤?”
“不然呢?”墨渊活动了下手腕,关节发出咔咔声响,“从毒千机的山谷开始,哪次不是靠这道疤开门?慧明点化我那天,紫雷劈下来,第一道金纹就是从这儿冒出来的。”
他说着,竟真抬起左臂,朝光幕走去。
“你疯了!”灵汐想拦。
“拦得住吗?”墨渊回头,眼神亮得吓人,“刚才那一脚,我已经踩进去了。它认的是我这个人,不是功法,不是境界,是我身上这堆烂肉拼出来的命!”
话音未落,他猛然提速,一步跨出!
地面剧烈震荡,蓝光疯狂闪烁,频率压到两息一次,整个遗迹仿佛彻底睁开了眼。光幕剧烈波动,九个凹槽全亮,中央漩涡急速旋转,像是在等待开启。
墨渊高举左臂,黑痕金纹大盛,直冲光幕——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屏障的刹那,整片区域骤然安静。
所有光芒熄灭。
符文冻结。
连风都停了。
墨渊的手僵在半空,离光幕只剩三寸。
然后,那九个凹槽,一个接一个,缓缓熄灭。
最后一丝蓝光,消散在第三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