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嫣然回房修整一番后又带着冷霜和冷月去外院的亭子瞧她心爱的锦鲤,她趴在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将食物捏碎了扔到湖里,湖中的锦鲤见食物天降纷纷滑动着尾巴争先恐后地一拥而上,十分悦目。
“诶?小黑球怎么不见了?”
小黑球是义兄吴素成在一次灯会上替她赢回来的,长得憨态可掬,整一池子就它一条黑锦鲤十分显眼,可一眼望去哪里有半点身影,她刚想唤人问明情况就见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院前。
“素成哥哥!”
明快的声音将来人的步伐喊停,本要前往正院的吴素成这才注意到那一抹娇俏的身影,眼中闪过一瞬晦暗又很快消失在眼底,调了步伐朝院子走去。
“素成哥哥,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我刚回来阿娘就嫌我不如你这般懂事,若不是素成哥哥待我这般好,我都忍不住要掂酸吃醋了呢。”
王嫣然像往常一样同吴素成闲聊,往日始终含笑耐心听着她在耳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的义兄如今却只是目光沉沉的看向他,眼眸中似乎克制着什么。
“素成哥哥,你怎么神色这么沉重,莫不是不高兴我回来?”
“嫣然,你不该回来的。”
吴素成往常温和宠溺的眼神似乎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纱布让人瞧不出他的情绪,语气沉重满是不赞同,“如今两国交战绝非儿戏,你待在辽源城无异于将自己置身与危险之中,如今你该快快离城待战争结束才回来。”
“素成哥哥,我是这启明的郡主受百姓供奉如何又能在危难中只求苟安,辽源城是生我育我之地,我势必同爹娘同城中百姓共进退。”
王嫣然眼中闪烁着决心,语气满是坚定又见吴素成紧抿着薄唇,出言宽慰道:“义兄莫要忧心,爹娘领忠勇军镇守辽源城二十载,南越军屡次试图攻城可并未有一次让他们踏入南境疆土半步,再说了,这些日的南越军频频来犯不都被挡了回去么,有爹娘在不会有事的。”
吴素成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收紧而后又放松下来,徐徐吐出一口浊气,叹息道:“刀剑无眼,兄长只是担忧你会受伤。”
“我知道。”
王嫣然点点头,余光瞥到池中锦鲤,问道:“素成哥哥,你送我的小黑球怎么没见着了?”
“......它前几日死了。”
王嫣然眉目涌上悲伤,明明离开时小黑球还好好地凑到她面前争抢着她投喂的吃食,如今才离开几月怎么就死了呢?
“它如何就死了的?”
吴素成将目光落在池子上,轻叹一声道:“想来它一时不察被水草缠住了,待侍女发现时它已经裹着厚重的水草闷死在水草里头了。”
“......”
王嫣然晓得自己喜爱的鱼儿死去,心中涌起一个悲伤,它不单单只是一条供人观赏的锦鲤,它时常在她独自一人留在府中时逗她开心同她打发时间的朋友,更是他们兄妹之情的见证,怎么就死了呢?
吴素成见她微暗的眼神,轻叹一声,抬手揉了揉她拉耷下来的脑袋,“别这般垂头丧气的了,我还未将军中情况汇报给义父义母,你同我一道前去?至于这鱼......我以后再给你买。”
“不必了,再买一条也不是之前的那一条了。”
王嫣然摇摇头拒绝又察觉到落在她头上的大手细不可查地一滞,努力打起精神朝他一笑,“素成哥哥没事的,我们便当做小黑球功德圆满了。现在瞧瞧时候,阿娘也该做好清甜诱人的莲子羹了,我们赶紧去吃吧。”
吴素成神色一松恢复往日的温润清朗,溺宠地朝她笑笑:“你这丫头还是这般馋嘴,还说义母偏心我来了,分明是我沾了你的光才能吃到义母亲手所制的莲子羹才是。”
“平日里我听得多的都是阿娘夸赞素成哥哥顺带挤兑我的话,如今阿娘这一碗莲子羹你还掂酸不成?”
“那是自然的。”
王嫣然明眸一转闪出狡黠的光芒,故作公正的提议道:“那你去寻阿爹替你做主讨个公道。”
吴素成如何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无奈一笑:“你这丫头休要害我,若我当真去寻了义父,以义父疼你的性子怕讨来的不是公道是责骂吧,我可不去讨嫌。”
“倒是可惜了,我都好久未见阿爹训你的样子了,如今想想倒是当真怀念了。”
“……当真是个裹着白面的芝麻馅做的汤圆。”
“什么意思?”
吴素成低低笑了起来:“外表看起来软糯单纯实则里头切开却是黑的。”
“好啊,你竟敢刺我是个黑心肝!看我不到爹爹面前参你一本。”
“哎哎哎——别啊!这么大了还乐衷于同爹娘告状,羞不羞。”
“哼,我乐意!”
院中如同往常一样响起打闹声音,侍女小厮含笑候在身侧。