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芊芊领着林风,并未回云深别院,而是径直来到了乔家内宅深处一座守卫极其森严的独立院落。
此处远比云深别院更显寂静,空气中甚至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意,院门处不仅有精锐护卫层层把守,更有隐晦的阵法波动流转,显然便是家主乔云海的静养之所。
见到乔芊芊和林风,护卫首领恭敬行礼,仔细查验过身份后,才开启阵法,放二人入内。
一踏入院落,那股阴寒之感便更加明显,仿佛院中温度都比外面低了几度。院内的花草都有些蔫蔫的,缺乏生机。
乔芊芊眼中掠过一丝痛楚,低声道:“父亲受伤后,周身散发的寒气越来越重,连靠近都会觉得不适。”
林风微微颔首,星瞳悄然运转,能清晰地“看”到丝丝缕缕极淡的黑色寒气从主屋的门窗缝隙中渗透出来,这种寒气并非寻常低温,更带着一种侵蚀生命力的阴毒特性。
两人进入主屋。屋内陈设简单,却点燃着数盏以暖玉为基、燃烧着阳属性灵炭的灯盏,试图驱散寒意,但效果甚微。
里间的床榻上,躺着一个面容与乔云山有几分相似,却消瘦憔悴、脸色苍白中透着一股青黑之色的中年男子,正是乔家家主乔云海。他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眉宇间凝结着一层淡淡的冰霜,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冷波动。
一个老嬷嬷和两名侍女正小心翼翼地用温热的毛巾为他擦拭额头,但毛巾很快便会变得冰凉。
看到乔芊芊进来,老嬷嬷连忙起身行礼,看向林风的目光带着好奇与一丝期盼。她们显然已得到吩咐。
“柳嬷嬷,药已备齐,你们先退下吧,此处交给林公子。”乔芊芊吩咐道。
“是,大小姐。”柳嬷嬷带着侍女恭敬退到外间等候。
屋内只剩下林风、乔芊芊以及昏迷不醒的乔云海。
林风走到床前,伸出两指,轻轻搭在乔云海冰冷的手腕上。一丝极其精纯的星力小心翼翼地探入其体内。
片刻后,他收回手,眉头微蹙。情况比玉简中描述的还要严重一些,那股阴寒之力已几乎与乔云海的心脉纠缠在一起,不断吞噬其本源生机,若非乔家以大量珍贵药材吊命,恐怕早已支撑不住。
“公子,需要准备药浴吗?我立刻让人备下浴桶和热水。”乔芊芊紧张地问道。
林风却摇了摇头:“寻常药浴,药力难以穿透这层寒气,更无法精准作用于心脉。需以特殊方法炼制引导。”
他手掌一翻,一尊尺许高、通体由暖白玉石打造、雕刻着玄奥纹路的药鼎出现在手中。此鼎是他前世常用的一件炼药辅助法器,虽品阶不高,但胜在操控精细,正好适合眼下情况。
“取一盆清水来即可。”
乔芊芊虽不明所以,还是立刻照办。
林风将所需药材按特定顺序和比例逐一投入玉鼎之中,指尖星力吞吐,化为淡淡的银色火焰,包裹住玉鼎底部,开始提炼药力。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每一种药材的投入时机、提炼火候都把握得妙到毫巅,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一般。很快,一股奇异的药香便从鼎中弥漫开来,这药香并不浓烈,却带着一股温和而磅礴的暖意,竟将屋内的寒意都驱散了不少。
乔芊芊在一旁看得美眸圆睁,屏住了呼吸。她虽不懂高深丹道,但也见过家族药师炼药,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举重若轻、精准完美地操控药力融合!这绝非“略知一二”所能形容!
约莫一炷香后,鼎中药液已然化作一汪碧绿中带着点点金芒的粘稠液体,散发出惊人的温热能量。
林风熄灭火焰,并指如剑,引动着那浓缩的药液,化作一道细流,精准地滴落在乔云海的心口位置。
嗤……
药液触及皮肤,竟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乔云海心口处的皮肤仿佛被激活一般,那盘踞的青黑色寒气像是遇到了克星,剧烈地翻腾起来,试图抵抗。
林风眼神一凝,左手虚空按出,掌心星力吞吐,化为一道道细微的符文,如同引导针,强行将那试图逸散的药力牢牢锁住,并缓缓压入其心脉深处!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且耗神的过程,需要以强大灵魂力量精准控制药力,既要化解寒毒,又不能伤及乔云海脆弱的心脉。
乔芊芊紧张得手心冒汗,连大气都不敢喘。
只见随着药力的不断渗入,乔云海心口处的青黑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变淡,那层凝结的冰霜也开始融化。一丝极其微弱的红润色泽,隐隐浮现在他苍白的面容之下。
更明显的是,屋内那刺骨的寒意,正在逐渐减弱!
有效!真的有效!
乔芊芊激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打扰到林风。
又过了半晌,林风终于收回手掌,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额角隐见汗迹。以他如今的修为和灵魂力量,完成如此精细的操作,也消耗不小。
而那玉鼎中的药液,也已消耗殆尽。
此刻,乔云海虽然依旧昏迷,但脸色已不再那般骇人的青黑,呼吸似乎也平稳悠长了一些,周身的寒意减退了大半,屋内温度回升了不少。
“公子……”乔芊芊声音哽咽,满眼都是感激。
林风调息片刻,道:“药力已初步融入,暂时压制住了心脉处的寒毒,使其不再继续侵蚀。但此法治标不治本,每隔七日需再次施为,且需要更强的药力方能逐步化解。若要根治,仍需找到根源或‘纯阳融雪丹’那般对症的五品灵丹。”
“足够了!这已经足够了!”乔芊芊连连点头,泪珠终于滚落,“能稳住父亲伤势,已是天大的幸事!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她说着,竟要躬身行礼。
林风抬手虚托,一股柔和气劲阻止了她:“乔姑娘不必如此,举手之劳。”
对他而言,这确实是验证药理、积累经验之举,但对乔芊芊和整个乔家而言,这无疑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
很快,察觉到屋内寒意变化的柳嬷嬷和侍女们也惊喜地走了进来,看到家主的明显好转,对林风更是敬若神明。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乔家高层。
原本对林风药方持怀疑态度的吴长老,在亲自前来查看过乔云海的状况后,震惊得目瞪口呆,对着林风长揖到地,连称“老朽眼拙,公子大才!”
而一直在暗中关注着的某些人,在得知此消息后,脸色则变得无比阴沉。
林风此举,无疑是在本就暗流汹涌的乔家,投下了一颗重重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